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

這里全程監控著陳壺與林凡的交談內容，在發覺陳壺連‘智者模式’的根都刨出來后，有不少人都皺起了眉頭。

“陳壺有愧于他軍校第一名畢業的成績，太感情用事了，在這種時候，就不應該告訴林凡太多東西……”一名少校有些不滿。

其他校官雖然沒說什么，但臉上也都有著同樣的表情。

投影之中的白教授看到這一幕，笑了笑，開口道：“我倒不這樣覺得。”

“身為智者，我們不應該徹底的沒有感情，反倒要考慮一些其他東西……”

“比如，林凡沒有被污染，在事后發現自己不被信任，是否會產生逆反心理？”

一名少校插話道：“只有神秘局的御靈者，沒有御靈者的神秘局！”

不聽話？毀滅便是！

白教授搖頭笑了笑，一語雙關道：“人性是很復雜的，有些人，表面善良，心里卻想著毀滅世界……”

他沒有再爭辯這些事情，只是笑瞇瞇道：“陳壺不會不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他這樣做，是因為他有足夠的把握，確保事情不會脫離掌控……”

聽到他的話，在場的少校，都有不少面露疑惑之色。

“白老，我們做智者的，難道不應該保持絕對的冷靜，處理事情不也應該絕對理智嗎？”

白教授笑了笑，看向了某個方向，仿佛陷入了某種回憶，呢喃道：

“人類，有時候在感性狀態下，會爆發出更加狂烈的力量，這種力量，遠遠超過了科學能夠研究的范疇……”

在場的少校，全都默不作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腦海中，盡是中二動漫里，一些男主受到愛、憤怒、夢想等情緒干擾，最終怒氣值疊滿爆發打敗大魔王的畫面。

現實中，真的會有這樣的人嗎？

他們不知道，相比于未知的力量，他們更加相信數據，相信理性。

數學是一切科學的基礎！

……

……

“所以，我要經過最少半年的修煉……”

“不！”

陳壺打斷了他，“你忘了我說的前置條件了，只有一部分有天賦的人可以！”

“這一年多，白教授做了很多實驗，只有大腦開發到一定程度……呃，可以理解為，與智商呈正相關，并且智商越高的人，越有機會擁有這種天賦！”

“有了這種天賦后，還需要進行第二項，也就是堅持半年時間專項訓練……”

“你聽過苦行僧嗎？”

“頭頂瀑布？倒立睡覺？”

陳壺一臉黑線，嘴角抽搐了一下，“總之，就是一種非常艱難的訓練！”

“我這樣說吧，軍方一年前做了一次大檢測，百萬雄師，總共挑出來了不到一萬人，獲得進行第二項訓練資格。”

“而這一萬人，最終成功畢業的，只有不到一千人！”

“這一千人，還要進行最后一項，閉關！”

“只有經過閉關，最終成功的人，才能夠真正掌握‘智者模式’。”

他臉上漸漸露出了一些驕傲，得意道：“你知道那一千名從百萬雄師中挑選出來的精英們，最終有多少人成功領悟‘智者模式’嗎？”

林凡知道他想裝逼，但還是追問道：“多少人？”

陳壺嘴角翹起一個弧度，淡然道：“不到一百人！”

“所以，我現在要先去測試資格，看看自己有沒有天賦？”林凡裝作看不見陳壺那一副你快崇拜我的模樣，直接問道。

陳壺自討了個沒趣，有些無奈，搖頭道：“你不用去測試！”

“時間上來不及，就算測試通過，你也沒有半年時間去訓練……”

他頓了頓，咳嗽了一聲，神秘道：“但是，據白教授所說，有那么一種億萬人中出一個的天之驕子，是龍中之龍，鳳中之鳳，有一定幾率能夠越過前面兩項，直接通過閉關領悟到‘智者模式’！”

林凡怔了一下，下一秒反應過來，臉色頓時變得紅潤起來。

他有些訝然，有些不太敢相信，又有些忐忑，有些糾結。

很快，他就暗自點了點頭，目光堅定，帶著一絲驕傲之情問道：“你是說，我就是這樣的人？”

陳壺通過林凡的臉色變化，將他的心路看得一清二楚，暗自笑了笑，臉上卻是一臉正色道：

“不錯！”

“白教授覺得，你有可能是這樣的人！”

“咕嚕！”

