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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身世之謎

思緒紛雜的呂蠻子回到紫霄臺,剛?cè)朐洪T,便瞧見負手而立的玄璣真人。

馮千御瞅著他獨自一人,驚訝問道:“沒有小童為你引路嗎?”

回過神兒的呂長歡旋身看了一眼身后,還真是自己摸黑回了這里。

“是啊!我自己回來的,奇怪嗎?”

馮千御將拂塵搭在左臂,思忖良久。

昆侖丘以日月星崖為中心,五大主峰環(huán)繞其間,方圓足有幾十里,況且其中暗合天象星陣……

沒有熟悉地形的道童引路,一般人根本不可能輕易回到玄璣峰。

這小子第一次來昆侖,怎么可能?

“馮老師,有何不妥?”呂蠻子幾步來到他身前,張口問道。

馮千御頓了頓,薄唇一張一翕,半晌后才吐出一句話。

“嗯……有件事兒,阿……”

呂蠻子瞅著他吞吞吐吐的樣子,笑著問道:“您老可是有什么事兒吩咐?但說無妨。”

話音剛落,只見馮千御的清灰道袍被一陣疾風掃過,身邊驀然現(xiàn)出一道身影。

“你這個榆木腦袋,問個話都別別扭扭,閃開!”

說話之人正式玉璣峰的掌峰真人黎瑾瑜。

這口氣,和教訓親兒子似的,惹得呂蠻子差點笑出聲來。

沒想到挽夜司人人尊敬,且傅老都客氣幾份的馮千御,會被人稱作“榆木腦袋”。

想想也對,人家黎真人論身份,可是他的師叔,教訓師侄也是理所應當。

這二位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呂長歡躬身施禮:“見過黎真人!”

歲數(shù)比馮老師還大的黎瑾瑜,看起來只有三十出頭的樣子,道儀威嚴,英氣無比。

這等永駐艷容的昆侖秘術(shù),當真了得。

最關(guān)鍵的是她的容貌,簡直太像冷美人夏雪嫣了!

而呂蠻子似乎也猜到了他們二人想問的問題。

果不其然,黎真人大量了一番昂藏七尺俊逸非凡的年輕人,眼神露出一抹欣賞。

繼而直截了當問道:“聽說你身邊有一位姓夏的女子,與貧尼酷似?”

“嗯,是有些像,卻不及真人這般仙資出塵!”呂長歡的馬屁功夫,向來嫻熟。

這話到了黎瑾瑜耳朵里是夸贊,卻惹得馮老師有些不悅,在旁邊一個勁兒的捂嘴咳嗽。

“我且問你,她眉心和右肩下兩寸的位置,是不是各有一顆梅花痣?”

呂長歡微微一怔,怪不然馮老師支支吾吾的,右肩下兩寸的位置,已經(jīng)快到了女子私隱之處。

可這事兒,自己又該如何回答?

當日夏雪嫣被關(guān)在鎮(zhèn)魂樓時,得知被親父出賣而心智失常,居然當著一個男子的面寬衣……

那一幕,呂蠻子記憶猶新。

而且也是第一次見到她身上另外一顆梅花痣。

當然,剩下的日子呂長歡也沒少見。

玉璣真人瞅著他語塞的樣子,催促道:“問你話呢?”

“有一次我替雪嫣療傷時,隱約瞧見好像有一顆痣……”呂蠻子急中生智,編了一個算是得體的謊。

黎瑾瑜蛾眉微蹙,眼神露出一絲不知是驚喜,還是差異的神色。

繼續(xù)問道:“她可是一直生活在西荒的天藏山?”

面對黎真人的追問,呂長歡心里頓時涌起不安和緊張。

瞧這架勢,冷美人定然和她有著什么關(guān)系,難道是母女?還是有什么血緣關(guān)系?

若是母女關(guān)系,那這位昆侖天圣豈不是夜天子的老婆……

完犢子了!

黎真人瞧著他緊張兮兮的樣子,忽然像是意識到了什么,嗔怒言道:“你這個臭小子,瞎想什么呢?”

“不是,真人……我沒想什么。”

“不用瞎猜了,雪嫣是我妹妹的孩兒!”黎瑾瑜嘆了一口氣,滿面戚然。

呂長歡張著嘴,半天沒反應過來。

這特么是啥狗血劇情,鬧了半天,冷美人是她的親外甥女兒?

“您的妹子,是業(yè)火離宮大羅剎的夫人?”呂蠻子忍不住問道。

事到如今還不如挑明了說,夜天子作惡多端,有他這么一個無恥的妹夫,黎瑾瑜總不會不光不顧的護短吧?

卻沒想到,他這一句話更惹得玉璣真人怒氣滿面。

“呸……大羅剎算什么東西,豈能配得上我黎家女兒。”

呂長歡聽得更加云里霧里,若若問道:“您,您這是什么意思?”

這時,玄璣真人笑瞇瞇言道:“夏雪嫣的生父,乃是前任離宮之主,帝藏天!”

“嘖……”

呂蠻子側(cè)首瞧著微微頷首的黎瑾瑜,頓時恍然大悟。

怪不得夜天子不拿雪嫣當女兒對待,不是讓她去金陵送死,就是當禮物送給西疆牧神。

這個大羅剎,真是好算計!

