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羙說完就后悔了,但是話已經出口,也收不回來了,又描補了幾句也無濟于事,小姑娘的臉色反而越來越黑。
“額,我不是說你不好看,是說要是胖一點更好,現在太瘦了……”
雖然大羙沒有別的意思,但嬌娘還是很敏感的看了一下自己平坦的前胸后臀:果然是男人!
“長相其實不重要,小丫頭你會做飯,小小年紀就養家糊口了,真厲害!別的小姑娘天天玩兒呢。”
嬌娘:突然有些心酸是怎么回事?自己不應該像其他小伙伴一樣每天到處跑著玩嗎?
“其實你也有很漂亮的地方,你看……你這雙手不就很漂亮。”
嬌娘最討厭自己的手,因為很胖,放平五指還有肉窩,攥緊了都看不到骨節。
“這個……”
“不要再說了,煩死了??!!”嬌娘終于爆發了,一雙眼睛瞪的溜圓,全是怒色,看大羙驚訝的眼神,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小丫頭眨巴了一下眼睛,又猛然垂下眼睛不敢說話了。
一看也到了地方,嬌娘自覺理虧,乖覺得跳下車,眼神到處轉就是不看他,低著頭試探著接過大羙手里的小推車放穩,便開始卸東西。
大羙看她一臉好像犯錯的表情,也意識到自己說的話確實會打擊到孩子,有些好笑她的小表情,主動過去幫忙,溫和的拍拍她的小腦袋道歉:“剛剛是我不好,胡說八道一通,你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小娘子。”
“哼~”嬌娘第一次朝著他發脾氣,原本還害怕他討厭她,但自己確實不服氣,誰都說自己是最漂亮的,他憑啥說她丑,哼。
再聽大羙這么說,小姑娘倒是不害怕了,底氣有了,反而端起范兒了,嘴巴不自覺的微微撅起,腦袋更是抬得高高的,像只不服氣的大鵝。
大羙笑笑,幫著小丫頭開始擺攤,菜已經提前洗好切好了,嬌娘看時間客人快要過來了,趕忙架起爐子炒菜,為了賭氣耽誤生意就不好了。
想是這么想,但嬌娘忙碌間偶爾接觸到他的眼神便立馬躲開,還故意高高昂起頭,要么就干脆的別開頭。
大羙看著可愛的很,也不介意,每次她有意無意看過來時,就回以大大的笑容,看她觸電一樣扭頭也不生氣,繼續干活。
他的身手利索很快就把唯二的兩張折疊桌子展開,拿出凳子擺好,然后就幫她把炒好的菜都盛到盆子里,一共炒出來八種菜,每個人可以任選三種包到餅子里吃。
菜剛炒好沒等大羙和她說話,客人就來了,大羙干脆閉嘴,繼續幫著忙活,他主動負責包裝餅子加收錢找錢,這里的吃食一般都是荷葉包裝,很好用。
很快,嬌娘的餅子賣光了,小丫頭舒了一口氣,再看幫她一晚上的男人,突然想到自己忘記留幾張餅子,忙了這么久一定餓了,就等回家再做些吃的吧。
大羙幫著嬌娘從頭忙到尾,其實大家早就注意到了,只不過很多人都背地里討論。
和嬌娘一個院子住著的一個大嬸眼熱嬌娘的生意,總是說些不中聽的話,仗著嬌娘年紀小,面薄,家里也沒有成年男人,常常擠兌嬌娘,再加上嬌娘長的秀氣,很多男客去光顧。便給了她說閑話的機會,要知道女人之間的較量大都是從外貌開始的。
這個大嬸一看客人買不到嬌娘的卷餅才來自家攤子上,心中很是不悅,看著兩人譏笑道:“丫頭,姑娘家的還是要知禮,你年紀小,沒有父母教導,嬸子也是為你好,還是得聽聽嬸子的話,這婦道還是得好好守,別仗著自己年輕做些腌臜事。”
一聽這明顯挑事兒膈應人的話,周圍認識的人全都看了過來,甚至有追求她的常客也都望了過來。
嬌娘之前雖然沒說,但一個孩子帶著兩個奶娃子,身邊也沒有大人,都猜到父母應該是不在人世了,突然有一天,她身邊冒出來一個成年男人幫上幫下的,也沒聽她喊爹,以嬌娘的容貌又難免會讓人多想,所以很多人沒說心里還確實是有幾分認同的。
白秀才的長相本就俊秀,雖然已經三十有四,但一個書生不下地不干苦活,確實比同齡人更顯年輕,看起來也就二十五左右,所以一比一比例復制的大羙和嬌娘在一起確實不像長輩與晚輩。
嬌娘知道人言可畏,若是任由那老婦胡說八道,自己的清白還要不要,想說她壞話還要一副為她好的樣子,挺惡心人的,還不是因為自己生意好,搶了她的客人,這種情況其實不止一次了,買餅的男客多對她確實有很大困擾,為了糊口便忍下了,這大娘心不順就要說些毀人清譽的話,若不是嬌娘每次都狠狠懟回去,怕是真就被她拿捏住了。
嬌娘心中惱的很,她本身不愛說話,硬是被這種人逼成個潑婦,柳眉倒豎,就要回嘴。
大羙卻已經開口,聲音冷肅,看著那個婦人的臉色也很不善:“這位大姐慎言,毀人清譽、口出惡言就是您所謂的知禮?我是這丫頭的伯伯,是她爹爹臨終前將三個孩子托付于我,所以還請您莫要再管別人家的閑事了。”
