“怎么不好好休息,跑到房頂上學著師叔我觀賞魔云了,小小年紀就一臉愁容的可不好?!?
今塵兮有些賤賤的聲音自身后傳來,驚醒了沉思中的單玉冰。
“不過是有些感懷罷了,哪里就一臉愁容了?!?
被驚醒的單玉冰淡淡的笑道,隨手從儲物手鐲中拿出一小壺靈酒,遞給了坐在她身旁的今塵兮。
這是她在無妖森林狐族領地幫助眾狐煉丹以及分享丹方和煉制手法后,為表感謝,眾狐送給她的禮物,本來也沒多少,大部分進了今塵兮的嘴巴。
“你從哪里弄來的這些好酒,數量還不少?!?
見到酒壺的今塵兮瞇了瞇眼睛,不客氣的接過酒壺一口喝干,咂了咂嘴問道。
“狐族為了感謝我給他們煉丹,送了我一些,也沒多少了,還得給我爹娘,舅舅和師伯留一些,你的是最后一壺了?!眴斡癖鶋男Φ?。
“嘖,壞丫頭,學會使壞了。”
今塵兮看到單玉冰壞壞的笑,也不在意,換了換姿勢,讓自己坐的更舒服一點,癱坐在屋頂上目光迷離的看著頭頂縱橫的魔氣,時不時與防御法陣相撞,激起一陣陣閃爍的光芒。
“丫頭,我以為,你那天會殺了玉離?!?
沉默良久,今塵兮開口道。
“我確實想過弄死他,可我不能這么自私,擊殺御獸宗的眾人后,大家靈力消耗的差不多了,我們所剩的丹藥庫存也不多,若我強行集中大家的力量弄死他,后續就沒了抵抗之力,會被隱藏在各處的魔物圍堵消耗而死?!背聊肆季茫瑔斡癖K于開口道。
“我發過誓,我進來的目的是把同門和長老盡可能多的帶回去,以減少宗門的損失,我不能因為自己的私事而濫用同門對我的信任?!?
“更可況如今在這個秘境里面,我們所有人的目標都是一致的,留著他們就能消耗敵人的有生力量,能為我們節約一點消耗?!?
看到今塵兮不贊同的眼神,單玉冰知道他是想起了那天在斗獸臺,在如此緊急的狀況下,御獸宗的元嬰真君依舊短視的想要滅殺天元弟子,而玄清宗雖然沒有直接出手,也間接的做了幫兇。
“陳楚玉傷了我的丹田,我娘就逼著玉離親手毀了她的丹田,現在我又傷了玉離的元嬰,使他傷上加傷,這梁子早就結下了,玉離又殺了我視如親父的默一師兄,我定然會弄死他的,不過不在這一時,目前的首要目標,是去往中心城地宮,救出被困的長老們,私人恩怨可以先緩一緩?!?
單玉冰也不在意今塵兮的看法,笑著說道,可是在說道默一師兄的時候,眼角露出淡淡的哀傷,以及懷念。
“如果需要的話,師叔我的肩膀可以借你靠一會兒。”
今塵兮默默的等了一會兒,待單玉冰周身圍繞的哀傷之氣減退了幾分后,才賤賤的開口。
“你呢,打算什么時候結嬰?”
聞言,單玉冰翻了個白眼,岔開了話題。
“呵呵,師侄這么關心我這師叔的嗎?師叔這心啊,真是猶如吃了人參果一般,舒爽的緊。怪不得金池師兄和辰元師姐這么疼愛師侄了,果然是個貼心的小棉襖啊?!?
