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浮城開車帶著華向黎來到那家大型三甲新醫院。他們沒去找費不凡,而是直接去了內科。已經認識了莊一鳴嘛。
頭發花白的莊一鳴一看,立即為他們介紹了消化內科的董主任。
董主任一聽華向黎的敘述,就給她開幾種了止痛健胃的藥物,并囑咐第二天一早來做胃鏡。
回到家里,羅浮城趕緊囑咐華向黎躺下:“你病了就好好休息。今天我來做晚飯。”
“你行嗎?還是我來吧。”老公一向不做飯,壓根兒就不會做。
“不用了。我就給你下點面條。我吃方便面好了。”
“那不好吧?”
“沒事兒。就一頓飯,湊合著。”
華向黎第一次吃上了老公下的面條。面里放了點小青菜和豆腐,就跟陽春面差不多。不過,這可是多年來她第一次享受老公的照顧哦。
吃完晚飯,華向黎去洗澡休息了。羅浮城來到書房上網。明天他要到公司召開中層干部會議。他想把最近的一些工程情況理一理,到會上跟大家討論一下。
大約8點來鐘,手機響了起來。
一看是邢韻慧的電話。他趕緊掛斷了。
他朝臥室那邊看了看,估計此時華向黎已經上床了。之后他點了根煙,這才走到陽臺上,拉上鋁合金玻璃門,小心地把電話撥回去。
“干嘛不接我電話呀?你在哪里呢?”邢韻慧有些抱怨地說。
他想了想撒了個謊:“我剛剛在電梯里呢,人多聲音不好。這會兒到家了馬上開機跟你說。”
“你跟你老婆說了沒說啊?我可是什么都跟她講了。就等你消息了。”
“我……現在不好說啊。她今天得了病,剛剛從醫院回來。醫生說很嚴重,明天讓去做胃鏡呢。”羅浮城盡量把華向黎的病說的重一點,好跟邢韻慧拖著。
“那……到底要到什么時候啊?你答應我等你女兒上大學就離婚,怎么說話不算數啊?”
“你別急好不好?等她的病檢查出來之后再說好不?”
“我可等不及了啊。”
“那……咱們見面再說好不好?我下周到你那里去行不?我正在準備材料,明天要開中層干部會議。我掛了啊。”羅浮城不想跟她多說,尤其在家里。他怕華向黎知道了惹出更多麻煩。
羅浮城掐滅了煙頭,打開窗戶朝著下面的草叢扔了下去。
女人,可真是麻煩的動物啊。
當他回到書房。重新面對那些工程資料時,腦袋里一片亂糟糟,怎么也看不進去了。一會兒是邢韻慧氣勢洶洶漲紅了的臉龐,一會兒是華向黎蒼白的臉頰和嚴厲的追問。自己的私生活到了一個無法回避的嚴重關頭。下面到底該怎么辦?
他皺著眉頭,索性關緊房門打開窗戶,點上了另一根煙。
煙霧裊裊中,他對自己進行了一番反省。
出軌,對于成功男人來說,在當下已經是“地球人都知道”的公開秘密了。其實自己應該是這個群體里比較落后的人了。
老同學馬偉明早就出軌了。他的情人已經換了好幾個。第一個跟他鬧著要結婚,最后被他用30萬元給打發了。30萬多年前可以在本地買一個80平米中套房子呢。最后找的這位小妞,他給租了房子買了汽車。還答應過幾年給她買大房子。
想當年自己第一次“出軌”是在一次招待大客戶的宴席之后。飯后客戶們提出要有“后續節目”,當時自己搞不明白,讓手下去問才知道對方要去洗浴中心“按摩”。
自己和一個下屬陪同客戶來到洗浴中心。為兩位客戶各要了一個小姐。
看看自己沒有行動,對方老總笑道:“老羅,你還真是坐懷不亂啊?這都什么年月了?”那口氣是嘲笑自己太老土了。
在服務人員一再規勸和對方督促下,他和那名下屬只好各要了一位小姐。他戰戰兢兢地脫去衣服,根本不敢看小姐的臉。
當小姐也脫去衣服過來進行“服務”時,他推說身體不舒服,立即穿上衣服趕緊走人了。
真正的第一次,其實還是跟老馬一起到“浪淘沙浴場”那一回。
因有老馬的介紹和引導,他終于嘗了一回“另類床上運動”的甜頭。
“不錯吧?比跟你老婆在家里有意思吧?嘿嘿。”老馬奸笑著說。
他不動聲色地笑了笑。
跟老婆在床上,他們就只有那一種姿勢。他從未想過其他姿勢和感覺,原以為這種事兒不過如此。經歷了這一次,他終于明白了為何男人們對此事津津樂道,為何許多官員不惜身敗名裂……
“多看看黃片,現在看這個沒人抓了,跟你老婆一起看,讓她也長長見識。”分手時老馬囑咐道。
羅浮城可不敢讓華向黎跟他一起看黃片。他知道老婆一向保守,肯定罵他流氓。
