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金光閃過。

暮寒山出現在彌漫著滾滾黑氣的走廊上時，白罌一雙漂亮的雙瞳通體赤紅，臉上面無表情地凝著殺氣。

一只纖白如藕身的手臂直直地伸出去，死死掐住一個男人的脖子，將他釘在墻壁上。

蕭曉一張削瘦的臉頰上滿是恐怖的驚駭之色，眼睛瞪得猶如銅鈴大，雙股之間有如瀑布流淌，很快就有一股尿騷味傳來。

這是真嚇尿了。

然而，失心瘋的白罌才不管他，依舊不管不顧地掐著手里的脖子。

小姑娘滿臉煞氣，兇邪狠厲，一抹冰冷的嗓音輕靈躍動，卻又帶著冷冷的地獄之音：“螻蟻，去死。”

“小白！休得放肆！”

暮寒山厲喝一聲，踏著一地黑氣，宛如當世的仙尊踩著仙境而來。

可終究還是不忍苛責她。

看著小姑娘纖弱的背影，暮寒山的嗓音不自覺柔和了幾分。

“小白，你不想為人了么？殺戮即是為鬼道，舉世當誅，仙神難保，六道之后，終要墮入畜生道，若你還要生而為人，萬萬不可意氣用事。”

暮寒山循循善誘。

他知道小姑娘其實聽得見，只是心智被那邪煞之氣迷惑，暫失心志罷了。

果然，白罌聽見這清明如鐘鼓的沉沉圣音，當即丟掉了手里的脖子，偏過頭來。

一雙琉璃般的凄紅美瞳泛著不可直視的驚喜光澤，妙不可言。

“上神大人，原來您沒有死？”

白罌眼眶一紅，突然就哭了，鮮紅的眼睛里流下了粉色的珍珠，顆顆晶瑩剔透，掉在地上后，馬上變成一地血紅的寶石，看得人心都疼了。

“我沒有死，一直在這里，等你回來。”

暮寒山說話時，身上的高定西裝突然變幻，化成一襲清高孤寡的素白長袍，寬袖云肩，金靴踏云，恍若隔世。

在白罌的眼里，眼前的男人美如冠玉，高束墨發，一支素雅的玉簪配在發上，更是襯得他恍若神明。

不，他就是神明！

舉世無雙，高居神位，掌管著天下生殺予奪，蕓蕓眾生的寒光上神。

那個與白罌簽訂了生死契約，永生永世都要在一起的寒光上神。

親手封印了災難厄命體的寒光上神。

為了天下與蒼生，親手誅殺了自己新婚妻子的，寒光上神。

似乎還沉浸在過去的回憶中，白罌眼神一變，突然握著胸前的衣服，整個人蜷縮成了一團。

“上神大人，我好痛，這里好痛，是不是只有災難厄命體死的時候才會這么痛？”

“大人，我好怕啊，我不想死，我想做人，我就只是想做人而已，為什么那么難？”

這是被他親手封印時，小姑娘曾哭著對他說過的話。

她曾哀求他不要為了天下放棄她。

然而，終究還是他辜負了她。

往事幕幕如煙，滾燙似急火，直叫人心力交瘁。

暮寒山整個人心疼不已，走過去，俯身抱住小姑娘，傾身向下，一吻紅塵。

萬劫不復。

“不痛了，再也不會痛了，小白乖，這些痛苦很快，很快就會過去的。”

“我會陪著你，一起沉淪。”

隨著暮寒山的吻同時落下的，還有一抹夾裹著烈焰與激情的金色光芒，灼灼奪目，不可逼視。

結印！

封！

不過短短一日，封印便破損了兩次，看來還是他太過操之過急了，下次需得再小心一些。

封印萬不可再行破損了，否則等待她的就只有死亡。

暮寒山心中念頭急閃，心臟怦怦地跳了一下，無法承受似的，手指下意識收緊，將懷里的人兒用力抱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