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只是千分之一的概率變化,但那是從〇到千分之一的質變。
①天前不由得沉默下來。
九黎兒也似乎回憶起曾經的過往,跟著沉默起來。
在這段沉默的時間里,①天前想了很多。主要還是關于小慧、黃泉、系統、主宰還有面前的九黎兒。
九黎兒很美,美得讓人心顫,若是能朝夕相處,確是一件美事。而且這種先叫女王,后叫姐姐,再叫妹妹,最后叫老婆的橋段也是爽文常備。只是①天前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主角。
單就目前的趨勢來看,黃泉世界更像是一個暗黑游戲。其中萬千玩家負責被虐,而黃泉主宰負責爽。要是這么想的話,這個九黎兒注定是能看不能吃。
如果把帶顏色的小心思先放放,從現實角度講,在九黎兒身邊確實能夠獲得充足的庇佑,可惜這種安全并不是①天前期待的自由。
這真的是一次決定命運的重大抉擇。
就在二人相顧無言的時候,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就是兩下輕輕的敲門,“客官,您要的東西準備好了。我是在這里候著,還是給您放到門口?”
九黎兒撩動長袍下擺,長身而起,輕聲回應道,“放在門口就好。”
門外的人應了一聲,腳步聲隨即遠去。
到這時,①天前才意識到九黎兒還穿著昨天的那件紫色長袍。
如果她一直都沒換的話,那里面豈不是……。還有她剛剛靠著的水池,里面漂滿了花瓣,她是準備沐浴嗎?
曼妙的景象還來不及在腦海勾勒,①天前已經覺得臉發燙、心發慌。
還好九黎兒并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而是悄悄打開門,小心觀察了一遍周圍情況,取回一只扁扁的木盒。
“好了,小家伙,重頭戲來了。”九黎兒揮手移來一只木椅,端端正正坐到①天前面前。
兩人膝蓋貼到一起,臉對著臉,九黎兒臉上可愛的金色絨毛都清晰可見。①天前更是能聞到對方身上獨特的香氣,不似花木香也不像動物香,是一種帶著溫度的充滿了柔和觸感的奇怪味道。
①天前一時有些失神,茫然問到,“這是什么?”
九黎兒打開木盒,里面是一張紙、一把短刀還有一個銅環兒,“奴隸契約。”
①天前驚呼,“什么?還要舉行儀式嗎?”
九黎兒淡淡一笑,再度恢復了毫無感情的語調,“有些形式還是要走一下的。”
“等等,那個,你以前經常走這種形式嗎?我是說,每一個都要這樣?”
“因為你太特別了,所以我要確確實實地擁有你。其實我是第一次,也沒什么經驗。”
好曖昧的措辭,但是①天前聽得心慌,“既然大家都是第一次,那把這一步保留,等我們都準備好了再做怎么樣?”
九黎兒握住短刀就來抓①天前的手,“不能再等了,我們到這里快半個時辰了。該來的也快到了。”
①天前心思一動,慌忙躲開,“誰快到了?”
“能讓你生不如死的人。快,把手給我。”
“不簽契約行不行啊?”
九黎兒微微仰首,秀眉微蹙,“那我現在就讓蠱蟲咬死你。”
①天前想起昨夜那種能把他直接疼暈的灼心感,無奈放棄了抵抗。
……
幾個街區外,西七路大路口第一家,鳳玨亭,頂層。
一男,一女,一壺花茶。
杏花樓佟掌柜依舊負手靠門而立,恭恭敬敬地對茶桌邊的女子匯報,“探子已經查到了,那小子現在就在南國居。”
彼岸花輕抿一口洛神茶,若有所思,“南國居?福三早些時候訂了個房間,給那個南疆的小丫頭,叫什么來著?”
佟掌柜微微點頭,“九黎氏,九黎兒。”
彼岸花捻著茶杯蓋輕撫了幾下杯中的花瓣,臉上有些疑惑,“九黎兒?我怎么記得她三十幾年前來過一次了。莫非這個是新的九黎兒?”
佟掌柜馬上回應道,“是二十七年前的七月十五。具體情況我已經派人去查了,就是查她的時候發現了那個小子。”
“什么意思,他們怎么攪到一起了。”
佟掌柜猶豫了一下,小心回道,“據探子回報,那小子似乎被九黎兒收做奴隸了。”
“什么?”彼岸花震怒,手中茶杯瞬間化作齏粉,但那一捧玫瑰色的花茶懸空未落,緩緩聚成一團,“肉身契還是靈魂契?”