雖然被客戶和老馬們不斷洗腦,但羅浮城骨子里還是比較傳統。他從不主動去找小姐,也從沒想過要養情人。
只是在那一次葬禮之后,他轉變了看法。
他和老馬一同去參加了孟祥初同學的葬禮。孟祥初是他們的大學同學,一個私企的小老板。雖說資產不多,估計也有個幾百上千萬。
“這人啊,真是生死無常。老孟去年還跟咱們在一起喝酒來著。不過一年多說沒就沒了。嗨,他這么一死,老婆還不到40歲肯定改嫁。一改嫁,他辛辛苦苦打拼來的一切,都成人家的了。”回來的車上,老馬很是一番感慨。
“是啊,咱們眼看著就奔五啦。身體走下坡路了。”他符合著說。
老馬點燃一根香煙,隨手遞給他一根:“所以我說啊,老羅賢弟,你就別跟個苦行僧式的,該及時享樂就享樂,要不然哪天突然查出毛病來,還沒享受生活就玩完了,跟老孟這樣多虧心啊。”
“你可別咒我啊,嘴上積點德吧。”他笑著給了老馬一拳。
“我說的都是大實話,你愛聽不聽。”老馬吸了一口香煙,望著窗外說。
玩笑歸玩笑,當他一個人獨處時,確實把老馬的話反復想過了。老馬這人雖然有些出格,但他人不壞,凈說大實話。
眼看自己朝50歲上數了,身體確實不如從前。工作上頭緒繁多,每天一睜眼就是一大堆事兒。自己這么忙忙碌碌到底為了什么呢?不就為了有個幸福生活嗎?
要說自己的家庭生活,也不是不幸福。老婆人品長相都說得過去,女兒聰明可愛。似乎一切都沒話說。可自己到底幸福不幸福呢?
要說華向黎賢惠持家,那可是沒話說。家里家外打理的井井有條,對自己也照顧的不錯,似乎無可挑剔。可自己跟她沒什么話說啊。她就像個超級好保姆。可保姆跟雇主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啊。
自己一輩子就跟這個“保姆”式的女人共度一生?
他很反感到那些“娛樂”場所找小姐。先不說安全問題,什么艾滋性病之類,單說那種純粹為了滿足下半身需要的“床上運動”,沒有感情沒有交流,其實一點意思都沒有。玩了之后拍拍屁股走人,他覺得很下賤。
最好是有個紅顏知己……但他很清楚,那是可遇不可求的。
心里有了這個念想,他就開始注意起身邊的女孩子了。
邢韻慧的出現,正是在他這個念頭十分強烈的時候。
這個女孩子那晚一出現在他的視野里,立即就把他吸引住了。
邢韻慧大眼睛長睫毛,五官非常鮮明。雖說嘴巴略大了點,可是明眸皓齒看上去很舒服。特別那雙眼睛真是勾魂攝魄。
她的身材也是一流的,S型不說,穿上旗袍那么得體,真是十分養眼,令人過目不忘。
作為當晚的主客,自己被對方單位奉為上賓。所以他就有些肆無忌憚地跟身旁的這位邢小姐聊了起來。
一番了解之后得知,邢小姐是一本大學畢業,還是地道的安徽人。她的語言和教養都很不錯。
這不正是自己心儀的美女么?
當下他就決定對邢小姐展開攻勢。
可是,依照自己的身份,他不能像那些剛出校園嘴上沒毛的小男生那樣,每天殷勤地守候在人家單位門口,或者天天打電話發短信問候,也不能送鮮花巧克力表示愛慕。況且他們還不在一個城市,只有在項目需要聯系時才能見面。
他只好耐心等待機會。
終于機會在那天來臨了。那個下起瓢潑大雨的中午。
他要感謝老天爺,及時地下了那么一場大暴雨,而且恰好在邢韻慧到路城出差的時候。
其實一開始他也沒想到后面會發生什么,只是讓秘書告訴她要安排車送她去車站。當他聽秘書說邢韻慧拒絕派車送時,心里很有些失望。因為他本想自己送她去車站。
當他推開窗戶之后,看到了汪洋大海似的街面。他馬上想到此時的邢韻慧。她一定沒有料到這場雨會有這么大,她一定面臨著進退兩難的境界。
于是,他果斷地撥通了邢韻慧的電話。
之后,就有了兩人雨中單獨同車的時光,就有了他臨時起意把她送到滁州老家的舉動。
老天爺再次幫忙,讓他在邢韻慧寡母臨終的時刻,扮演了救世主的角色。自此,兩個人的關系水到渠成。
但是,俗話說有得必有失。
就像人們說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一樣,女人是頂頂麻煩的一類動物。三年過去,羅浮城對此深有體會。他如今真不知當初的選擇是對還是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