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靈魂如愿以償消散時傳遞而來的信息,荷光者感受到的只剩下凄涼和憤怒。
燈籠中困著的千萬條復(fù)仇怨靈讓面前這個血月才能出現(xiàn)的惡魔折磨死者的欲望變得更加貪得無厭,喪心病狂的他會在一夜之間將村莊屠戮到只剩下三人,再用死者的靈魂去違背意愿的追殺自己的村民。
最后在身體和精神都崩潰的情況下將他們活活折磨致死,殘留的血腥味甚至要數(shù)十年才能被洗凈。
這是一個有些實力的變態(tài),荷光者將火炮放回身后,活動手腕發(fā)出噼噼啪啪地響聲,胸口處的符石被她激發(fā),他會后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不過還未等她動手,對面的惡魔反倒是先行開口說話,這讓荷光者的腦中臨時有了一個新的計劃。
“哦天哪!看我發(fā)現(xiàn)了什么,這是我們第三次遇見了吧,小家伙。”面具下冒著火焰,鮮血浸滿大地,燈籠處連接著粗大的鎖鏈。
“這一次,你的選擇又會是什么呢?”惡魔搖晃手中的燈籠,從中飛出了幾個已經(jīng)染上血污的白色靈魂,穿著光明哨兵的服裝,極為臉熟。
“師傅?你怎么敢!你這個惡心的惡魔!”新兵尚且稚嫩的臉上漲得通紅,他認出了這些靈魂究竟是誰。
“來吧,加入我們吧,鬼魂沒什么不好的。”一個男人的虛影飄到了新兵的面前,讓后者直接失態(tài)。
是拉他加入光明哨兵的導(dǎo)師,也是教導(dǎo)他武藝和做人道理的師傅,把自己從犯罪邊緣救贖回來的人。
但他此刻已經(jīng)被腐化失去了往日的清明和正義,在剩下的一輩子只能活在痛苦和自責(zé)之中,做著自己絕不愿意做的事。
千百帶有蠱惑性質(zhì)的話語飄入耳中,新兵明白這絕對不會是平日里堅信正義的前輩們會說的話,但此刻在這血月之中,他竟然發(fā)現(xiàn)自己堅定的信仰動搖了。
明明他已經(jīng)發(fā)誓將自己奉獻給光明和正義。迷茫過后便是無窮無盡的憤怒,讓他戰(zhàn)勝了恐懼。
“我要殺了你,你這個怪物!”胡亂揮舞大劍想要驅(qū)散身邊的一切,但出乎他的意料,靈魂被惡魔強制控制在原地,他用圣石打造的武器親手抹去了他師傅最后一個在世界的證明。
他驅(qū)散了自己師傅的靈魂。
即便不是砍在自己身上,但他感覺到自己的心仿佛碎了一樣。
“多么令人愉悅的痛苦。”惡魔舉起燈籠,里面飄出了他的父母,他小時候愛戀的鄰家女孩,他小時候的玩伴,新兵看著他們,時間并沒有在他們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他明白了惡魔的意圖,要么殺死他們,要么被殺死。
荷光者看著他愣在原地,對他的表現(xiàn)非常失望。
“新人,下不了手你就先走吧,瑪修毒蝰我們上!”炮擊盾擊海油飛弩依次進攻,但渺小的光芒很快就被燈籠中放出的如海潮一般的鬼魂所淹沒。
“就這個實力嗎?”惡魔的面具上下抖動,骸骨中的火焰此起彼伏,嘲諷的笑聲在這黑夜格外醒目,他幾步就來到了新兵的面前,直接將他甩了出去。“今天收獲頗豐,希望以后還能碰見你哈哈哈!”
看著三人依次被靈魂淹沒而倒下,新兵的臉上全身細胞都在要求他和之前一樣逃避,但他卻停住了自己顫抖的身體,這種感覺很奇妙,是他這輩子從來沒有感受過的。
“我不會再逃避了!前輩們快走,由我來拖住他!”新兵的臉色從恐懼轉(zhuǎn)變成了堅定,從背后抽出雙手重劍,血槽的位置被他用靈魂灌滿,“這次換我來守護!”
