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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綁票

呂府夜間一頓尷尬至極的晚飯,不到小半個時辰便結束。

承安少爺安排下人,為道宗大師姐在內院安排了一間客房,執意留她在呂府,方便照應。

赫連朝樹從昭獄劫走了自己的兒子,完全有可能來尋女兒。

留她一人在道院,萬一那位入魔的宗首發起瘋來,后果不堪設想。

莫愁湖道院的慘劇,呂府上下已經知曉。

眾人唏噓之余,也紛紛表達出了對赫連彩衣的同情和悲憫。

尤其是南姝妹子,本就是個熱心腸的姑娘,加之對一身江湖俠氣的人心底崇拜,不僅言語寬慰解憂,甚至還提出共處一室。

呂南奇是道院的人,自然不用說。

而呂家主母更是想為親兒子創造機會,巴不得赫連小姐在家里多住些日子。

一時間,呂府上下像是迎來了什么大人物似的,忙前忙后的為她收拾房間,準備女子所用的一應物品。

面對眾人真情實意的的關懷照顧,赫連彩衣心底頓時涌出一陣溫暖。

即便是在莫愁湖道院,也不過如此。

最讓她感動的,還是呂大哥的不離不棄。

如今呂長歡已經辭去所有官職,平頭老百姓一個,居然還能為她東奔西走,遮風擋雨。

這樣有情有義的男兒,世間能有幾個?

心潮起伏的赫連彩衣,即便看出呂長歡和夏雪焉的關系不一般,可仍舊情難自已,無法自控。

反觀冷美人,得知道院慘案后,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身邊親人無辜慘死,同樣是親生的阿爹,一個虎毒食子,一個入魔殺人……

褪去霞帔紅妝的夏雪焉,換上了白管家的粗布襦裙,怔怔望著起身去往后院的道宗師姐那道婀娜背影,不禁陷入了沉思。

呂長歡以為心思敏感的冷美人又在胡思亂想,上前悄聲言道:“她也是可憐,弄不好朝廷明天就會貼出通緝赫連一族的告示,名震天下的碧海長生殿,一夜覆滅,可悲可嘆吶!”

“呂郎,你去陪陪她吧!”

緩過神的夏雪焉說罷,翩然轉身回了白管家的房間,將呂蠻子獨自一人留在正堂。

都說人這一輩子總會遇見兩個人,一個驚艷了時光,一個溫柔了歲月。

可自己遇見的,豈止是兩個。

冷艷的魔宗尊者夏雪焉,溫婉的八尾圣狐白若曦,古靈精怪的洛千芊和英姿颯颯的大師姐!

哪兒一個不是如畫美人,風情各異,且對自己情深義重。

可到頭來,卻一個比一個慘……

難不成是老天見不得我呂長歡享齊人之福?

去特么的老天!

承安少爺佇立原地,一時間面帶凄然,抬首望著清冷的院外,心頭頓生一片凝霜。

夜色如水,流銀透過窗欞照進他的房間,青磚地面鋪就了一層淡淡的銀灰。

呂長歡靠著軟枕,側耳聽著院外枯樹的芽枝沙沙作響,床頭擱著一張傳遞消息用的符篆。

這是下午小神婆離開挽夜司的時候交于他的,一旦發現神淵夜候的行蹤,便會用咒術使得符篆發出光亮,指引相對應的地點。

以呂蠻子虛空踏境的能耐,只需片刻功夫就能趕來。

這一夜得隨時待命,入魔的九境天人,隨手一掌就是天崩地裂……

結果等了一晚上,那張黃紙符篆愣是沒一點反應。

直到天明的時候,呂長歡才沉入夢鄉。

之前身為北府司指揮使都不用去點卯,何況如今無官一身輕。

這一覺,直睡到了正午時分。

呂蠻子匆匆洗漱后,便打算一人去挽夜司問問情況。

剛出了呂府大門,就看見一身黑色勁裝的赫連彩衣。

之前她一直穿著道宗的青衣日月道服,想來這身江湖人行走的扮相,是南姝妹子替她換上的。

勁裝之下襯出完美的線條,英姿勃勃,面若桃李。

她的隨身法器是一柄柳葉細劍,可柔可剛,此刻纏在細腰之上,寒光剎剎。

九頭身大師姐大概知道這兩天呂大哥疲勞過度,也不忍心叩響房門吵醒他,便一直等在大門外。

料定他起身后第一件事,便是趕往挽夜司。

呂長歡疾步來到她身前,一本正經言道:“彩衣,你還留在呂府,鎮魂樓確實不方便外人進出……”

他這么說,不是不想讓她去挽夜司,而是省的小神婆嘰嘰歪歪,徒增不快。

赫連彩衣頗有些怨氣的言道:“事關家父,我怎能在呂府坐得住……放心,我在十字大街的柳樹旁等你,可好?”

呂蠻子無奈地嘆了口氣,想要勸她留下等消息,估計沒戲。

“依你就是,不過記著,一切聽我的安排!”

二人到了十字大街,赫連彩衣靠在大樹旁,瞧著呂長歡手心沖著涼茶鋪晃了晃,徑直走了進去,背影逐漸消失在虛空之中。

之前的鎮魂樓,是他虛空踏境帶著自己,今兒個還是頭一回見識的了挽夜司的神妙。

在外人眼中,仿佛呂長歡只是進了涼茶鋪而已。

此時的鎮魂樓,只剩荊墨陽一人端坐在花梨椅,面色凝重,眼眶微陷,顯得一幅疲憊倦怠樣子。

想來也是整宿沒睡,等著小仙女他們的信號。

向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荊老大,這番焦慮模樣也只出現過幾次。

一次是御馬湖額天人之戰,另外一次,是北郊紫霞山時遇到尸魔嬰古。

對付入魔的九鏡天人,他的焦慮并非來自信心不足,而是會拖延營救傅老的計劃。

金陵城藏著這么一枚隨時會引爆的暗雷,挽夜八子豈能袖手旁觀!

