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方才。

她愿意同蘇老爺子講話，不過是念在他以前對自己的那些好，但那些好說到底微不足道，她也并不會因此，對蘇家客氣分毫！

“砸，給我用力的砸！”

但偏偏蘇老爺子認不清楚形勢，甚至還認為，自己愿意同蘇茂雪講話，她就該對自己感恩戴德。

于是，他毫不客氣指責道，“茂雪，到底也是你隱瞞蘇家，冤枉蘇家在先，你這……”

“我怎么了？”

蘇茂雪聲音如同冰窖一般寒冷，“若是這番話傳到圣上耳中，蘇家怕是要滿門抄斬，我今日不過是砸碎蘇家一些東西，已經算對蘇家手下留情。”

“祖父想當說客，想做好人，也該看清楚情況才是。”

蘇老爺子聞言，臉色變了又變，最終指著她，以一種救世主的模樣跟蘇茂雪講話。

“蘇茂雪，早知如此，我當初就該聽信他們的話，你同你母親沒有任何區別！”

“從小到大，祖父在你身邊不厭其煩的教導，就是為了預防你學了你母親的秉性，可你到底，還是辜負了我對你的信任！”

“教導？！”

蘇茂雪頓時冷笑。

什么叫做為了不讓她學習她母親的秉性，不就是趁著蘇自清喝醉酒，成了蘇府姨娘。

她也沒說蘇家冤枉好人，但這不代表，自己一出生就被他們灌上莫須有的罪名。

上一輩的恩怨，為什么要牽扯到下一代。

甚至不管自己做什么，他們都覺得不對，都覺得是學到了母親那些不好的習性。

當初。

她母親重病，需要大夫過來診治，可有一個下人下人為母親尋來大夫？！

是她自己，在寒冬臘月之中，懇求大夫上門為母親診治。

冬日寒冷，母親屋中沒有炭火，盡管如此，她還是沒讓自己受到一點寒冷。

而她，也不過是心疼母親，便想著去廚房偷個雞腿，讓母親補補身體。

不幸被蘇老爺子發現，可不管自己怎么解釋，他就是覺得自己德行有虧。

是。

蘇夫人并不知道蘇霓裳他們二人身份互換，可是她母親知道啊，當初還是她母親自己偷偷換的。

可即便這樣，母親卻還是將最好的東西，全都給了她。

后來母親臥病在床，覺得對她有愧，便同她說出實情。

她還記得，自己當時喜出望外，以為自己終于能夠過上好日子了。

而且蘇霓裳當時，還十分大度的說，要將身份還給她，要同父母說個清楚。

于是她等啊等，等啊等……

她盼星星盼月亮，終于盼來了蘇夫人將她接到膝下照顧，可是她卻發現，蘇家所有人從始至終，都把她當做一個外人來看。

他們帶給自己的，除了無盡的指責之外，就是謾罵和不理解。

蘇茂雪從思緒中回過神來，譏諷一笑，“原來祖父行為如此高尚，非嫣今日賜教了。”

“你……”蘇老爺子甩袖道，“當真是執迷不悟。”

蘇茂雪抿唇一笑，“蘇老爺子說的不錯，非嫣確實是執迷不悟。”

之后大聲道，“今日砸的最多的，本姑娘重重有賞。”

——

四皇子府上。

容墨躡手躡腳的打開屋門，使其露出一條縫來，同下人吩咐道，“我餓了，我要吃兩份膳食！”

“兩份？世子這會不會……”

容墨眼下雖然正長身體，可是兩份膳食，實在是有些多了。

若是被四皇子知道，肯定是要被怪罪的。

然而不等容軒徹怪罪，容墨這邊就有些不太樂意。

“我說兩份就兩份，怎么，本世子的話沒有任何作用了是嗎？！”

迫于壓力，下人只好命廚房準備兩份，端來容墨屋中。

只是他走到屋門前，卻發現這門怎么也推不開，屋門被世子給反鎖上了。

“世子，世子……”

下人連忙在在拍打屋門。

“本世子聽到了，聲音那么大作甚，吵的我耳朵疼！”

容墨不耐煩打開屋門，只是這次還同方才一樣，露出一條小縫。

之后像是怕下人看到里面情形一樣，連忙將屋門合上。

他冷聲呵斥，“看什么看，還不趕緊做事！”

下人看著自己手中的膳食頓時犯了難，“可是世子……”

“膳食我來端就好，你下去做事。”

下人唯唯諾諾應下。

不過這容墨向來陰晴不定，做事更是格外古怪，下人也并未放在心上。

至于容墨，等下人走的遠了，他才松一口氣，小心翼翼端著膳食進到自己屋中。

他先是把膳食放在桌上，之后又將門反鎖，趴在門上聽著外面的動靜。

確定周圍沒有任何腳步聲傳來，容墨才道，“沒事了，你可以出來了。”

蘇澄從屏風后出來。

她先是探出一個小腦袋，對容墨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

而容墨看著她的笑容，面部僵硬的線條，卻因此變得柔和幾分。

“這下，應該沒人會發現我吧？”

聲音軟糯糯的，聽起來格外動聽。

容墨搖搖頭。

蘇澄這才松一口氣，輕輕走到桌子旁，但并未發出一點腳步聲。

她坐在椅子之上，看著桌上的食物頓時犯了難，不知道先吃那個好。

容墨夾了一塊菜，放在她的碗中，道，“吶，嘗嘗，我們府上的膳食特別好吃！”

蘇澄嘗了一口，確實好吃。

但是她卻突然間沒了食欲……

傍晚，容墨家的下人前來接他回府之時，蘇澄不受控制的跟了過去。

她不想回容軒銘身邊。

昨夜。

她苦等娘親一夜，可娘親還是未來，但她不想在大皇子府待著，更不喜歡同容軒銘接觸，便提出去容墨家中做客。

容墨在書院之中，向來簡言少語。

但他卻彬彬有禮，不嬌不傲，又加上長相俊朗，配上冷冰冰的面容，惹得不少姑娘對他芳心暗許。

可容墨卻討厭同這些姑娘接觸，覺得他們格外膚淺，吵鬧還有煩人。

但唯有蘇澄，他愿意接觸。

盡管他在蘇澄面前，依舊沉默寡言，可對蘇澄提的要求，卻是一點抵抗力都沒。

若是換做旁人，他卻怎么都答應不下。

蘇澄獨得容墨的偏愛，惹得書院不少姑娘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