星火圍繞在他的身邊,這是燃燒靈魂的副作用,會吸引所有的靈魂。
他是個鐵匠之子,在惡魔襲擊村莊時他被父母藏進柜子里眼睜睜看著他們被昔日的村民活活殺死,在哨兵基地里被前輩們拯救成為唯一一個逃離的人,而現(xiàn)在,他將不會逃避。
他大吼一聲,拖動著手中巨大的圣石巨劍,路上所有的邪靈紛紛避讓,他將巨劍舉過頭奮力向下一擊。
當?shù)囊宦暎迍莺莸嘏脑趷耗У纳砩希欢冻鏊械囊粨粢仓皇禽p描淡寫地被惡魔用燈籠擋住,甚至連一個白痕都沒有在他的身上留下。
還沒等他揮出第二刀,數(shù)以萬計的靈魂就迅速淹沒了他,瘋狂的蠶食著他的身體。“真是勇氣可嘉啊。”惡魔的低語回蕩在他的耳邊,充斥著嘲笑和諷刺。
“第三次失敗了。我,真是弱小啊。”新兵的意識開始恍惚,但手中的巨劍依舊沒有松開,看著荷光者三人站起,他笑了。“這就是光明哨兵的意義所在。”
他將用自己的死換來隊友的安全,一如曾經(jīng)的既往。
“好了,我也玩夠了。”在新兵最后的視野中,荷光者雙手處飛舞出千百條符文,胸口處的傷痕已經(jīng)不翼而飛,她把視線移到了燈籠惡魔的本體之上,面色玩味。
“我故鄉(xiāng)的島上有一個說法,只有奪去人的呼吸,狂風(fēng)才能說話。”荷光者慢慢飛到空中,千百條劍陣在她身后排列,“而現(xiàn)在我要把聲音還給他們,而代價就是,你的命。”
一陣劇烈的閃光劃破天際,四周只剩下灰燼和惡魔的燈籠。在這一瞬間,惡魔和邪靈都完全消散。
在黑霧的喧囂和咆哮中,荷光者仿佛聽到了死者在感謝她的救贖。
“褻瀆光明哨兵,本不應(yīng)該讓你死得這么便宜的。”荷光者伸了個懶腰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fā),淺淺打了個哈欠,就仿佛一個剛睡醒的樣子,與她身后依舊燃燒著的光之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燒焦的味道傳入了新兵的鼻子里,讓他從巨大的反差中蘇醒。荷光者人畜無害的美麗樣貌配合著身后的巨大炮管,在這血月之中,顯得異常恐怖。
“謝謝你幫我拖住了他一秒鐘,真的是毫無作用呢!”荷光者將目瞪口呆的新兵拉起,勉強不讓自己在意他襠下的不妥,“這種貨色也就是一會會的事情罷了。”
直到將戰(zhàn)場完全處理完畢,新兵才剛從震撼中完全走出,渾渾噩噩地站了起來。
“恭喜你,孩子,你得救了。”荷光者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從地上將燈籠撿起后將它拋給了他,“你完全成功地估計了自己的實力,但完全小看了我。”
“我們不能在這里繼續(xù)浪費時間了,我們有著更重要的事情要前去解決。”
新兵明白,是那遠方小島上怪異的大門,現(xiàn)在已經(jīng)比剛才大上一倍有余。
“怕死就不用跟上來了,以你的身后再撐幾個小時等到天明應(yīng)該綽綽有余,不需要跟著我們?nèi)齻€前去冒。”荷光者將臉湊到這個可能剛成年的年輕人面前,面色恐怖陰沉,“硬撐的話這搞不好會搭上自己的生命哦,新兵。”
“請等等我,首領(lǐng)大人,請讓我奉獻出自己的一份綿薄之力。”新兵將巨劍背回身后,
“如果我不來會怎么樣?”路上,新兵心頭突然涌出了好奇。
“會被打斷腿讓你失去最后體面的選擇。”毒蝰走在中間,漫不經(jīng)心的回答道,“別問,問就是哥上了賊船。”
“…………”冷汗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