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書想得不差，江行舟確實是猜到了，只是他不知該如何說？錦書稟報的時候江行舟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
“你用不用說得這么仔細？還不快去送熱水！”
“是。”
錦書提了熱水趕緊溜了。葉衡責怪道：“你怎么不早說？”
“我，我讓落落師妹多加照看了。”
他當時只是在馬車內嗅到輕微的血腥味，可白落落剛給鳳羽換過衣服，身上若是有傷，早該看見了，他這才往那地方想。
“姑娘家的身體多金貴，你怎么礙于不好說出口就隱瞞？”
“她在湖里泡了許久，會不會有事？”
“哎，到了明州找個大夫看看吧。”江行舟聞言起身，“我去看看她，錦書說她疼的厲害。”
葉衡將人一拉，“這個時候就別過去了，你能幫上什么忙？”
江行舟：……
白落落兜子里兜了許多東西，慌慌忙忙上了馬車，將車簾都掩好，一一拿出抱著的東西。
鳳羽感覺自己疼的一抽一抽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濕了。白落落耐心的在旁邊解說著，鳳羽聽得眉頭直皺。
待鳳羽換完了小衣小褲，白落落又塞進被子里一個暖水袋，給鳳羽捂著。白落落拿只勺子攪得碗叮呤咣啷。
“來，先把這個紅糖水喝了。”鳳羽看著那碗發黑的水，怎么也張不開口。她從沒喝過這個。
“這也是糖，和你那個糖人一樣。”白落落指指小幾角落的糖人說道。
“別看它不好看，可是很管用的。”
鳳羽腦子還有些昏昏沉沉的，加之白落落一雙期待的眼，鳳羽只好將碗中的紅糖水喝了大半。
眼看就要見底，鳳羽頭一扭，“嘔……”
“怎么了？怎么了？”鳳羽推開白落落手中的碗。
“嘔！”
鳳羽將方才喝得全部吐了出來，吐得她眼淚都出來了。這碗里？
她喘著氣躺回榻上，眼角的淚控制不住得落下，想說什么，卻沒發出聲，指尖只來得及撥動一下清心鈴便合上了眼。
臉色看上去更白了。
“鳳姑娘！鳳姑娘！來人啊！快來人啊！”白落落的帶著驚慌的喊叫聲傳遍整個車隊！
錦書掀開簾子，江行舟從葉衡的馬車上飛身過來。
“怎么回事？”
“我，我不清楚，方才我正給鳳姑娘喂糖水，她不知怎么回事全吐了出來？”天地良心，她這喂得可不是毒藥啊。
白亭淵也到了近前，方才白落落從馬車里拿東西不避著他，他自是知道怎么回事？
白亭淵在馬車外問道：“只喝了糖水？”
“是，可是這糖沒有問題的啊。”
江行舟輕聲喚了兩聲：“鳳羽，鳳羽。”躺著的人絲毫沒有動靜，江行舟著了慌：“鳳羽！”
“叮。”一聲極輕的鈴聲在馬車里響起，江行舟低頭一看，清心鈴周身泛著瑩瑩的一層光，緩緩圍繞著鳳羽。他這才舒了一口氣。
葉衡端起一旁的小幾上的那碗糖水，湊近了看了看。“葉師兄，這糖真的沒有問題，我一直在喝的。”
白落落心里不知就有些害怕，說話也帶了點哭音。葉衡嘆了口氣，他自是知道糖沒問題，可是，碗有問題。
“是碗的問題。”
白落落：？？？
江行舟聞言湊近，“怎么有層油光？”
葉衡看著白落落一張肉肉的娃娃臉，“鳳姑娘吃素，沾不得葷腥。”
啊？那，那碗，那碗是我裝肉脯的，嗚嗚……
“我，我不知道，對不住，對不住，方才著急就沒注意。”她臉色漸漸發紅，說話聲音也越來越低。
葉衡將碗遞了出去，安撫道：“鳳姑娘沾不得葷腥，是我們忘了告訴你，你也不必自責。”
江行舟皺著眉頭道：“葉兄，咱們別耽擱了，快些走吧。”
“也好，我讓鴻里先去安排。”
葉衡對一旁的白落落道：“落落師妹就留在這吧，還是你照顧方便些。”
白落落猛點頭：“我會會照料她的，葉師兄別擔心。”
兩人一出馬車，溫嶠和白亭淵圍上來。“鳳姑娘無事吧？讓溫瑤去照顧吧？”
“落落師妹在呢，咱們先走吧，到了明州再說。”
一行人疾行。
白亭淵坐在馬車上出神許久，以葉衡的性子，不該對哪一位姑娘如此上心？況且，鳳羽看著還是個未長大的小姑娘。
鳳羽？姓鳳？仙門百家也并無姓鳳的如此出眾的人物？她到底是誰？
他想起今日初見時，鳳羽詢問師祖時的口氣，還有直呼司宗主的名字，那可是司齊的逆鱗！
他又想到司齊，腦中越發的亂了。
“師兄！師兄！”
“師兄，你沒事吧？”
一旁的墨塵問道。
“無事。”
“你說，那鳳姑娘來自哪呢？”白亭淵問道。
“師兄知道鳳落山吧？”
“鳳落山？怎么可能？仙門百家這百年間也沒見過鳳落山的任何人。”
“我也只是猜測，畢竟，那位鳳姑娘可是將司齊收拾了一頓。”白亭淵身子一僵，司齊那張臉又浮現他眼前。
“見了師叔，莫要再提他！”
他雖然沒說名字，墨塵心一顫，說錯話了……
“是，師兄。”
明州城外大片大片的楓葉，漫山遍野，層林盡染，像野火般蔓延，可此時眾人心思各異，有擔憂，有害怕，有疑問，有愧疚，只是可惜了那遠處的那美景。
鳳羽睡了半日才醒過來，已經入夜了，室內已經掌了燈。鳳羽看向趴在床邊已經睡著的白落落，眼睛彎了一下。
她輕輕起身，摸了小肚子，嘆道：真不是時候，聽雨曾說過，當第一次葵水來臨，將會是她最弱的時候。
鳳羽四下里找東西，找了一圈沒找到，只好給自己倒了兩杯水喝了。
“吱呀。”門開了。
“你醒了？”果然睡一覺就好多了。鳳羽看著端著托盤的江行舟，問道：“你端的什么？”
“溫瑤熬的粥，快些喝吧。”江行舟示意鳳羽回床上，鳳羽搖了搖頭。
“那你可好些了？肚子還，還疼嗎？”
“好多了。”江行舟把粥放在桌子上，從床邊拿了件披風，不由分說給鳳羽披上。
這才坐在了鳳羽身邊。“大夫說你落水了，小心別再著涼了，這幾日也不要碰涼的東西。”
“有大夫來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