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西湖本以為參加完余杭的婚禮后,以后就不太會和這些同學見面了,因為當時夏莎回去要建個大學同學微信群,她就沒有加。不料一周后的一個周六的午后,葉西湖懶洋洋躺在床上不愿意起來。一個陌生電話打了過來,開頭兩個她都沒有接,現在推銷房子的電話太多,連大周末都在加班加點。第三個電話打過來的時候,她才接起:“你好,哪位?”
“老同學啊,你可真夠忙的,微信不肯加,電話也不接啊。”
“你是?”
“嘿,真是貴人多忘事。我富陽啊。”沈富陽在電話那頭用揶揄的語氣說。
葉西湖說:“你才是貴人,沈書記今天怎么想到給我打電話?”
沈富陽說:“嘿,我是早就想到給你打電話,又擔心打擾到你談幾千萬的業務。”
葉西湖說:“好了,別貧嘴,有什么事?”
沈富陽說:“其實也沒有什么事,上次余杭婚禮的時候,不是說老同學們再聚一下嘛,怎么樣,明天有時間嗎,地點就在夢想小鎮。”
葉西湖說:“明天?”
“余杭我已經叫好了,放心,這次他老婆不會來。”沈富陽鬼鬼地說,似乎還在電話那頭偷笑了一下。
葉西湖說:“他老婆管我什么事啊。”
沈富陽說:“好,你要是不心虛,明天下午三點,夢想小鎮創客空間餐廳不見不散。”
葉西湖本來還在想找個理由拒絕:“我……”
沈富陽那邊已經掛了電話。
葉西湖知道中了沈富陽的激將法,雖然她完全可以置之不理,但是她又在怕什么呢。
第二天中午,葉西湖沒有怎么打扮,穿了一套運動裝,她想著和老同學見個面,就去健身房。據說,現在的健身房是黃金剩女們的桃花源,一來可以鍛煉身體,二來可以逃避現實,戴上耳麥跑步,能把整個世界拋棄。
葉西湖是三點鐘從家里出發的,她知道夏莎肯定也會參加這種局,所以給她發了條微信,不料夏莎竟然還在睡覺。
夏莎說:“你不給我打電話,我都差點忘了。”
葉西湖問:“你怎么還在睡?”
夏莎說:“昨夜到很晚呢,我凌晨兩點才回來。”
葉西湖說:“好了,你趕緊起床過來吧。”
“嗯,知道了。”夏莎睡眼朦朧,看到自己身邊躺著的一個男人,她竟然想不起來他叫什么名字。真的是喝斷片了。
葉西湖其實是不喜歡遲到的人,但是她和那些老同學也不熟,估計現在也沒有什么共同語言,所以她打算慢慢地過去,其實她心里還是不想見余杭,見了會尷尬,倒不如少見,或者不見。
夢想小鎮現在是杭州城西年輕人們的創業基地,早在民國時期就出了國學大師章太炎,但現在的夢想小鎮里,匯聚了許多新興產業。小鎮前面就是阿里巴巴淘寶城的總部,后面是杭州師范大學,所以這一帶年輕人特別多。
葉西湖的公司離這里很近,有時她在中午就會過來喝杯咖啡。本來今天葉西湖也打算喝杯咖啡,再去和老同學們相聚,不料剛停好車子,打開車門時發現余杭也停好了車。
余杭對葉西湖笑了笑:“這么巧。”
葉西湖回應道:“是啊,這么巧。”
曾經熱戀的情人,現在只剩下“這么巧”這三個字,多少有些惘然。葉西湖看到余杭開的車子是奧迪Q3,她突然想起有一年夏天,她和余杭從西城廣場的電影院出來時,一輛白色的奧迪A4L從他們身邊經過,她說她很喜歡這款奧迪。余杭說他一定會給她買這款奧迪的,雖然當時余杭自己還是騎著自行車,一個月只能賺個五六千,要實現買奧迪的夢想,似乎有些距離。讓葉西湖感動的是,第二年余杭的一個網絡小說版權賣掉后,拿到了十五萬的版稅,第一件事情就是貸款買奧迪A4L,車主的名字寫了葉西湖。葉西湖當時就感動壞了,要知道余杭可是一個摳門鬼,平時生活過得很節約,雖然當時他們已經同居,但是這樣的禮物,確實有些豐厚。余杭說:“西湖,你喜歡的東西,會是我一輩子喜歡的東西。”
西湖沒想到,余杭還喜歡著她喜歡的東西。
余杭說:“一起走吧。”
葉西湖點了點頭:“嗯。”
兩人一起走向創客空間。
創客空間一般都是一些年輕人聚餐的地方,也有安靜的小包間,不過沈富陽卻選擇了外面的大圓桌。葉西湖和余杭剛進門,沈富陽就喊出來:“你們看,他們倆就是一起來的嘛。你們輸了。”
李濱江說:“好好,過會兒我自罰三杯酒。”
葉西湖有點尷尬。
余杭注意到了葉西湖的神色,對沈富陽說:“你們在干嘛?”