今塵兮避而不談結嬰之事,反倒是調侃起單玉冰來。
“總是逃避也不是辦法,總要去面對的,你再怎么逃避,依舊逃不過去,一個大男人,居然害怕自己的心魔,你丟臉不丟臉。”單玉冰沒好氣的說道。
對著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縱身一躍,離開了屋頂,徒留今塵兮一人靜靜的坐在原來的位置,神思不屬,像是在思考什么。
今塵兮身為化神上尊唯一的關門弟子,不管是修煉資質,還是修煉資源,以及悟性都是頂頂好的,如今卡在金丹后期一百多年依舊不能結嬰,明顯不是資源的問題,那肯定就是心魔方面了。
雖然單玉冰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但還是猜到了今塵兮不愿意進階元嬰的大概原因,故而有了那一問。
不遠處靜默站立的顧遙,笑著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原地。
這幾日單玉冰的郁結大家都看在眼里,只是沒人敢去開導她。
顧遙擔心她郁結于心,日后進階渡劫難免生出心魔,想要開解安慰她的,沒想到那位師兄搶先了一步,看著兩人熟練的斗嘴,想來小師妹的心結已經解開了,也就不需要自己多事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位幼時看起來有些嬌氣的小師妹,長大以后,到是給了自己不少驚喜啊。
接下來的半個月里,單玉冰利用手中的舍利子和大把的丹藥,以及壓箱底的萬年木靈液,治好了慕容復和金石的傷,顧遙等人的傷也在丹藥和同門的幫助下快速的恢復。
在顧遙等人加入了雷霆劍陣后,劍陣的威力肉眼可見的增加了。
在與眾人商議后,他們兵分兩路,一部分留在目前的據點,安心煉制丹藥符箓陣盤等物資。
另一路以顧遙為首,外出搜尋落單的同門,同時擊殺魔物用以磨練他們與其他同門使用劍陣對敵時候的默契。
經過一個多月地毯式的搜索,顧遙等人搜尋了幾十個隱藏在各個區域的同門。
每個同門在剛剛加入的時候都和顧遙他們一般,被那數量龐大的投影石震撼了一番,在挨個看完以后毫不猶豫的發下了自己的心魔誓,同時加入了雷霆劍陣的學習和與同門的默契練習中。
在每一次外出搜尋同門的戰斗中,都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的后背交給同門。
因為他們知道,同門會猶如珍視自己的生命一般珍視他們的生命,危急時刻不拋棄不放棄任何一個同門,已是這批人下意識的反應了。
如今天元門在這里聚集的弟子已有兩百余數,為了方便管理及更大的發揮戰斗力,顧遙、李清涴和單玉冰等人經過討論后,打亂了原來的編隊,重新進行了組隊。
將每個小隊的人數提升到了十人,并確保每個小隊中至少有兩位金丹修士,以便照顧修為較低的修士,盡量保證每個小隊的戰斗力均衡。
而第一小隊,則以單玉冰為隊長,隊員包括了李清涴,顧遙,慕容復幾人。
他們均是修為高深,神識修為深厚寬廣之人,尤其是慕容復,本就是雷靈根,無需轉化直接導出雷霆之力覆蓋在劍上對敵,節約了眾人之前利用風火靈力轉化成雷霆的時間,還有就是減少了小心翼翼從雷震子中導出雷霆的風險。
而一小隊就是整個劍陣的頭腦,指揮著整個劍陣的動向。
更由于劍陣人數的急速擴張,對于領陣之人的神識要求一再提升,神識修為低于元嬰,根本無法全方位的縱覽全陣,引導劍陣對敵。
而單玉冰本人自不必說,她修習的星海凝神訣已到達第三層,神識深厚堪比元嬰后期修士,李清涴與顧遙本就是元嬰修士,慕容復則是因為他的靈根,可以成為整個劍陣的劍鋒,匯聚眾修士的靈力,化作雷霆,威力較之前大大提升。
眾人在內城的據點中修養了一個多月,終于將所有內城中的弟子收攏,雷霆劍陣也在這些時間的對敵中得到了充分的磨合。
在眾人商議后,決定跟著今塵兮的記憶,往中心城地宮趕去,救助被控制在地宮中心的一眾長老。
……
地宮位于梵谷城中心城的中央位置,那里原本是城主府的所在。
自那一夜之間陷落到這個深達地下百丈的神秘空間后,城中所有的生靈在一夜之間魔氣入腦,化作猶如行尸走肉般的魔物,漫無目的的游走在這個魔氣圍繞的城池中,城主府的眾人也不能幸免于難。
而城主府在梵谷城陷落此處的十日后,突然再次向下塌陷,露出了殘破的地皮等物,而后魔氣圍繞數月,再后來便出現了一座占地寬廣,裝飾古樸的地下宮殿。
整個地宮猶如一個龜殼,西面左上角的龜腳位置有一個十丈寬的出入口,此外再無其他任何端口可以進出。
從出入口進去,前行不過數里,豁然便是一個巨大而空曠的殿堂,殿堂高達數十丈,整個空間被漂浮在宮殿中央上空的一個黑色的魔晶所籠罩。
一層淡淡的黑光自魔晶身體散發出來,由上自下包裹住了整個地宮,而地板上,則層層疊疊的刻著復雜的線條與光點,看那模樣,似乎是個法陣。
周邊的墻壁全是質地堅硬的金剛石砌成,墻壁上每隔一丈都有一盞油燈在幽幽的亮著,看那模樣,似乎是用鮫人油脂制成的。
魔晶在宮殿的上空緩緩轉動,釋放出一圈一圈墨染般的魔氣,整個梵谷城中游蕩的魔氣,赫然便是從這里散發出去的。
