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以后，多數人走向校門口，擁擠的人群像海浪一層蓋過一層，而他只是望了一眼就朝操場跑去。

操場旁邊有個洗手間，里面坐著三五個人在享受短暫的人生。

半截煙掉落在地上，有個青年用腳狠狠的踩了幾下。

“百醫，你難道不覺得，你今天來的有一點晚了嗎？”說話的男孩子，嘴巴有點鉤，家里是有點小背景的，出手也闊綽，當聽聞百醫的事兒以后，就來了興趣。

“學校的拍賣物品，你居然讓我們大哥花著錢還要浪費時間？”有一個小弟走上來一把抓著百醫的毛寸發型。

“這是第109次拍賣吧你現在可是學校的大名人啊！”

這都要怪肖凌義，如果不是他，自己怎么會變得如此可笑，比狗地位還低，比所有人都要慘，像被囚禁的人。

“唉，看你這么可憐的份兒上，早點準備明晚的第110次拍賣吧！”幾個人留下幾句似乎很惋惜的話便離開了。

當學校成了地獄般的存在，正義的黑白無常不再出現，惡魔的心都脫籠而出，所有的人都在制造樂子，只為博取他人快樂和自己的開心。

洗手間的洗手池里，堆滿了堵塞池子的衛生紙，被水浸泡了很久。

百醫在心里默念著，一步步走到男廁開始做起保潔工作。

眼前有四五個蹲坑，每一個坑旁邊都有形狀不一的排泄物，在排泄物上放著三張薄薄的衛生紙，抽紙盒是空的，他們已經把抽紙取走了。

四角還有針孔一樣的東西，強忍著惡臭的味道和委屈發紅的眼睛，慢慢地把鞋子脫下來，然后脫掉白襪子再穿上鞋，百醫開始清理排泄物。

他們故意這樣折磨人，改天再把視頻流傳在整個校園，因為長期的被施以折磨，伸出來的手疤痕觸目驚心。

長達半小時的清理以后，滿臉疲憊之色的百醫拖著雙腿走出了校園，這時候的人成群結伴吃完飯走食堂走出來，一邊走一遍有說有笑的。

陽光曬得人睜不開眼，很烈的光灼燒在渾身疼痛的脊背上，就和在監獄里整天飽受苦餓的犯人無異。

呼，呼，呼……

胸口還有前幾天的傷沒好，可他能感受到一種撕裂的痛苦，就像有一雙手，強行的把皮膚扒開，痛感不言而喻。

呼吸越來越困難，心臟的跳動仿佛也緩慢了下來，眼前出現了無數的影子，就像被克隆一樣，撲通、撲通。

“快，停下來救人！”

只聽見……在直覺之中，好像有好多急促的腳步，心里突然有了希望，好像終于有人看見了自己的存在。

一抹彎彎的微笑，像秋水上落葉滑入綻開的漣漪。

完全是白色的房間，好像是連門都沒有留的屋子，百醫睜開眼的剎那，只見一直注射器打在胳膊上，昏沉感襲來，頃刻間就暈倒了過去。

房間里站著幾個人，穿著密不透風的防護服，背著氧氣瓶，戴著防毒面罩，其中有個人手拿針管，擺了擺手后，幾個人都離開了房間。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

“你真的讓人很擔心同學，你的身體怎么就像在監獄里一樣，是校園暴力么？校園暴力么演變的這么可怕嗎？”旁邊的醫護小姐姐，像一只好奇又有憐憫心的小鳥，黃鸝般好聽的聲音在耳邊繞來繞去。

“也不知道你咋這么堅強，不告訴你的父母校園暴力，獨自的忍受著，唉，也許你也有一個好的家庭吧！”

化著淡妝的嘴，一米六多的身高，前后微平的身材，此刻正在表演什么。

閃電擊中似的一剎那，百醫忽然意識到一件覺得不可能的事，自己的耳朵好像失聰了，他憤怒的抓著床單，眼睛里的恨意在眼眶中滾來滾去。

眼淚滑落，張了張嘴巴，只能委屈的閉上，護士聽到磨牙的聲音，轉過來看著他關心的問：“你怎么哭了呢？是忍受了太多的委屈吧！”

“沒事，你先哭會兒吧！”她對于校園暴力是深有體會的，上學的時候，也曾親眼目睹過一些事。

“我叫……關吖吖，校園暴力，我男朋友也經歷過，而且他被打成了植物人！”女護士似乎回憶起了過往。

突然間喪失了聽力，百醫無法接受這一個事實，掀開自己的被子，指著自己的耳朵使勁拍打，聲音在病房里很響，聲音也很干脆，但是他什么也聽不見。

女護士好像了意識到不對勁，抓著百醫的胳膊對他說：“你等著，我馬上去找耳科醫生來！”

百醫盯著她的嘴型，眼睛皺成了團，猛烈的搖著頭，關吖吖有點害怕，立馬跑出病房外面，去找醫生來。

此刻她只有一個想法，眼前少年也讓她覺得很可憐，撞開耳科醫生的大門，強行的把病人推開，就拉著耳科醫生跑。

“發生了什么！”耳科醫生一臉懵，被帶到房間后朝著護士指的方向走，才從關吖吖口中聽到一句遲來的話，“醫生你快看一下，他好像聽不見！”

耳科醫生喊道：“你叫什么名字？”

百醫瞪大了眼睛，不知道眼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在說什么，只是張著嘴巴。

耳科醫生輕輕捏著百醫的嘴巴，做了一個啊的口型：“你怎么變這樣的？”

關吖吖在一旁很著急，待耳科醫生問完這兩句就插嘴道：“醫生，怎么樣了？他雙耳失聰了嗎？”

耳科醫生點點頭，遺憾的說：“他不僅僅是雙耳失聰，而且嘴巴還不能發聲，一點聲音都沒有！”

關吖吖瞬間覺得這耳科醫生真厲害，居然還能知道這少年變啞巴了。

關吖吖忍不住好奇，又想問卻被耳科醫生臨走時的一訓斥堵住：“不用問我這少年是耳聾還是啞巴，是個人都知道，不能說話又聽不見，還用看嗎？”

關吖吖低著頭，覺得有點委屈，然后自顧自的坐在百醫床邊，濕潤的眼眶，讓她用手揉著溢出來的淚水。

自己明明沒有做錯，為病人看病，難道不是醫生的天職嗎？為什么要吼自己，而且聲音還那么大。

“初級化中”

“初級化完畢，正在進行全方位檢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