“還沒查到。”
彼岸花左手手指如海浪般舞動,一團玫瑰色茶液便轉動著攪起漩渦。她思考了片刻,才翹起右手四指連彈,把茶液中的花瓣盡數彈飛,“派人去請,把她們二位都請過來。”
佟掌柜欠身道,“小的越矩,已經差人去了。”
彼岸花愣了一下,淺淺笑道,“很好,有你,我很安心。”
說著,彼岸花手心的一捧花茶便飄至佟掌柜面前。佟掌柜識趣,一口飲下,然后緩緩退出屋子。
而彼岸花則死死盯著對面被花瓣擊中眉心的①天前的畫像,詭異笑道,“我看上了你,你就是我的女兒,誰都別想搶走。將來這座鳳玨亭,必須有你的存在。”
……
九黎兒說的沒錯,佟掌柜的人很快就到了。
領隊的是一個青衣小廝,他給人的感覺不像是酒樓小二,更像是一個娛樂場所的帶班經理,而跟他一起來的八個壯漢就像是夜場保安。
①天前并沒有太糾結于他的身份,但卻非常在意他的氣勢。他跟本就沒有給兩個人任何準備時間,近乎是押送一般將兩人引出南國居。而九黎兒竟然照做,還顯得有些忌憚。到這個時候,①天前才意識到佟掌柜所謂的“能在接印村說上幾句話”,竟然不是夸耀,而是自謙。
門外,一架六尺方正頗為豪華的八抬轎子停于街正中,周圍遠遠聚著許多看熱鬧的村民。
其中有識貨的認出這是鳳玨亭上賓才能享用的“登龍轎”,便對周圍看客大肆吹噓起來。
“此轎名為登龍轎,可是鳳玨亭的寶貝,當年唐明皇就是乘這座轎子登得鳳玨亭第五層。”
“鳳玨亭除了一層不設登龍轎,其余六層每層一座,那是各層冠首的傾心之人才能乘坐。”
“據說這登龍轎內蘊乾坤,是另一方花花世界,極致的溫柔鄉,絕妙的銷骨冢啊。”
既然有人吹,那自然就有人聽。
一幫閑得無聊的老少爺們豎著耳朵堵住了半個街口,遠遠等待著,期盼著一睹傳說中風流人物的樣子。
但讓他們失望的是,從南國居出來登轎的并不是什么身湛五彩神光的奇人,而是一個裹得極嚴實的紫袍人,外加一個破衣爛褲的小屁孩。
登龍轎內,①天前還在回味九黎兒所謂“該來的人”是什么意思。自己明明和杏花樓佟掌柜,以及那個彼岸花只有一面之緣,應該沒理由被盯上。反倒是九黎兒身份不凡,更有可能卷入麻煩,況且帶隊的小廝也說的是請九黎兒,自己只不過是以奴仆身份順路捎帶的。但不知為什么,心中總有一股淡淡的不安,似乎遺漏了什么關鍵的問題。
上轎后,九黎兒的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①天前。只見她放下兜帽,憑空變出一粒裹著綠色煙霧的玻璃球輕輕捏碎,于是轎子的六壁發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閃爍,“小鬼,時間緊迫,我有話囑咐你。”
不待①天前回應,外面就傳來那青衣小廝的聲音,“貴客,有什么吩咐盡管提,無需遮遮掩掩。”
九黎兒秀眉輕蹙,又變出一粒紅霧玻璃球,邊捏便回應道,“我們主仆親昵,非禮勿聞,非禮勿視。”
外面隨即閉嘴。
①天前卻額角滲出一絲冷汗,心道,“姐姐,你這么說真的好么”。
九黎兒布下兩層結界還是覺得不妥,又灑下一層暖藍色光幕,才繼續剛才的內容,“①天前,我問你,你可曾見過那鳳玨亭的主人?”
這話一下把①天前問住了,“我從來沒去過鳳玨亭啊。昨晚倒是有機會路過,可半路不是被你劫了嘛。”
九黎兒面露疑色,換個方法繼續追問,“那你可否見過一個極為不凡的女子?”
①天前突然意識到九黎兒說的可能是那個彼岸花,神色頓時一凜,“你說的是彼岸花1314?”
聽到名字,九黎兒面露驚慌,眼角都不自覺跳了兩下,“你已經見過了?”
“是啊,怎么了?”①天前突然意識到不對,臉色一變,“難道,她是鳳玨亭的主人?”
“不止,她還掌握了接印村三大勢力中的一支。”
①天前想到接印村三巨頭之一還給自己端過錢袋,心里頓時打翻了五味瓶。可抱著微弱的期盼,他還想再爭取些念想,“那咱們南疆族人呢,是不是也有一支。”
九黎兒拿含愁的雙眸白了他一眼,“要是我們算得上一支,我何必聽她差遣?”
這言下之意,南疆的勢力怕是可以忽略不計。①天前內心捶胸頓足。搞了半天,那三爺父的義子之情也不值什么錢啊,如今入了九黎兒的奴籍,豈不是更沒地位了。
但表面上,①天前依舊云淡風輕,“所以,那個鳳玨亭主人要找你麻煩嘍。”
九黎兒聞言,看傻子一般盯住①天前,“如果只是找我,何須派轎子來?”
①天前一下子沒聽懂,但還是接道,“那她為了啥?”
“為啥?當然是為了你。”
“為我?”
“既然你們見過面,那她必定是看上你了。”
“看上我了?”①天前驚呼一聲,轉而想到那個如花似玉的俏俾。五十多歲的老美女,嘖、嘖、嘖,扛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