沈富陽過來拉余杭:“余杭,嘿嘿,我們剛才啊,打個小賭,說你和西湖會不會一起出現,其實一起出現的概率很低的,結果我贏了。”
余杭帶著警告的語氣說:“別拿我們開玩笑。”
沈富陽一看余杭的神色,連著說:“不會不會,知道你余杭已經是有婦之夫了。不過你真的放下葉西湖了嗎?”
余杭沒有說話,眼睛直直的盯著沈富陽。
沈富陽連忙說:“來來來,快坐下,大家都別站著了。”
葉西湖選了一個靠門的位子坐下,方便過會兒隨時能離開。
余杭沒有靠近葉西湖,選了一個靠角落的位子。
周末的創客空間人不多,最熱鬧的就是沈富陽他們這一桌,晚飯前大家都沒有喝酒,但都已經聊開,相互聊著彼此的職業,除了上次余杭婚禮上的幾個同學,又來了另外幾個老同學,也是在杭州的,葉西湖都快叫不出他們的名字。
十年,男同學之間相見說的最多的一句話是:“你小子沒怎么變,就是胖了。”
是的,大家都胖了。尤其是沈富陽,大學時候本來也不瘦,畢業后考上了公務員,老婆又生了孩子,外人看來是事業家庭雙豐收,他自然就發福了。
沈富陽說:“沒辦法,整天坐著啊,晚上回到家看看電視就睡覺了,十年重了整整五十斤。”
在場的大部分都在羨慕沈富陽,認為他做公務員太爽了。
李濱江問:“哎,我們的沈領導,你現在是什么級別啊,處級干部了吧?”
沈富陽摸著自己的肚子說:“什么初級干部啊,你也太小看我,我都快高級干部了。前些日子體檢,醫生說我已經有了高血壓和高血脂”
眾人笑。
李濱江指著沈富陽說:“我們的沈領導就是會打哈哈,生怕我們去找他幫忙。”
沈富陽說:“嗨,幫忙都是小事情,只要我沈富陽能搞定的,老同學之間一句話。”
在場的一位女同學說:“沈領導,還沒有喝酒呢,就開始說胡話了。”
旁邊一位男同學說:“大家還是加一下領導的微信吧。”
同學們去加沈富陽的微信。
葉西湖刷著自己的朋友圈,熱鬧是他們的,她剛好可以一個人清靜。余杭看了一眼葉西湖,他本想和她聊一下,但找不到話頭,而且這么多同學在,也不方便,于是作罷,他也玩起了手機。
手機,是當代人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壞的朋友。在安靜時刷微信,在喧囂中刷微信,時間就這樣“唰”地一下刷走了。
葉西湖覺得這樣的同學聚會其實蠻無聊,現在大城市的同學會基本不會有同學出來炫富,真正的有錢有能力的人,都很低調。她給夏莎發了個信息:“什么時候到。”
夏莎回:“快了。”
