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文之地的黑暗裂縫中,惡魔伊芙琳一直在搜尋著下一個目標,而她現在來到了這片它已走過數遍的土地。
她披著人類女性的撩人外表,勾引獵物。只要有人陷入了她的魅惑,伊芙琳就會給她們無上的快感,直到失去意識。
這沒有什么生命的危險,但至少三四天下不了地。
對于這個惡魔來說,這樣的歡愉只是無心無邪的濫情。但是對于符文之地上的其他人,聽到的則是血肉模糊的傳說,提醒著人們肉欲的危險和縱欲的代價。
伊芙琳并不是天生技術高超的女獵手。她起始于無比古老的時代,是某種原生的生命,沒有形態,只有最模糊的自我意識。
這生于暗影的精怪只是簡單蒙昧地存在著,數百年間始終麻木無覺,對任何外部刺激都毫無反應。它本可能會一直這樣下去,但是一個少女的愛戀將她從懵懂中激活。
于是,黑影被攪動。它長久以來認知的虛無被這純粹美好但卻痛苦地壓抑著的悸動所填滿了。這個生物激動地顫抖了起來,貪婪地吸收著一切愛戀。
越是壓抑的愛意就越是美味,與其相比,那住在漂亮宮殿里的人顯然就無趣的多。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純情的愛戀讓這團暗影覺得自己幾乎要爆裂開來。它暢飲著求而不得的疼痛,體驗到了逍遙無邊的愉悅。這種感受令它甘之如飴。
久而久之,它變成了某種更高級的東西。它成了一個惡魔,一個貪婪的靈體寄生蟲,吞噬著最原始的人類情感——愛。
擁有著實體的她也同樣可以穿梭精神世界,保留著精怪的特性,這讓她可以一直跟著少女,無論她走到哪里。
不過很快,這個惡魔發現自己變得越來越絕望,少女的愛已經基本被她吸食的枯竭。想要繼續所能體會的唯一樂趣,便只能來源于其他生物的愛情。
但,味如嚼蠟,這讓她感覺到了鉆心的痛苦。沒有了外界的愛,它什么都感受不到,就像它誕生之初的狀態,這絕對無法接受。
如果這世界無法滿足這個惡魔對于痛苦和成長的需求,那么就只能自己制造痛苦。它下定決心,要讓別人完全愛上他我,這樣才能再次體驗到那股狂喜。
最初,捕捉獵物對于這個惡魔來說并不簡單。雖然它可以不動聲色地以暗影形態進行移動,但是要想抓住一個人類,它必須顯現成為某種可觸碰的東西。
它曾多次嘗試使用自己來自暗影的血肉化成實體的身軀,但每次嘗試的結果都比上一次更加猙獰,無一例外地嚇跑了自己的獵物。
這個惡魔意識到自己需要一種令人類無法抗拒的形體,不僅要將他們引誘到自己的魔爪之下,而且還要滿足他們自身的欲望,讓他們獲得極大的快樂。這樣一來,他們的愛就會更加甘甜可口。
它潛藏于暗影之中,開始觀察自己想要捕食的獵物。經過了多次嘗試,她感覺到愛在人類中是多么稀缺的東西,丑陋的欲望讓她難以下咽。相較于男性的身體,女性顯然更加勾起人類潛藏在心底的愛。
哪怕要在一堆污穢中找尋只有米粒大小的愛戀。
它照著他們的喜好裁出一副肉體,學會了在他們聽來最動人的話語,走出他們眼中窈窕的步伐。
幾個星期后,這個惡魔用魔法制造了一副完美的身軀,前凸后翹,不出她的意外,人們被勾得神魂顛倒,男女通吃,她也如常所愿能再次感受那個滋味。
雖然她總是會細細品味每一個獵物身上每一絲精致的愛,但她總是覺得自己還想要更多。每個人類的欲望都太狹小,可以用來把玩的時間也太短暫。他們的愛戀在吸收后總是稍縱即逝,給她帶來的欣快也不過是聊勝清湯寡水的滋味,勉強夠她堅持到下一餐。
她的心中有一個愿望,希望未來有一天,她可以將這世界投入徹底的混沌,這樣她就可以找回曾經的存在狀態,充滿純粹而又銷魂的狂喜。
血月凌空,她來到了艾歐尼亞,現實和精神領域隔閡最不明顯的地方,對她而言僅此一晚的天堂。
伊芙琳在熱鬧的街上潛行,身體的陰影與夜色融為一體。她的雙眼在暗中閃爍著微光,成群的人們圍在火堆前觀看著祈福和舞蹈,天真得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正在被黑暗中的惡魔注視著。而這惡魔卻將他們看得一清二楚,而且正在用最敏銳的目光審視著他們。
“這有什么用嗎?傻傻的。”一眼掃過,沒有什么值得自己出手的獵物,天空中紅色的血月讓許多奇怪的惡魔從精神領域來到現實,和她這種有自我思考的惡魔并不相同,全部都是血肉和殺戮的傀儡,也榨不出任何她想要的。
嗯,伊芙琳的爪子托著下巴,一舉一動盡顯嫵媚,可以讓任何男人都心跳加快。
她從來沒有親自殺死過任何一個生物,并非是她有什么高尚的情操,而是毫無價值。在誘惑完別人后將靈魂一個接一個的朽滅并且將他們鮮活的心臟扯出仍然鮮活的身體真是遜到了極點。
隨手將村莊旁邊那些惡魔清理干凈,這些可都是她未來的食糧。
她現在已經好幾天沒進食了,她發現自己已經絕望到正在認真考慮隨便拉一個倒霉的家伙,雖然只有那么一小會兒。要干的話簡直易如反掌。她只需要把他帶進隨便哪條陰暗的角落,一發飛吻就能將他吸個精光。
不過很快,她將這個想法完全舍棄,準備前往下一個孤立的村莊。她會向物色好的獵物求愛,直到他們與她陷入愛河,奉獻上屬于她的食物。
最后回頭看上一眼村莊,她戀戀不舍地餓著肚子離開了。
在這血月之中,眾多的其他惡魔是良好的擋箭牌。沒有了光明哨兵那群煩人的鬣狗,伊芙琳下定決心,她一定要吃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