時不時就有閃著靈光的氣體從魔晶籠罩的空間升起,在魔氣的包圍中緩慢沒入魔晶的身體中,每當魔晶吸收了那道氣體后,其身體就變得水潤透明一點。
凝神看去,魔晶的上半個身體已經完全透明,在周邊油燈的照耀下,反射出幽幽的光,反觀其下半個身體,依舊是濃重的墨色,不透一絲光亮。
在魔晶下方不到一丈遠的地方,有一顆滴溜溜轉動的石頭,周身發出暗淡的金光,石頭下方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各有一面陣旗牢牢的插入其中,從陣旗中散發出的光暈與頭頂的石頭成合圍態勢,將端坐其中的數到身影牢牢護在其中,這金光被完全的包裹在黑光中,形成了一大一小,一黑一金兩個光圈。
仔細研究陣中的身影,赫然便是之前失蹤的高階修士。
天元門的玉清,青煙兩位化神修士,玄清宗的化神修士凌云,還有三位化神修士參雜其中,不過看其所處的位置以及服飾來看,應該不屬于哪個宗門,想來是散修。
往下皆是修為在元嬰中后期的修士,單玉冰的父母,神宵真君,烈火真君,青竹真君,以及以往閉關的觀潮真君,聞道真君幾人。
玄清宗的秦逍施瑤兩位真君,已經進階元嬰的秀雅真君,紅葉真君等人,還有銘劍閣的掌門池鴻劍君以及他的三位同門,浮玉島卓島主及兩位真君,御獸宗的岐山真君及他的兩位同門,天機谷的元亦和元測真君二人,四大家族中各族的族長及其追隨者一眾七八人及散修,七七八八算下來,被困在這里的修士竟然有五十余數。
此時的眾人皆神情萎靡的端坐在地宮之中,他們被四座陣旗及頭頂滴溜溜的石頭護在其中,然而時不時的仍有一絲精氣從他們的頭頂飛出,透過法陣的金光朝著慢慢旋轉的魔晶涌去,魔晶的身體越透亮,他們的氣息越萎靡。
在座的諸位高階修士,甫一進入消失的梵谷城,便被吸入了地宮之中,被地宮中的魔晶緩慢的吸收他們的精氣,一旦魔晶徹底的褪去那抹暗淡,變成通體透亮的透明色,想來就是這群高階修士殞命之時,同時也是魔晶主人蘇醒之時。
今塵兮剛剛進來時,魔晶的力量還太弱,在眾人的幫助下讓他得以逃脫,這也是李清涴,顧遙和玉離真君進入的時機不錯,運氣極好,才沒有被吸進來,否則以他們元嬰期的修為,也會和在坐的諸位真君一般,被困此地,依靠后來進入的玉清上尊的法陣,勉強延緩了魔晶吸收他們精氣的速度。
可惜,玉清上尊手上那顆舍利子身前佛修的修為不算太高,留下的舍利子佛力無法長時間的抵擋這顆魔晶,舍利子身上的光逐漸暗淡下來,轉動的速度也開始放緩,漸漸的抵擋不住魔晶的侵蝕,時不時的就會有下方修士的精氣被魔晶透過法陣吸走。
“我說神宵,你們宗門那弟子到底行不行?這都離開了多久了,還沒帶人回來。”
軟軟靠在道侶身上的施瑤,有氣無力的問道。
她說的正是在他們的幫助下,逃出去的今塵兮,她不敢懟青煙上尊,找了最開始進入這里的神宵真君問道。
“這個空間如此詭秘,只怕那位師侄這會兒也還沒有順利的逃出去,畢竟他也只有金丹后期的修為,若是運氣再差點,可能已經….”
說話的是御獸宗的岐山真君,他未盡之言,雖未明言,但在坐的眾人皆明其意。
“哼,本尊的徒兒自會逢兇化吉,無需岐山擔心?!?
一旁的青煙上尊原本閉目養神,不想理會諸人,然而事關他的愛徒,忍不住出口懟道。
“青煙你何必如此沉不住氣,岐山說的也不無可能?!?
說話的是三個化神散修中的其中一位,長得五大三粗,虎背熊腰,說話聲也是響亮的緊,震得離他有些距離的施瑤都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此人是名散修,年輕之時沒有長輩為他取道號,故而一直以真名示人,名喚徐天琦,是一位化神初期的修士。
因為年輕時未能如愿進入宗門,故而一直以來總喜歡與宗門的修士作對,這些年進階化神后才稍微好了一些,不過依舊喜歡言語上與宗門的修士別一別苗頭,刺上那么兩句,別人說是,他偏要說不,別人說不好,他就偏要說好,與天元門倒沒什么大的仇怨,純粹是這些年的習慣。
“徐天琦,你是巴不得本尊的徒兒殞命在此,帶不出去消息,最后給本尊的徒兒陪葬么?”青煙上尊聞言,陰惻惻的說道。
“青煙你何必如此,徐道友也并不是故意詛咒你的徒兒,只是此間太過詭異,他說的也不無可能,你又何必如此小題大做?”一旁的凌云輕描淡語的說道。
“凌云的意思是,塵兮此番必然極大可能殞命,那我師弟的猜測也不無可能,塵兮的消息帶不出去,無人知道我等被困此地,可不就是要步塵兮的后路,為他陪葬么?”一旁的玉清上尊也淡淡的回道。
另坐在一旁的兩位化神散修不開口,場中玉清,青煙,凌云和徐天琦都是化神修士,他們這個段位的修士斗嘴,一旁的元嬰真君都不敢開口,默默的聽著幾人你來我往的打機鋒。
而凌云上尊,一則修為不如玉清上尊,二則多年前南宣城仙府一戰,以及后來的玄清宗一戰都敗于玉清上尊之手,心里對她始終不服氣。
但每次對上她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里頭,此刻被玉清上尊懟了一把,便熄了火閉嘴不言,場面一直之間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