葉西湖沒有再發,她知道夏莎發了“快了”雖然不會馬上到,但過個半小時一小時肯定會到,她等夏莎來了,就準備撤退。
今天夏莎說“快了”,還真是快了,五分鐘就到了。同學們的酒局剛開場,夏莎風風火火地走進來,大學時候,夏莎就是他們管理系的風流人物,她一進場,就吸引了全場的目光,包括旁邊幾桌本來在竊竊私語的顧客,都把目光轉向了她。
其實大家都沒有發現,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其中有一雙目光對夏莎是帶著愛慕而干凈的,沒有另外的意思。
沈富陽大喊了一聲:“我們的系花終于來了,男生們都等不及了,尤其是我們蕭山。”
沈富陽說著拍了一下那位露出愛慕而干凈目光的蕭山,今天蕭山來的很準時,到了后和余杭一樣,選擇了一個角落的位子,但被沈富陽拉過來聊天了。沈富陽一直想要問出蕭山的職業,但蕭山一直沒有說。
蕭山嚇了一跳,站了起來,對夏莎尷尬地笑著點頭。
夏莎沒有看蕭山,而是面對同學們:“我還沒有到,你們都已經喝上了啊。”
李濱江說:“那你可得補上啊。”
李濱江給夏莎倒了一杯酒。
夏莎接過杯子:“我還剛好渴了。”
夏莎一口氣喝掉了杯子里的酒。
男同學們歡呼了一陣。
夏莎連著喝了三杯酒,才發現葉西湖坐在靠門的位子,夏莎說:“西湖,你怎么坐在這里啊?”
葉西湖說:“你來了,我過會兒就走。”
夏莎說:“難得開一次同學會,你干嘛這么著急走,是因為余杭在嗎?”
葉西湖說:“沒有,我不喜歡這樣的場合。你隨意,跟老同學們去玩吧。”
夏莎說:“我還想著今晚上喝醉了,讓你帶我回去呢。”
葉西湖說:“少喝點,去吧。”
這時,沈富陽站起來,像個大領導一樣揮著手說:“十年了,今天是我們樹人大學08屆管理系同學的一次聚會,雖然來的同學不多,但也是一次同學會。都說十年是同學們的一個分界點,事業的分界點,家庭的分界點,當然也是金錢的分界點,十年,有些人賺了很多錢,當然我沈富陽是沒有賺多少錢,也就是賺點死工資。”
同學們笑,剛才那個男同學又說:“富陽你放心,我們不會問你借錢的。”
沈富陽說:“問我借,也沒有錢借,我的錢,都在老婆那里。”
夏莎說:“你就裝吧,老實交代,藏了多少私房錢。”
沈富陽說:“大美女啊,私房錢嘛,還真藏了一點,不然今天出來都沒法打車回家了。哈哈哈。”
夏莎說:“大家都聽到了啊,沈富陽藏了私房錢,過會兒就告訴林安。”
沈富陽說:“別,別啊,好了,這個話題不聊了,喝酒,喝酒。”
李濱江走到余杭這邊,和他碰了一下杯:“余杭,聽說你在做影視啊?”
