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負已分，但精神領域還依舊殘存著二人戰斗之前的精神對話。

時間向前撥轉，來到苦行和蓋卡一起前往遠處準備一對一的時候。

有的時候，在精神領域進行隱秘斗爭的間隙，苦行會思考自己信念的價值。他從未讓自己的情緒妨礙自己保護傳統的職責，但問題依然沒有答案：一個行走于兩個世界的人，究竟還剩下多長時間，就不得不面對一個世界里的行為給另一個世界帶來的毀滅？

但顯然，在他面前的蓋卡已經被精神世界的外來精怪完全吞噬了。所謂的中道，世間所有力量匯集的精確中心，也是“眼睛”必須分辨清楚的東西。

籠罩在他前方的是一片片迷霧，而他能夠做的也只有守護身邊的凈土。

他看向蓋卡，紅色的氣將他環環包圍。今日之戰將無法避免，只有一人能夠活下去。

兵器一一碰撞，二人雖然使用著不同的兵器，但步伐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兩人之間永遠保持著公式化的距離。

“都是同一個師傅教的，破不了招啊！”蓋卡站住了身，他已經發現了，就照著這種狀態打下去，一天一夜都分不出勝負。

“那么就用一些師傅沒教過的吧，正好讓師兄我來看看你這么些年不在均衡教派究竟學會了什么？”苦行雙眼發出攝人的光，影子開始蠢蠢欲動。

“那就請吧，可不要怪我拿走你的性命。”最后一抹人形被舍去，轉而變成了惡魔的形狀。

“那就承讓了。”

“承讓了。”

苦行將蓋卡的尸體盡量拼接完整，小心翼翼地埋入隨地挖出的一個土墳之中。

父親的話在他的耳畔縈繞：“在萬事萬物里找到平衡的所在，這才是最難的。”

而他剛剛顯然失去了平衡——甚至差點變成混沌的化身。

手中的查克拉長劍倒映出苦行的臉，因為恢復了理智他的查克拉也已經重新變得溫和，這是一把特制的劍。

一面是艾歐尼亞特有的尖鋼，用來對付現實世界的敵人，另一面加入了往生木的花朵，用來對付精神世界的敵人，是與三相之力同一個時代的作品，死在劍下之人成千上萬。

但恐怕，這還是第一次沾上均衡教派之人的血。

苦行眼淚滴在蓋卡的臉上，他蒼白浮腫的半截身子下，晃悠悠地掛著所剩不多的內臟，蓋卡被苦行之劍所傷了的地方——傷痕完整。

是另一種形勢上的第一次。

“那么，你為什么還不動手呢？”苦行在用石頭刻出的臨時蓋卡靈牌前磕了幾個響頭，站起身來與卡莉絲塔形成兩面包夾之勢。

而他們的目標正是站在原地并沒有行動的魔殺使，與蓋卡一樣接受惡魔改造之人。

要不是均衡教派的教義和并沒有從他的身上體會到殺意，他早就按捺不住自己內心噴薄而出的殺意來解決掉這個和蓋卡一同到來之人，失去摯友之痛他迫切地想要找到一個突破口來發泄——尤其是這個手中之劍也能夠兩面傷害之人。

“哎呀哎呀，怎么脾氣這么大呀——”他大大方方地向前走到蓋卡的墳墓之前鞠了一躬，轉頭看向二人，背上背著巨大的闊刀，完好無損。

活見鬼了，他這是怎么辦到的？

卡莉絲塔眼神中閃著一絲驚懼，那輕刀究竟是從什么時候回到他的手上的，明明他的身影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她的眼睛。

轉出一個漂亮的刀花，直直插在地上。他帶著一看就是訓練多年的公式化笑容，打著馬虎眼：“啊呀啊呀，你們可真是誤會我了，假如我真的要動手，就憑你們兩個現在的戰斗力，早就已經躺下可以處理后事了。”

一股驚人的氣勢以他為中心壓迫四周，苦行這才知道他的實力已經跨過了那條線，一旦動起手來，甚至都可以被稱作降維打擊。

他立刻將自己的殺意盡量收斂，強者總是有一些特權，更何況在他的身邊還有著卡莉絲塔。

“而我不這么做的原因，就是我沒有這么做的原因，當然，如果你們真想問原因的話我也可以編一個原因給你們。”海風吹過，吹起他顏色怪異的頭發，也將頭上的烏云吹散，露出他袍子底下被遮蓋住的鮮紅色胸口。雖然早有一定的預料，但也沒有想到他看似正常的外表下身體里的重要臟器竟然已經基本成為了惡魔的形狀。

從外看去，甚至都能看見心臟在有規律的跳動。

“畢竟那血月教派的命令身為宗師的我早就可以不聽了，我根本就沒有與你們戰斗的理由。”魔殺使的臉上表情看似輕松，但手心里已經開始冒出絲絲汗水。

身為魔家之人，他本以為在這一輩子他會害怕的只有他的父親，但他現在才發現自己錯的離譜。

用眼睛的余光看向被觸手掩蓋著的萊卓斯方向，一股巨大的無形威壓一直壓在他的身上，那里無害的外表之下是一頭吃人的野獸。

因為他成為宗師的實力，所能感覺到的東西就更多。

灼熱的視線死死鎖在他的身上，其中隱約流露出的瘋狂氣息讓他不敢有絲毫造次，哪怕萊卓斯現在根本無法動彈，碾死他就如同殺死一個兔子一樣輕松。

畢竟，誰會不怕死呢？哦不，還是有的。

他看向蓋卡的方向，前幾分鐘還和他有說有笑的老朋友現在已經成為了白骨和肉塊，不過，他也應該算得上是滿意的死去了吧。

“好家伙，你擱這擱這呢！這不是什么都沒說嗎？”內心翻起巨浪，這種話語激起了她吐槽的欲望，但她還是忍住了。

因為身為高貴的卡瑪維亞將軍，出門在外必須要體現國之威嚴。縱使她心中的好奇如同萬蟻噬心一樣，也還是憋在心里，臉上表情始終如一。

假面自從她成年后便一直戴在了臉上，只有難得的獨處時光，她才會放下戒備，轉變為一個真正的女子。

“希望你真的如此，那就不送了。”苦行做出一個艾歐尼亞特有的告別禮，他可不會讓這個實力高強還猜不透心思的男人繼續待在身邊。

“我建議你們也快點跑吧，有著那位恐怖的男人保護你們，想要離開這里還是很簡單的，說不準還能過來我家玩玩呢——”話音剛落，魔殺使一個閃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留下的只有卡莉絲塔手上的魔殺通行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