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阿哲疑惑地問。

“既然我可以通過吸收白靈讓自己的靈力提高，羅蘭也可以通過吸收黑靈讓自己的靈力提高！”楚迪說。

這個想法讓阿哲和阿貴吃驚不已。

“確實是這樣。”雪兒冷冷地說，“所以你準備讓羅蘭吃了你？還是吃了誰？”

雪兒聽到剛才羅蘭對楚迪示愛，楚迪積極回應，心里有些酸酸的。

“不用，”楚迪說，“她只需要喝我的血就可以。我可以讓靈體融進血液里。”

楚迪說的對。

靈體本來就是一團柔軟可變形的能量團，附著在什么物體上都是可以的。楚迪家里還有一個附在紅酒上的黑靈，自然也可以附在血液中。

雪兒皺了一下眉頭，說：“你可以試試。”

阿哲從雪兒的語氣中聽出了些許不對勁，大家都在努力救治羅蘭，但是感覺雪兒似乎不冷不熱。

阿哲是喜歡雪兒的，他跟雪兒可謂青梅竹馬，從小一起。

但是雪兒一直拿阿哲當哥哥，從來沒有表現過任何兄妹情以外的情愫，反倒是剛才這兩句話，給楚迪說的，話中帶刺，宛如情侶斗嘴。

阿哲心里一陣不舒服。

“羅蘭，醒醒，我有辦法救你！”楚迪晃了晃羅蘭的肩膀。

羅蘭已經神志不清了，勉強睜開一條眼縫。

楚迪伸出左手，隨手拿起一塊石片用力一割，鮮血汩汩涌出。

“快，把這些喝下去！”楚迪說著，把手臂靠向了羅蘭的嘴巴。

羅蘭根本不知道楚迪在做什么，只覺得嘴里一股咸咸的熱熱的液體，正在流向自己的喉嚨。

楚迪屏氣凝神，把黑靈附在了血液之上。

黑靈順著血流進入了羅蘭體內。

羅蘭突然掙大了眼睛，呼的一聲噴出了一大口血。

眾人不自覺向后一閃。倒是王平，反而向前了兩步。

“我知道，”楚迪說著，又拿石片把左手傷口割的更深了一點，繼續給羅蘭喂血，“你們都把白靈當做敵人。能把羅蘭當做普通朋友，我已經很感激大家了。但是羅蘭對我而言不是普通朋友，她是因為我才遇險的，她來這里也是因為信任我要找我。我一定要救他。”

鮮血以更大的速度灌入羅蘭口中，黑靈源源不斷注入，除了王平，眾人都看得清楚，羅蘭體內的白靈正在瘋狂鼓蕩，貪婪地吸收著這些從未品嘗過的能量。

沒一會兒，很明顯的，羅蘭的靈體膨脹了很多。

楚迪有些頂不住了，靈力的消散和貧血造成的反應讓他有些頭暈目眩，他索性坐倒在地。血流速度變慢了很多，楚迪瞇著眼睛，還在試圖用石片繼續割手上的傷口。

“夠了！”雪兒終于忍不住了，一把奪過了楚迪的石片，“阿哲，你看看這樣能救她了么，楚迪不能再失血了！”

雪兒動用靈力，瞬間封住了楚迪的傷口。楚迪攤倒在雪兒懷中。

阿哲躊躇在原地，沒有動彈。

瑜兒似乎看懂了阿哲的心思，她自然知道阿哲對姐姐的情誼，也當然地看出了雪兒對楚迪的心意。

瑜兒拿手戳了戳阿哲的手背，說：“阿哲哥哥，你再試試看能救她了么。”

阿哲皺了一下眉頭，沒說話，蹲下去開始檢查羅蘭身體。

這次有了楚迪靈力的加持，羅蘭的靈力大增，已經近乎冥界普通白靈的程度。這樣一來，阿哲幫她復原內臟器官的傷口，是很容易的。

阿貴也感覺到了氣氛的尷尬，說：“雪兒，來，我幫你把楚迪架過去，讓他好好休息一下。”其實雪兒完全可以一個人把楚迪架起來，阿貴這么說，無非是委婉的提醒雪兒，楚迪在你懷里時間太久了，有人不樂意了。

雪兒“哦”了一聲，跟阿貴一起把楚迪抬到了墻角。

阿貴隨后又過來，看了看阿哲和羅蘭，確認羅蘭也無大礙了，跟瑜兒說：“我出去看看，別再出什么情況。”說罷就走出了房間。

王平倒是沒感覺到微妙的氣氛，但是他被這轉瞬之間的瀕死到轉危為安大為震驚。見阿貴出去，幾步追了出去，想問阿貴更多問題。

現在，雪兒和楚迪在一邊，阿哲、羅蘭、瑜兒在另一邊。

氣氛開始逐漸焦灼起來。

阿哲已經給羅蘭修復好了臟器，羅蘭躺在一邊，阿哲坐在另一側，低著頭，似乎滿是心事。

瑜兒站在阿哲旁邊，瑜兒這十二歲的軀體，站著也就比阿哲坐著高一點。

“阿哲哥哥，我知道你的心思。”瑜兒說，“但是我也知道姐姐的心思，她其實一直把阿哲哥哥當親哥哥一樣看待。”

