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竹被救后，他開始在縣城開始了新生活…

縣城對苦竹來說可不能算新，他的十歲之前的生活全是在這里。

只是那些生活太過于凄涼，苦竹一點也記不起來。

這似乎也是老天爺為避免對苦竹的生活造成影響。把那些凄涼的記憶暫時從他腦海里拿走了。

…

后來，苦竹又在這縣城內追尋了許久他心里的牛兒。

但那時苦竹腦袋里只裝著他的牛，他的眼睛自然也是和內心一樣急切的追索著牛兒的影子…

除此之外，苦竹根本無心其他事。

那段他尋找牛兒的日子…

苦竹都始終覺得迷迷糊糊，感覺像夢游一般。

那些日子在苦竹腦海里倒是留下了一些印象，但是這些都像做夢一樣，等夢醒了就什么也記不得了。

…

苦竹真正的新生活是從現在開始的。

那一天，苦竹剛剛醒來，就見一個妹妹走進屋來。

妹妹名字叫胡芳，今年大約11歲左右。

胡芳是一個長發披肩、牙齒潔白，優雅大方的漂亮姑娘，尤其是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特別迷人。

那天她身穿綠色繡花布袍，搭配白色長襪，黑色布鞋。

那是秀蓮從染房給她帶回來的新式樣衣服，她在那里工作。

…

妹妹一見苦竹醒了，便趕緊跑到他身邊坐下，你一句我一句的搭話。

胡竹為了報答他們的救命之恩決定留下來，他那年14歲。

聽到胡芳妹妹的主動搭話，苦竹問：“你怎么不怕我？”

“我為什么要怕你？”妹妹反問。

“我走在街上時，那些不論是女孩還是女人，她們都怕我，見了我都躲得遠遠的。”

苦竹繼續說，“也不明白為什么，她們見了我就像見了瘟疫一般都躲得遠遠的。”

“是嗎？我也說不清。那大概你之前穿的衣服太臟了，她們就離你離得遠些。”妹妹邊回答著，就靠近坐在了苦竹的床邊。

苦竹看到妹妹靠近，不自覺的把身體往后靠，盡可能的離妹妹遠一些。

苦竹此刻覺得這個妹妹和其他人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

他一直認為她們躲他才是正常的，如果不躲他了反而讓他覺得有些怪了！

而這個妹妹不但不躲！

還親切的和他說話！

還坐離他這么近！

還親切的叫他“哥哥”！

在苦竹記憶中，除了他的養母、莊稼人和他的牛兒。

第一次有人沒有用嫌棄眼神看他并且還和他說話。

第一次有人不是遠離他而是靠近他、關心他！

苦竹看著包扎好的腳板和身上干凈的衣服！

他只覺得心中有一股滾燙的熱水像泉水般直往頭上涌，怎么也控制不住它們。

這些熱水直涌得苦竹的鼻子發酸，眼睛發熱。

雖然苦竹極力控制，但他感覺這些熱水卻怎么也控制不住，它們就要從眼里奔涌而出。

苦竹從來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他不知道該怎么辦？

苦竹又緊張又發窘！

他只得慌亂的轉過身去，用被子擋住眼睛，以避免被妹妹看見這些奔涌而出淚水。

要是在妹妹的面前流淚，那該有多丑啊！他想。

為了避免這樣的丑態發生，苦竹又假裝打了個哈欠。

然后又迅速的用手和被子一起使勁的揉了揉眼睛，盡量快地拭去滿眼涌出的淚水。

…

苦竹雖然能夠擦掉淚水，但奔涌的淚水卻漲紅了他的眼睛，這個他沒法掩蓋。

還好胡芳妹妹沒有發現苦竹的秘密。

她只是以為他還沒有休息好而已！

看到苦竹的眼睛紅紅的！

胡芳說：“哥哥，你再睡一會吧，你肯定還沒有休息好，我先出去一下，媽媽和哥哥一會回來就來看你。”

苦竹知道她口中的媽媽就是救他的恩人。

他想說不用麻煩，心里卻又想當面感謝他的救命恩人。

所以苦竹便奇怪的先搖搖頭，后又點點頭。

胡芳沒有想那么多，只見他點了頭，就轉身退出了房間。

…

妹妹出去后，苦竹才仔細的打量了他睡的房間。

這房間不大，應該屬于整個房子左側的廂房。

有一張他此刻正躺著的床，擺在最里側靠墻的位置。

當他側身時，可以看到床沿的對面的窗戶，而窗戶的右側是門，門的右邊那就是另外一間屋子了。

另外屋里還有一個衣柜在進門的左側。

還有一個帶抽屜和鏡子的梳妝柜是在衣柜的對面，也就是床頭的左邊，也是在他的旁邊。

還有兩張凳子，一張放在梳妝柜的前面，一張擺在窗邊。

…

看到鏡子，苦竹急切的想知道自己的樣子。

苦竹想知道那些人躲他的原因是不是因為他長著一張奇怪的臉。

從鏡子里的他看到一個身穿灰色布袍的大男孩，中等個子，很瘦。

眼睛有些靈氣，額頭上有一塊老繭，雖不算顯眼，但這卻可以算是整個人的標志性特征了。

苦竹看到鏡子中的自己，他覺得有些陌生。

他用手仔細摸了摸鏡子中的自己的頭，特別是他的額頭、眼睛、鼻子和臉。

苦竹發現自己和別人也都是一個腦袋、一個鼻子和兩個眼睛。

除了額頭上有些老繭外，并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那人們是因為什么而遠離他呢？

苦竹不明白，也想不明白。

難道人們真的僅僅只用外在的衣服來判斷一個人？他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