瞧著呂蠻子闊步邁進鎮魂樓,荊老大指了指身邊的椅子,示意他座下。

“老大,還沒有消息嗎?”

“屋漏偏逢連夜雨??!”

荊墨陽搖搖頭,接著言道:“沒消息就是好消息,不是嗎?”

“六哥和小七呢?”呂長歡問道。

“需要防范的地方太多,一大早又出去了!”

二人沉默了一陣,呂長歡指了指偏廳的房間,問道:“她怎么樣了?”

“一覺睡到天明,精神很好,只是這里還不太清醒!”荊墨陽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言道。

呂蠻子側首盯著小郡主的房間,嘆了一口氣。

那里有屏蔽聲息的結界,二人的對話以及外面的動靜,朱綺羅壓根聽不到。

正值二人各懷心思沉默不語時,鎮魂樓內一道溢彩流光的虛門驟開,白發飄然的老神仙馮千御緩步而出。

呂長歡急忙起身,言道:“您老可算回來了!”

“貧道將葉家小姐送到白雀庵,又和妙玉神尼講經論道了一夜!”馮千御拂塵搭在左臂,淡淡言道。

熬夜和人家論經,果然老當益壯!

“馮老師,出大事了!”

呂蠻子隨即將神淵夜候入魔之事,詳細說予了玄璣真人。

本來心情不錯的老神仙聽罷,雪白的眉毛抖了抖,面露驚詫。

“真是禍不單行……可想到應對之法?”馮千御望著足智多謀的魔弦絕音問道。

“除非您老這幾日破鏡成功,邁入九境巔峰,你我聯手或許能制住他,否則,只能去求建木之巔那位!”

荊墨陽的話,倒是提醒了呂蠻子。

挽夜司除了神通上品的荊老大,修為最高的便是夢思八境巔峰的馮千御。

照理說,早在三十多年前,他便有足夠的實力突破九境,壓制修為的原因,也是當初傅老的勸阻。

究其原因,還是昆侖丘上一任玄機峰主人的離奇失蹤,而且有可能是被獻祭給了墟殿。

可這個猜想,一直也沒有什么佐證。

挽夜七子中,除了荊老大,其他幾位都覺著是大司寇過于敏感和謹慎。

馮千御頓了頓,略作沉思狀言道:“也不是不可……但是得回到昆侖丘借助天書參悟,才有可能以最快的速度破鏡……”

眼下情勢危急,營救傅老迫在眉睫,玄璣真人早有此想法。

而這個法子,也是荊老大今早才想出來的。

要不是突然冒出赫連朝樹這事兒,他是萬萬不會讓馮千御回昆侖破鏡的。

傅老的話,別人可以將信將疑,但是對荊墨陽來說,其中含義絕非如此簡單。

而呂長歡的想法沒那么復雜,一句話,遠水解不了近渴。

赫連朝樹興許今天就有可能大開殺戒,等到馮老師從昆侖丘回來,黃瓜菜都涼了!

此刻也只能靜觀其變,最好是余西峰和殷少亭盡快趕回來,集齊秘境六寶去請白衣楚夜出面,最為穩妥。

呂蠻子瞧了眼水漏,大柳樹旁的赫連彩衣已經等了一個多時辰。

既然沒什么消息,索性先勸她回呂府。

可當呂長歡出了挽夜司,卻發現十字大街空無一人,不禁有些發慌。

照著大師姐的性子,等不到他是斷然不會輕易離開,難道出了什么意外?

可瞧著附近也沒有打斗過的痕跡??!

本想問問涼茶鋪的伙計,可人都在鋪子里窩著取暖,沒人留意外面還站著一個黑衣勁裝的女子。

呂蠻子第一時間趕回呂府,結果一問,赫連彩衣根本沒回來。

壞了,難不成也被她親爹帶走了?

心急如焚的呂長歡尋遍了京城,也未見到她的影子。

找人,還得是遍布金陵的繡衣暗探。

呂長歡也曾想過去找北府司的昔日同僚幫忙,可到了府衙門口,卻沒有進去。

對赫連一族的態度,朝廷至今還未張榜明示,萬一是全城緝拿,豈不是送羊入虎口。

直到日落西山,他才失望的回到挽夜司,將道宗大師姐失蹤的i消息說予了眾人。

而此時,洛千芊和魏劍子也在場。

據他二人講,金陵城四門以及一些重要地點,都未曾發現有何異樣,那位神淵夜候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

荊墨陽寬慰言道:“這位赫連姑娘,說不準是被覬覦道宗寶物的其他人劫走,未必就一定是神淵夜候!”

“昨日我們經過莫愁湖的時候,的確見到一些賊頭鼠目的修士,因此連帶道院和藏經閣都布下了法陣……”洛千芊補充言道。

赫連彩衣畢竟只是意土巔峰的修為,碰到那些心懷叵測的高手,的確有被劫持的危險。

那樣最好,起碼是他們是圖財,大師姐一時半刻也不會有危險。

呂蠻子離開鎮魂樓,直奔莫愁湖道院。

倘若真是被那些散修劫持,兇徒自然會送信去道院勒索財物或是功法靈器。

可惜,足足等了三天,也沒見有人送什么勒索信。

正值呂蠻子焦急地在道院門口張望,腰間乾坤袋里忽然發出一道刺眼的亮光。

這是小仙女的示警符篆,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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