冷美人倘若是在京城身亡,不僅讓朝廷和昆侖結(jié)怨,更是會惹來親生父親帝藏天的尋仇。

別說大明上下無人能對付離宮帝尊,就算是傅老出手,也最多是個平手。

再加上一位九境天人的親姨娘,那可有熱鬧看了。

玉璣真人仰望著漫天星辰,感慨言道:“三十多年前,帝藏天上昆侖參悟天經(jīng),遇到了貧尼的小妹,二人一見傾心,竟還私定了終生,最后隨他一道下了山。”

“師叔當年下山了斷因果,其實就是去尋黎家小妹!”馮千御瞧著玉璣真人神傷的樣子,岔開話題,補充了一句。

說到這里,呂長歡也大概明白了其中原委。

只不過,后來夏雪嫣莫名其妙得怎么成了大羅剎的女兒?

“黎真人,您那位小妹可還在世?”

黎瑾瑜聽到這句話,再也忍不住內(nèi)心的悲慟,可畢竟是修道數(shù)百年的人,眼眶打轉(zhuǎn)的淚水硬是一滴未落。

可那副凄然的樣子,不禁令人動容。

天地君親師,只要是個人,都逃不開親情的羈絆。

這個世界講究修行不絕于俗塵,并非所有九鏡天人都是一幅鐵石心腸。

更何況,玉璣真人還是一介女子!

呂長歡此刻心中已經(jīng)了答案……

黎瑾瑜收斂心緒,淡淡言道:“三十多年前,昆侖丘的天機盤算出帝藏天的命星消失,生死不明,貧尼便匆匆下山,想著尋到小妹后帶回昆侖,結(jié)果半路因為修煉出了岔子,經(jīng)脈逆行,不得已只能返回玉璣峰養(yǎng)傷……”

“那為何不請其他幾位天圣幫忙?”呂長歡問道。

“這時貧尼的家事,怎好勞煩幾位師兄弟……十年前,趁著泰山劍集盛典,我又去了趟西荒,結(jié)果只找到了一座枯墳。”

“人海茫茫,您是怎么找到的?”

“和她下山的,還有我玉璣峰一個小道童,如今是西荒烈火宗宗主,據(jù)他說,小妹曾經(jīng)誕下一女,算算年紀,到現(xiàn)在應該有二十出頭!”

呂長歡聽罷,摸著下巴,梳理著整件事情的時間線。

“不對吧?帝藏天前輩是三十年前消失,他夫人產(chǎn)子,怎會在十年之后?”

黎瑾瑜滿面怨氣:“那個什么帝尊,當年根本沒有將我家小妹帶上天藏山,而是安置在了烈火宗,貧尼座下的那個小道童,十年前親眼見過他回來……”

原來是這樣!

估計是帝藏天早已知曉業(yè)火離宮有人對他起了異心,這才將夫人安置在烈火宗。

可這個孩子,怎么又到了大羅剎手里?

“后來呢?”呂長歡接著問道。

“據(jù)說等孩子滿月時,被一個神秘人從烈火宗搶走,我家小妹尋遍西荒,卻什么也沒找到,最后郁郁而終!”

黎真人語帶悲愴,字里行間也對那個劫走嬰孩的歹人充滿怒火。

緊接著,她近乎咆哮般咒罵道:“都是該死的帝藏天,拋妻棄子,害死我家小妹……”

“師叔息怒!”

“前輩莫要動氣……”

呂長歡和馮千御一前一后勸慰言道。

看得出來,玉璣真人從一開始就不贊成這門親事,對離宮帝尊的恨意,不亞于那個劫走雪嫣的賊人。

話說到這里,呂蠻子也算徹底明白了當年之事。

劫走嬰兒的賊人,想必就是那位多智近妖的夜天子!

夏雪嫣這枚棋子在他手里,可謂一箭數(shù)雕。

金陵事成,她便是夜天子手里的護身符,若消失的帝藏天重現(xiàn)人間,大羅剎便有了制衡和要挾。

要是冷美人敗露身亡,對他顛覆大明也是百利無一害。

可偏偏自己橫插了一杠子,將整件事攪成了一鍋粥。

此刻,呂長歡的心情可謂舒暢無比。

原先一直擔憂雪嫣的前朝公主身份,如今這困局迎刃而解。

而且對付夜天子一伙人,有多了玉璣真人的助力。

想到這里,呂蠻子便從金陵之亂開始,一五一十的道明了夏雪嫣經(jīng)歷的種種遭遇。

至于自己和冷美人的關(guān)系,呂長歡也一并如實相告。

五大神峰的掌峰真人中,脾氣最不咋地的,就屬這位玉璣真人黎瑾瑜。

別看他一介女子,身上那股戾氣殺伐,較之天窮霸刀不妨多讓。

黎瑾瑜聽到這些事,頓時怒不可遏,青白道袍鼓起的真氣,將腳下的石子瞬間毀成齏粉。

隨后大喝一聲“無恥”,袍袖沖著院內(nèi)一座池塘揮去,轟的一聲,猶如天崩地裂般,硬生生砸出一個大坑,碎石紛飛,迷塵四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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