林凡吞咽了口唾沫，這還是他第一次受到這么大的夸獎。

前半生中，他覺得自己獲得的最大成就，就是拿到了‘助人為樂’獎狀，甚至，他一度認為那算是他的人生巔峰了。

誰知……

他被這股突如其來的贊賞get到了，臉上充滿了欣喜，很快，他又激動地脫口而出道：“小陳，你剛剛說的那位白教授是什么職位？”

陳壺嘴角抽搐了起來，他想打人，尤其是看到林凡鼻孔朝天，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模樣，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用老子的時候，喊老師，不用的時候，陳大哥都不見了，直接小陳來了。

若不是耳麥里不斷傳來控制室同僚勸阻的聲音，他絕對要讓這小子知道什么叫皮開肉綻花樣紅。

“小陳？”

林凡不嫌事大，火上澆油一般追問了一句。

淦！

陳壺心中憋著火，嘴里咬牙切齒地蹦出了兩個字。

“國士！”

“原來如此！”

林凡一臉激動之色，感慨道：“原來，我早已經入了他老人家的法眼了！”

“果然，白老先生就是真英雄，慧眼識珠，老驥伏櫪，真是當代最強伯樂！”

陳壺忍不住了，他怕再這樣聽下去，自己會真的忍不住揍人。

“你到底去不去？”

“去去去！”

林凡連忙應聲，笑嘻嘻道：“去哪閉關？”

“跟我來！”

陳壺頭也不回地朝外走去，他腳步飛快，一副恨不得立刻離開的模樣。

林凡見狀，則是迅速跟上。

兩人一前一后，無人說話，氣氛有些沉悶。

走了一會，陳壺接到了耳麥中傳來的指令，無奈之下，還是一板一眼地將閉關修煉之法和注意事項說了一遍。

很快，二人就坐著汽車來到了最近的機場，見到了傳說中的戰斗機。

“啪！”

這時，剛剛下車的陳壺卻是突然站直了身體，對著戰斗機行了一個軍禮。

林凡定睛望去，戰斗機上駕駛位上，坐著一個目光犀利的中年軍官，他沒有起身，就坐在機艙內，對陳壺回了一禮：“小陳，你先回去吧……”

中年軍官不知有意無意，喊了一聲后，就看了一眼林凡，扭頭示意了一下，讓他上飛機。

林凡看著一頭黑線的陳壺，嘿嘿一笑，擺了擺手，迅速躥上了這架兩座戰機的后排位置。

“把安全帶和卡肩扣上！”中年軍官一絲不茍地指了指安全索。

林凡迅速按照他的指示，將安全帶扣好，臉上噙著笑容，好奇道：“大哥，這個戰斗機，是隱形機嗎？”

“是隱形機，準備起飛了！”

中年軍官并沒有跟他閑聊的意思，迅速關上了玻璃罩子，隨即啟動了飛行。

“嗖！”地一聲，飛機在經過短暫滑行后，迅速升空，拉出一道劇烈的引爆，帶著一條白色空氣尾翼，朝著目的地出發了。

坐在后排的林凡，看著前方飛行員的后腦勺，臉上笑容漸漸的消失了。

隱形機的特性，使得其最多裝載黑匣子，而無法安裝艙內監控。

他的臉色陰沉下來，并非是因為這名中年軍官，而是因為陳壺。

他跟陳壺共事過，在心悅大廈鬼抓人游戲時，發現了他的一個身體細節。

陳壺在緊張的時候，會翹蘭花指，幅度雖然很小，但卻是真實存在的。

這個細節，林凡在后來相處中無意間驗證過，是真的。

在之前的會談中，陳壺雖然表面淡然，一切都非常自然，但他的蘭花指卻是不自覺地翹了起來。

人可以說謊，但身體不會。

在發現這個問題后，他就在心中疑惑，陳壺在緊張什么？

張沛辦公室很大，且只有他們二人，但當他用余光掃視幾個監控攝像頭，卻發現鏡頭都對著他們所在的位置。

于是，他就在假裝狂喜之中，在陳壺麻痹大意之際，利用小陳這個稱呼試探了一次。

陳壺克制住了自己的怒氣。

按照他們兩人的身份對比、實力對比以及角色對比，陳壺都不應該是那個忍耐的一方。

但是他忍耐了，這說明，他緊張的人，正是林凡自己。

他們……在怕我什么？

林凡坐在戰機中，眼中閃過一絲迷茫，有些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