余杭說:“是的,一直在做影視這一塊。”
李濱江說:“挺好啊,現在影視產業可是新興產業,很賺錢的。”
余杭說:“哪有啊,這個行業外人看著很光鮮,其實競爭都很激烈。而且現在又是影視寒冬,難做。”
李濱江說:“各行各業都一樣。你看看像我們搞醫藥銷售的,是真辛苦,差不多每天喝酒。”
余杭對醫藥這塊不了解,只是點點頭,應付了李濱江:“都一樣,都一樣。”
沈富陽又在那里說開了:“我發現啊,這個夢想小鎮真是好地方啊,年輕人多,就有青春氣息,來到這里啊,就像是回到了大學時期。”
“是啊,想想我們大學時候多單純啊,什么都不用去想。”夏莎這話一出口,大家都在暗笑,有些意味深長。只有蕭山默默地看著夏莎,沒有笑,也沒有說話。
同學們開心地喝著酒,聊著天,但相互之間其實已經有了一層隔膜,似乎都隱藏著自己的一個秘密,這個秘密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只是都不想說出來。
沈富陽似乎已經有點喝多,繞著舌頭說:“其實啊,我們留在杭州的幾個同學,都沒有走遠,差不多都在城西這一帶,但就是不聯系啊。”
李濱江說:“這就是你這個當領導的責任了。”
沈富陽說:“去你的李濱江,我沈富陽挺忙的好吧,哪有時間召集同學會啊。不過幸好上次余杭的婚禮,讓同學們又相見了。”
沈富陽拍拍余杭的肩膀:“余杭,你小子現在干影視,混得挺好的,又娶了個拆遷戶的女兒做老婆,這輩子都不用愁了。”
夏莎說:“沈富陽,你喝多了吧,都亂說話了。”
沈富陽說:“我怎么亂說話了?”
葉西湖看了一眼沈富陽,覺得他真的喝多了,趁著余杭說話間隙,她離開了創客空間。
余杭說:“好了,富陽,你先坐下歇會兒。大家聚在一起很開心,上次我婚禮上有招待不周的地方,今天我再敬同學們一杯。”
余杭說著倒了一杯滿滿的啤酒,一口氣喝掉了。
同學們叫好。
余杭再坐下時,去看葉西湖,卻發現位子已經是空的了。
臨近結束的時候,沈富陽又恢復了元氣,站起來說:“同學們啊,以后大家要常聚聚,狗富貴,豬相望……”
李濱江拉住了沈富陽說:“什么亂七八糟的。”
沈富陽推開了李濱江,繼續說:“我沒有亂七八糟,我說的是對的,狗富貴嘛,旺旺旺,你們這些不干公務員的同學啊,發財了也不要忘記我這個老同學。”
余杭起身對沈富陽:“富陽,我送你回去。我叫了代駕。”
沈富陽說:“干嘛要送我回去?難道我連打車的錢都沒有了嗎?”
余杭說:“時間也不早了。”
沈富陽看著余杭,突然一笑說:“噢,我都忘了,你還是新婚呢,沒事,余杭,你先走就行。”
另外一些同學說:“我們也差不多了。”
同學們陸陸續續離開,沈富陽見他們離開了,揮著手說:“哎,算了算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后來余杭送沈富陽回家,車子開到文二西路西溪濕地這邊的時候,沈富陽突然哭了。
余杭停下車,有些驚訝地:“怎么了,富陽,一個大男人哭什么?”
沈富陽說:“余杭,你不懂的,不懂的,像你們這些沒有在體制內待過的人不懂的。”
余杭問:“受欺負了?”
沈富陽說:“那倒沒有。”
余杭沒有再問。
沈富陽又說:“比受欺負更難受。你知道吧,我在街道都待了十年了,整整十年了。到現在還是一個小科員,還待在計生辦里,每天和那些大媽阿姨混在一起,我干嘛,我沈富陽當年也是胸懷大志的啊。”
余杭似乎懂了沈富陽的心里的苦悶了,看他平時嘻嘻哈哈,但酒一喝,別人的真言沒有挖出來,自己卻吐了真言。做了十年公務員,還是一個小科員,沈富陽確實有些不得志,要知道當年他大學剛畢業考上公務員的時候,他曾經說過要在十年之內升到正處級干部,但到現在還是個副科級。
余杭一直把沈富陽送到了小區門口,沈富陽拉著余杭說還要喝第二場,余杭說:“明天還要上班呢。”
沈富陽不知是哭還是笑,道:“是啊,還要上他娘的班啊。哈哈哈。”
沈富陽跌跌撞撞走進了小區里。
代駕司機送余杭回家,余杭坐在車子里,打開了車窗,他想要給葉西湖發個信息,問她有沒有到家,可信息終究沒發出去。
葉西湖離開創客空間后,沒有直接回去,而是到咖啡館里點了一杯咖啡,她慢慢地喝起來,也不玩手機。
有時候這樣的慢時光,是最舒服的,就是什么也不做。葉西湖也就是能在周末的最后時間享受一下這樣的慢時光。不過這種慢生活很快就被打破了,一個視頻電話打了進來,是夏莎。
夏莎在視頻里歡笑著,視頻里很黑,她喊著葉西湖的名字:“西湖,葉西湖,你在哪里,你來接我一下,送我回家去。”
葉西湖問:“你在哪?”
