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園分為四大塊。

入門處是草食動物區，茵茵的綠地仿佛無邊際般蔓延開去。

之后是天鵝湖親水樂園，湖邊停擺著各式水上游樂項目。

順著天鵝湖再往內，是車行猛獸區。一條大道蜿蜒，周圍是自由奔走的猛獸。

路的盡頭，是大型游樂場，從來不會冷清的所在。

如今七人小隊，正徘徊于天鵝湖不遠處的兒童餐廳。

對于接下來的行程，他們產生了分歧。

楊美欣、石靜，以及石靜的愛慕者，都不愿意前往天鵝湖冒險。

“不用看，我都知道那邊有多少人。”石靜的愛慕者姓伍，平時大伙兒都叫他明明，三十來歲，個子不高，喜歡喝酒蹦迪，混混般的人。

“那怎么辦？在這等死？”另一個男人反駁道。

他一米八的個子，曬得黝黑，是游樂場的看守員之一，很瘦，看著卻有力量。

“王志平，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要去游樂場干嘛，還不是因為你那小女朋友沒有出來。”明明話里帶著譏誚。

“至少我名正言順去救我女朋友，你呢？在這算什么？”王志平也不客氣。

明明被一句話堵死，氣得滿臉通紅。

“別吵了，你們不愿意去的就在這等著。”木冉不想耽誤時間，現在太陽正猛，那些喪尸們看上去很是遲鈍。

“走吧。”宋非一馬當先。

攥緊了手里的扳手，木冉與宋非之間始終不超過兩米。

文直回頭看了楊美欣一眼，意味深長。

王志平手抄兩把大鐵鍋鏟，氣勢洶洶。

留在原地的三人，各有目的，一時無話。

木冉這邊，剛沖出餐廳就遭遇了一波喪尸。

宋非沖得最快，險些和喪尸面對面撞上。

“小心！”文直一把拉住了他。

“謝謝。”宋非頭都沒回，手里的園藝剪毫不猶豫地向著喪尸腦袋沖去。

“嘖嘖，好家伙！”文直贊嘆道。

木冉看著轉換為少年嗓音的文直。

明明共享同一副面容與軀殼，少年文直臉上的神采飛揚，以及眼里熠熠的光，與那個故作高深，帶著世故的中年文直完全像是兩個人。

“我也該換工具了。”少年文直手里拿著的是一把鐵鏟。

“會有的。”木冉一扳手砸倒一個缺了半邊腦袋的喪尸。

如此且戰且行，幾人來到了湖前廣場。

“那邊公廁里有除草機！”王志平揮舞著大鍋鏟，示意幾人看向旁邊的公廁。

文直此時距離公廁最近。

沒有猶豫，他沖向了公廁。

公廁中間和左側洗手臺旁各有一間雜物室，上面張貼著警示：非工作人員請勿入內。

然而文直一腳就踹開了中間那扇門。

里面空蕩蕩，什么都沒有。

他迅速轉換目標，擊倒從身后襲來的喪尸，跳上洗手臺，雙手撐住雜物間的墻壁，一使力，跳進了雜物間。

這雜物間名副其實。

里面堆滿了紙箱和塑料瓶子。

翻開堆放整齊的紙皮，文直果真翻出了一臺除草機。

這臺除草機是電動的，上面只有簡單的開關檔位。

文直把它挎在身上背好，一手舉著前端，一手推門。

門一開，一個血污填滿了皺紋，擁有黝黑膚色的中年阿姨喪尸撲向文直。

文直反應迅速，側過身子。

喪尸不會收勢，仍傻傻向前撲，撞在了除草機前段的鋸片上，就那樣卡在那兒，張牙舞爪。

文直看見她胸口處別著工牌：保潔員李美秀。

“對不起了阿姨。”文直說完，按下了開關。

“嗡嗡”聲過后，只留下了破碎的尸體。

除草機一出現，收割喪尸的進程變得迅速起來。

為了幫助宋非獲得積分，文直把除草機換給了他。

王志平的鍋鏟已經被錘平，揮舞的弧度也變得越來越小：“兄弟們，護著點我，撐不住了。”

宋非聞言，緩慢向他靠近。

在場除了木冉，都顯露出疲態來。

好在周圍喪尸呈減少的趨勢，他們距離湖邊也不過十米左右。

“你們趕緊向湖邊靠攏，我來斷后！”木冉砸喪尸的動作越來越熟練，幾乎一扳手捶翻一個。

文直視線余光掃過，暗自得意自己賭對了。

“你在想什么？”

“我的魅力依舊。”

“傻缺，人家哪里說過喜歡你了？”

“一直護著我，給我留人頭，重聚后也第一個找我，這么多證據還不能證明嗎？”

“要這么說也可能是吧，不過我認為她喜歡的是我。”

一邊攻擊喪尸，文直一邊自我對話。

三人很快來到湖邊搭建的木質浮橋，找了臺腳踏船，竄了上去。

有喪尸跟了過來，扒的扒船，拽繩子的拽繩子，一時三人在船上搖晃不止。

“跳水，去找他們夠不著的東西。”宋非果斷選擇棄船，一馬當先，向著深水處的漂浮物游去。

文直也跟著跳了下去，目標和宋非不同，他選了不遠處的充氣滾筒。

唯有王志平，踟躕著始終不敢下水。

隨著喪尸越聚越多，天鵝形的腳踏船終于無法承受，整個翻轉了過去。

毫無防備的王志平落了水。

他不會水，甚至怕水。

家里人給他算命說他最后會死在水里。

“天要……咕嚕……咕嚕，亡……咕嚕……我！”王志平哀嚎著掙扎。

同樣有喪尸落水。

他們在水里不會掙扎，也沒有視物和呼吸的問題，可他們毫無浮力，落了水便直直下墜。

周圍的喪尸許是知道水的恐怖，沒有再繼續前進，排排站在岸邊看著撲騰的王志平，伸長著手，咿咿呀呀。

木冉趕過來時，看見的便是如此滑稽的一幕。

她毫不留情踹翻圍觀喪尸，而后敲斷最近的綁有繩子的木樁，抓住繩子，跳上了繩子后端的船。

“吭嗤吭嗤”踩水的聲音中，木冉與浮橋的距離越來越遠。

在確定距離是喪尸無法靠近的范圍時，木冉停止了踩水，向著王志平所在位置扔下綁有繩子的救生圈。

木冉沒有耽誤多少時間，王志平還保有意識。

他一把抓過救生圈。

卻因為太過用力，救生圈側翻，罩住了他。

王志平險些再次嗆水。

他再次使力，另一只手抓住了救生圈另一側。

使勁向上一撐，他終于得以正常呼吸。

這么一番折騰下來，他已經沒什么力氣了。

木冉拉拽繩子，一點一點把他拖到了腳踏船旁邊。

費了點力氣上船后，王志平整個人已經虛脫了。

天鵝湖也再次恢復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