阿哲搖搖頭，示意瑜兒不要再說了。

瑜兒也坐了下來，抬頭看著遠處，說：“瑜兒也經常想起阿陽哥哥，想起我們四個人一起無憂無慮的時光。”

阿哲終于開口：“你還喜歡著阿陽？”

“是的，”瑜兒說，“瑜兒一直都喜歡著阿陽哥哥。”

“我跟阿陽差在了哪里？為什么你可以喜歡阿陽，雪兒卻不喜歡我？”阿哲抬起頭來，兩行眼淚已經滑落。

瑜兒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是兩個完全不能放在一起討論的問題，但是阿哲這樣問，似乎這兩個問題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阿陽哥哥……”瑜兒想了想，說：“你跟阿陽哥哥不一樣，你們各有各的優點，各有各的好。”

“那究竟是為什么啊？雪兒居然可以喜歡一個認識不久的楚迪？卻不喜歡青梅竹馬的我？”阿哲的話里已經帶了哭腔。

“其實……”瑜兒吞吞吐吐的說，“姐姐也沒說她喜歡楚迪啊。”雖然瑜兒嘴上這么說著，心里其實都不相信自己了。雪兒喜歡楚迪，似乎大家都能看出來。

“更讓我生氣的，”阿哲指了指羅蘭，說：“這個人類也喜歡楚迪，楚迪也喜歡她，甚至可以不顧自己去救他。可雪兒居然也喜歡楚迪？這是為什么？”

瑜兒搖了搖頭，說：“這種事情，沒法說吧。”

瑜兒抬頭看了一下楚迪，心里想：“這個人身上確實散發著難以名狀的感覺，是一種熟悉的感覺，卻說不上來的感覺。似乎見過，有很陌生。他并不是一個完美的對象，很多毛病和問題，但是姐姐確實已經愛上了他。”

遠處，雪兒正坐在楚迪身邊，兩眼盯著楚迪。

“你有什么好？為什么我會心里放不下你？”雪兒捫心自問，“你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就算不是吧，也就是一個能通冥的人類，為什么我會喜歡你？我根本沒見你幾次。”

“可是，你身上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雪兒想著，眼皮慢慢拉下來，“似乎我們很久之前就相遇相識。”

“羅蘭只是一個真正的普通人，可以偏偏要把她轉化為冥界的靈體。人正常都有生老病死，她即使死去，靈體也可以去冥界，還能轉生，為什么你卻不能放下。”

“寧愿用自己的血，來救一個白靈。就算如你所說，不是普通朋友，可這種付出未免太多了？”

“還是說，你本就是一個傻瓜。看不懂我的心意，卻又對別人隨便地付出真心？”

雪兒思緒很亂，盯著眼前的楚迪，想了很多。

……

而楚迪，此時正在夢境中掙扎。

冥界，九重界，界橋。

楚迪站在橋頭，身后是雪兒和瑜兒。

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白靈軍團。

白靈軍團基本上都是遴選的最優質的冥界白靈，配上盔甲武器。而且個頭一般都比一般人高大，屬于僅次于巨人白靈的種類。

白靈發起沖擊，從界橋殺將過來。

“雪兒瑜兒，你們趴下！”楚迪大吼著，體內澎湃的黑靈能量炸裂開來，從四面八方幻化出無數只手，齊齊向橋上推去，一下子把大部分白靈全都推出界橋范圍。

但是依然有幾個白靈，憑借靈活的身法，縱躍騰挪，來到楚迪眼前。

楚迪右眼激射出幾道黯斑，把眼前的白靈撕成碎片。

這已經是第十七次阻擋白靈軍團的潮水般攻勢了。

獨自一人，撐不了太久。楚迪已經覺得自己的靈力開始枯竭，身體臨近崩潰的邊緣。

可是舉目四望，沒有幫手，只有界橋對面的白靈軍團。

如果界橋被突破，最后一塊屬于黑靈的樂土也將不復存在。

而雪兒和瑜兒，也會被捉回去，不知道要承受怎樣的罪責。

突然，身后飛來兩個黑靈幫手，正是阿貴和阿哲。

阿貴張開嘴巴說著什么，但楚迪什么也聽不到。似乎靈力的透支，已經讓自己完全沒有辦法獲取外界的聲音。

耳邊只有一陣長鳴，但是他依然不能退縮。

三人合力，重新把白靈軍團壓制在橋的另一側。

三人站在橋頭，死死把守。

又擊退了幾波進攻，白靈軍團似乎收到了退兵的命令，開始陸陸續續后撤。

楚迪自然也沒有要追擊的意思，他繼續守著橋頭，確認白靈軍團全部撤出了九重界，只留了幾個巡邏之后，終于長舒一口氣。

這一放松，突然強烈的疲憊感襲來，楚迪突然倒了下去，而眼前正是界橋下的萬丈深淵。

阿哲、阿貴、雪兒、瑜兒，都沒來得及出手阻攔，楚迪就這樣摔下了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