“更何況……您還是管好自己的事吧,免得虧心事被人發現。”
大羙說著,意味深長的看了看在她旁邊的一個男人,圍觀的眾人包括大嬸的丈夫都跟著他一起看向那個男人。
他的嗅覺敏感,男人女人都有彼此身上體y的味道,很明顯兩人的關系不一般,男人和女人也立馬避嫌似的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男人心虛,也不敢看那個大嬸的相公,只把怒火沖著大羙發,嘴里開始罵罵咧咧,“你個狗娘養的東西,別胡咧咧污蔑我們,我看你和那小丫頭倒是沒一處像的,我看著倒是‘情伯伯’。”
“人家可沒說你們是啥關系自己就承認了。”旁邊圍觀的人也都看出來了,有人悄悄說的話大家也都聽到了。
大嬸的相公看了看兩人不自然的表情,和閃爍的眼神,還有奸夫不打自招的話,整個人臉色鐵青,覺得自己男人的尊嚴被扒在地上踩。
大羙也不多嘴解釋兩人的關系,只朝著無辜被綠的男人女人說了一句:“兩位應該早有懷疑,還是盡早決斷吧,不然怕是不好收場……”
說完,便朝著那個大嬸的小腹處看了一下,男人原本還在忍耐想要為妻子辯駁幾句,倒也不是為了女人的名譽,而是為了自己的面子著想,但聽到大羙的話也忍不住多想,再看周圍人都圍著看好戲,便拜托旁邊一個胖男人看著攤子,拉著女人就要走,女人也知道自己會被打,一開始還和男人求情,后來就朝著自己的奸夫求救,男人的臉色已經發紫了,三兩下就把女人拖走了,眾人隱約聽到男人抓著女人打,女人還在求饒的聲音。
周圍也全都是議論的聲音,各種不堪的對話全都被大羙聽到了,雖然事情是自己挑出來的,但心里也不覺得爽快,只覺得人心復雜,一張嘴能殺了一個人,而如今他也是其中一個。
大羙不是不討厭男人打女人,一來這個大嬸做錯事被打也是正常,二來,這個男人往日里對自己媳婦兒很好,人總要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價,三來,他看到捕快已經過去那邊了,應該不會出人命,所以也就不管了。
奸夫面對情婦的求救無動于衷,看著女人被拖走也不說什么,他的妻子膽小也不敢指責男人,只蹲在地上默默啜泣,男人暴躁的把圍觀的人罵走,解釋了幾句,女人不回應便開始打女人,大羙頓時怒氣上頭,上前扯開他的手往后一扭,聽到男人疼得嗷了一嗓子,便沉聲道:“是個男人就不要打女人。”
男人也不敢再罵罵咧咧,只說不打了不打了。
大羙趴在男人耳邊,低聲警告:“你別以為我只敢打你一次,你打她一次,我就打你一次。若是不信可以試試。”
男人當下也承諾不打人了,大羙也知道這種人不可能馬上就改正,之后還真的就他打女人一次,大羙就打他一次,次數多了,男人還真老實了,畢竟打媳婦一次,就要被打一次,他也怕疼呀。
而且也覺得大羙很邪門兒,他哪怕只是打在女人腰上胸上這種隱蔽的地方,大羙也照樣會打他,而他也不可能就扔下這里的一切跑了,只好妥協再不打女人了。
嬌娘在后面一直默默看著,眼眶又一次濕潤了,她曾經無數次希望有個人能幫幫她,如今終于等到了,她突然想起,是不是父親都是這樣保護孩子呢,她的父親好像也確實是這樣的,只不過保護的對象從來不是她,他如果是自己爹爹就好了。
大羙不知道嬌娘看向他的眼神全是崇拜敬慕,如今,大羙警告了男人以后,就開始幫嬌娘收拾東西,大羙也沒注意到嬌娘的情緒,看她面色平靜乖乖站在一邊,也放心了,對她微微一笑,“以后碰到這種事就來找我,不要總是一個人,好了,咱們收拾了送你回家。”
其實嬌娘賣的少,又吵嚷了一會兒,天色也還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但是,大羙已經下定決心,以后一定要看好小姑娘,也不是很放心她一個人推著重重的車子回去,特別是很多小姑娘被拐走賣到亂七八糟的地方的情況很常見。
“走吧,送你回去。”
嬌娘看著男人高大的身軀,心中涌起無限暖意,重重的點點頭,便感受到一個力道,將她又一次提溜到車上,“……”
突然有點惱火了怎么辦,自己是個布娃娃嗎?
“您下次能不能不這樣呀,我又不是沒腿。”
“你這小細腿,走的又慢,還不如坐車快點回去。”
“你!!”
“……抱歉,我的錯。”
“哼。”
兩人就這樣一路上吵吵鬧鬧的回去了,大家也都看到了,一個男人雖然嘴賤的逗著小姑娘,但看著小丫頭的眼神卻滿是寵溺疼愛,而小姑娘回嘴時雖一臉不開心的樣子,但眼睛里洋溢著幸福的味道,不知情的人可能以為是一對父女,卻不知道小丫頭已經逐漸的卸下防備敞開心扉,將那個男人當做親人,將他慢慢的塞進自己心口的某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