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聽見班長的笑聲后轉過身來,露出驚訝的表情:“我靠!讓我好好看看,這是誰啊?”
小林說著向我這邊走過來,伸出手。
我伸手握著小林的手:“怎么的,裝不認識啊?朋友沒得做了?”
小林脫開手,一拳錘在我的胸口處,“你們大家聽聽,這家伙說話還是跟以前一模一樣啊。”
大寶笑著過來拍了拍我的肩,“來了。”
“嗯。”
我看了看山口,她依舊站在剛剛的位置,微笑地看著我,沒有其他的表情。
班長站在門口伸手讓里面的人出來,“好了好了,人齊了,大家都坐吧,坐著聊。”
大寶拉著我坐在身邊的座位上,小林坐在我的另一邊。陳智惠、小月月和山口從里面出來都坐在餐桌。班花和菲菲坐在小林的旁邊,班長看著我們問道:“哎,春春和米湯哥呢?”
陳智惠從兜里掏出一盒煙,只剩最后一根點著:“去廁所了。”
班長坐在了大寶的旁邊。
陳智惠將煙盒丟向身后:“哎,班長,你不是出去買煙嘛,煙呢?”
班長恍然大悟,“哈,我剛出去碰見文兒,把這事還給忘了。”
我剛準備開口想問候陳智惠,小月月說道:“你們現在的煙癮怎么這么大啊,少抽點不行嗎,嗆死人了。”
突然門被人推開,春春和米湯哥進來,倆人環視一周,米湯哥看著我大笑起來,“我靠啊!”說著向我走來,“今兒是怎么了?學霸都來了。”
我起身和米湯哥握手。
“自從畢業后我可是沒有見過文兒啊。”
春春跟在米湯哥的身后,拍拍米湯哥,“我們也沒有啊。”
小林突然起身,看著山口說:“哎,山口,這畢業后文兒怕只認識你一個人了吧,你們倆簡直跟商量好的一樣,之前從沒有參加過咱們班的聚會,這次一來兩都來了。啊?”
山口欲開口,卻被班長打斷。
“好了好了,大家都坐下吧,我們今天早點吃飯,吃完飯了還有其他的安排呢。”班長說著端起自己的酒杯,“大家呢都把杯子舉起來。”
大寶拍拍我的肩旁對班長說:“班長,先別急啊,今天遲到的人得先罰三杯吧。”
“咱們一起走一個先,然后你們隨便喝,我就不喝了,我今天專門負責給你們安排吃喝玩樂,哈哈。”
大家紛紛站起來端著自己的酒杯,小林提議道:“班長,給大家再說兩句唄。”
小月月附和著,“是啊班長,說道說道,要不這酒咋喝呀?”
“好,那我就說說,對于今天的聚會我只說三點,第一個,就是錢的事,這兩天我們花的錢全部都AA,我先會墊著,完了后我會把賬單發在我們班的群里,大家到時候給我轉下賬就行了。第二點,這次是我們班第十二次聚會,十一個人,本來大木和電燈也來,昨天給我打電話說有事不能過來了,畢業以后,今天我是第一次見文兒和山口,還有班花,我希望以后我們能多聚一聚,好吧。第三點,大家吃好玩好,來,干了!”
“干了!”
所有人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我很清楚地記得山口是不喝酒的,但桌上無礦泉水之類的飲品,那她喝下去的確是酒無疑。她是何時開始喝酒的呢?我覺得一個人開始喝酒是很無奈的選擇,因為一個人可以裝下的事情是有限的,無論事情的大小與好壞,我們能承受的數量在我們出生之時就已經是一個定數,當超越這個數量的時候,我們就只能找另一個自己來承受。當然不是說喝酒就會讓自己變成另外一個人,你還是你,只不過是別的狀態,可以讓自己堅強的狀態而已,這樣的自己可以有很多方式,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方法,或者抽煙、游戲、唱歌、跳舞等等,洗澡都算,讓自己能堅持自我活下去的都應該算。
我們畢業之后山口都經歷了些什么呢?
我很想和山口或者菲菲說說話,聊聊她們的近況,可是大寶和小林拉著我一個勁地喝酒,我一整天沒有什么進食,我不想喝酒,我害怕喝醉,我想好好看看他們的臉。可是...
艱難前行,腳步很重,腳上像被人綁著幾十斤重的東西。空無一人,滿地的野草,水在山澗流淌,樹葉被風吹的漱漱作響。好像家鄉的山,卻從未見過。我身在何處?我要去往哪里?
突然幾聲巨響驚得我停下腳步,我看著四處,還未定神又傳來巨響,從天空之中傳來,從腳下大地傳來,從四面八方傳來。大地開始顫動,是地震嗎?黑暗又襲來,有燈光閃爍,震耳欲聾的金屬樂,人們歡呼的聲音,是酒吧。
菲菲坐在我的身邊撥弄著手機,見我醒來后端起桌上的水,“醒了啊,喝點水吧。”
我接過水杯,用嘴唇試探其溫度,沒有感覺,不涼不熱,一飲而盡。
大寶和班長坐在菲菲的另一邊攀在一起正說著話,小月月、班花、春春、米湯和陳智惠坐在我的另一側邊喝酒邊玩著游戲,沒有見到小林和山口。
雖然喝了一杯水,但喉間的干澀卻并未減輕,像夾了塊可以無限吸水的海綿,我努力咽了幾口唾液仍無濟于事。肚子里空無一物,像被人用勺掏空挖盡,不留任何東西給我,體力也不同往常。我急需食物,詢問菲菲是否有吃的東西,菲菲指了指桌上的水果和瓜子,聳了聳肩。
我站起來看著酒吧里的人群,我們的座位在最外圍,中心位置是一個大的舞池,有許多的人在里面亂舞,小林似乎在一個臺桌上和幾位不認識的女孩說笑。音樂聲很大,分辨不出從哪個方向傳入耳中,地板跟著音樂也在震動。
山口從人群中艱難地擠過來,站在我對面大聲地對我說,“醒了啊,我給你弄點水喝。”
我繞過桌子走到山口的身邊,趴在她的耳邊,“不用了,剛剛喝了水了,我想出去吃點東西。”
“那我帶你去吧。”
“好。”
山口走到班長他們的面前,對他們說了些什么,應該是告訴他們要帶我出去吃飯吧。班長忽然站起來,側過身對我大聲說:“先去吃點東西,剛剛沒跟我喝哦,我可記著呢。”
“一會回來咱倆喝。”
山口把班長推坐在沙發上,“光知道喝。”轉身抓住我的手,向人群中走去。我和她艱難前行在人群中,人們的笑聲說話聲不間斷地傳入我的耳中,倏爾消失。山口的手有些冰有些水漬,很光滑讓人不敢握的太緊。我倆踱著小步離開人群,轉過兩個彎,我松開了手,上了十九節臺階后出門離開了讓人頭痛的地方。
夜色已經鋪滿整個大地,路燈將道路照亮,道路上的車輛在緩速形式,不少的人群在路邊行走。
“前面不遠處有個‘沙縣小吃’,走吧。”
山口說著向她指著的方向走去,我跟在她的身后。
“你什么時候離開BJ的?”山口說著放慢腳步。
我走到她的身旁和她并齊,“老馬自殺后沒多久吧。”
“然后一直沒來過了?”
“嗯。”
“為什么?”
“我覺得要是去一個地方的話,總歸是有些事情非做不可,或者去見誰...”
山口打斷我的話,“我一直在BJ。”
我沒有回答山口的話,看見一家商店徑直走了進去,山口跟在我的身后,我買了一包‘中南海’和一個打火機,點著煙,和她走出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