夏莎說:“我在哪?我在河邊啊。”
葉西湖說:“你發個定位,我現在就過來接你。”
夏莎發了個定位,葉西湖發現她離得不遠,就立即趕了過去。
其實夏莎從創客空間出來后,就醉醺醺地走向路邊去打車,蕭山跟在旁邊說送她回去。
夏莎笑著說:“我自己可以回去,蕭山,你不用送我,你快去送快遞。”
蕭山愣了一下,問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送快遞?”
夏莎笑得很響:“哈哈哈,原來你真的是快遞小哥啊,那天我看到的真是你。”
蕭山說:“是的,我是一名快遞小哥,就在這五常街道的夢想小鎮里送快遞。我知道你們都看不起我……”
夏莎揮著手說:“誰看不起你了,快遞小哥怎么了,都是靠自己的本事吃飯的。”
“真的沒有看不起我?”蕭山膽怯地問。
夏莎說:“看不起你的是你自己。”
“也許吧。”蕭山這話像是對夏莎說,又像是對自己說。
“我夏莎就是一個房產公司的中介,還經常被一些客戶占便宜,但是我從來沒有看不起自己。”夏莎拍著胸膛說。
蕭山說:“夏莎,你很了不起。”
夏莎說:“哈哈哈,竟然有人說我了不起,了不起個頭啊,蕭山,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吧。”
蕭山急忙說:“沒,沒有。”
夏莎勾住了蕭山的肩膀問:“你是為什么留在杭州的?”
蕭山思索了一下:“為什么?我可以說是為了夢想嗎?”
“為了夢想,很好,我們就是為了夢想,留在杭州的。”夏莎的嗓門很大,葉西湖遠遠地聽到了夏莎的聲音。
葉西湖知道夏莎喝醉了,但是她的這一句:“我們就是為了夢想,留在杭州的。”卻讓她心里震了一下。
不要說是在這杭州城,就是在這夢想小鎮里,就有著無數年輕人在追逐著自己的夢想。
無論是身價幾千萬上億的BOSS,還是一個快遞小哥、售樓小姐,他們早起晚睡,奔波勞碌,為的或許就是自己心里的那個夢想,即使在別人看來,這個夢想是微不足道的,但在追夢者自己的心里,卻是偉大的。
是的,每一個追夢者,都是偉大的,都是應該被尊重的。
葉西湖上前去,拉住了夏莎。
夏莎看著葉西湖,又笑著說:“嘿嘿,夏莎,你來了啊。”
葉西湖說:“我送你回家。”
夏莎說:“這么早回家干嘛呀……繼續喝酒,繼續嗨……”
葉西湖沒有回夏莎的話,轉身對蕭山說:“蕭山,謝謝你照顧夏莎。你住在哪,要不要送你一下。”
蕭山連忙說:“應該的。不用,我自己回去。”
葉西湖點了一下頭,扶著夏莎離開。
夏莎到了葉西湖的車上后就睡著了,葉西湖想,她也許是累了,也許在她的車里,有種安全感。大家都是三十出頭的人,真玩不動了,也不想玩了。
車子開過阿里巴巴淘寶城的時候,這里還是燈火通明。紅綠燈路口,葉西湖看到從淘寶城出來一些青年的男女,有一對男女朋友手拉手,很是甜蜜。
二十歲左右時的愛情,就是最美好的。葉西湖想起,她二十多歲時,在一個激情澎湃的歲月里,也曾有過美好的愛情。
車子往前,時間往后,那個激動人心的聲音又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