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祁玥婷去給那些音樂生講課了，好羨慕啊！”
“是啊，我們要是也能去就好了！”
看著從身邊緩緩走過的隊伍，林凡眉宇間，充滿了疑惑。
這已經是他第三次遇到這支倀鬼隊伍了，前面兩次，它們都任由自己救人，并沒有做出任何阻擋的行為。
而這一次……
“王恬！”
劉亦婷驚呼了一聲，下意識躲閃到了林凡身后，雖然很害怕，但她還是沒敢獨自一人逃跑，在她心中，跟在他身后更加有安全感。
林凡看著人群中被架著走的女生，問道：“那個人是王恬？”
“是……”
劉亦婷被嚇到了，王恬明明已經死了，但現在卻又出現了……
人群中，王恬臉上寫滿了恐懼和求助之色，四處張望，仿佛沒有看到他們似的。
看到這一幕，林凡大致想明白這是怎么回事了。
之前兩次，都是他遭遇了吳靜嫻、劉亦婷，這兩人有一個共同點，就是曾經欺凌過王恬。
她們都與王恬一樣，被人裹挾著走，不敢說話，無法自救，只能靠別人來救她們。
這是否意味著，王恬想要把她們的命交給別人來掌控？
若別人看到她們的情況，施手相救，她們才能夠脫困，否則就死。
而現在，卻是遇到了人類狀態下的王恬……
所以，這是劉亦婷的生機嗎？
林凡扭頭看著劉亦婷，暗自思忖。
若說自己救了她們，是第一道生機，那這王恬出現，代表著它給她的第二道考驗。
通過，她活，通不過，她死！
“咱們還不逃嗎？”
劉亦婷很恐懼，看到他望過來，小聲說道。
林凡沉吟了一秒，開口道：“你記得我救你的時候，你心里是什么感受嗎？”
她頓時一愣，回想起自己之前的狀態。
那是一種絕望到底的情緒，仿佛整個世界，都忽視了她……
那是一種，她永遠不想再經歷的事情。
林凡注意到眼前這伙夾帶著王恬的倀鬼走得很慢，繼續道：“如果，王恬還活著，你有什么話要對她說嗎？”
劉亦婷身軀陡然一震，看著遠處的王恬，“她……”
“有些事情，錯過了，就永遠錯過了！”
林凡再次提點了一句，他現在大概明白了這個詭異的運行規律了。
對于曾經傷害過王恬的人，都會重現她曾經最絕望的一幕。
并且為她們設置了兩道題，第一題，她們站在王恬的位置上，將她們的命，交給命運，看別人是否會救她們，救，則她們活，不救，則她們死。
這也能夠說明，林凡為什么能夠輕易地從倀鬼中間救出她們倆人卻沒有遭到阻攔。
而第二題，則是把她們放到了路人的位置上，看看她們會不會救王恬。
按照他的猜想，劉亦婷若是選擇救人，那她能活，若她選擇不救，那她會死。
這是王恬死后形成的詭異規律，這是一個王恬留給霸凌她的人的一次懺悔機會。
不過，這一切都是他的猜想，到底對不對，還要看劉亦婷的選擇。
這種事情，他幫不上忙，或者說，他不愿意在這種事情上幫忙。
他覺得，自己沒有資格替王恬去原諒別人。
未經他人苦，不勸他人善。
“我……”
劉亦婷很是猶豫，看著人群中的王恬既有恐懼，又有害怕，還有一些愧疚。
她牙齒打著顫，低著頭，內心不停地在掙扎著。
“你最好快一點，她們很快就要離開了！”
林凡再次提醒了一句。
“我……我明白……是我的錯……”
劉亦婷突然間想開了，眼淚不停地流著，眼神中充滿了恐懼與忐忑，但她還是堅定地朝著人群走去。
仿佛驚訝于她的選擇，人群一下子停了下來，所有倀鬼，全都用一種非常滲人的姿態死死地盯著她。
它們明明長著一副人類的模樣，卻像魔鬼一般，顯得非常猙獰，恐怖，仿佛要將她的血肉都吃掉。
“對不起……對不起……”
劉亦婷喃喃念叨著，伴隨著淚珠不停地灑落，腳下一步一步朝著王恬走去。
她的內心，充滿了恐懼，倀鬼的模樣，她看到了，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一般。
并且，她之前確實也在這些倀鬼當中，被它們裹挾著，被它們夾帶著。
她明白那種感受，那是一種絕望到無法呼吸的感覺，那是一種這個世界沒有人能夠看到自己的孤獨。
正是知道這種感受，她才明白了王恬的感受。
自己只不過是被裹挾了一次，便覺得天地昏暗，內心充滿絕望，而王恬，卻是經歷了很多次。
“對不起，王恬！”
劉亦婷身體在不停地顫抖，明明很恐懼，卻還是在朝著王恬走去。
她已經顧不上其他了，她也不愿意去想了。
這一刻，她只想將處在裹挾狀態中的王恬救出來，只想告訴她對不起，自己錯了。
她知道，王恬已經不是人了，她知道，這樣做可能會死。
但是，她想懺悔，她覺得，若是錯過這一次機會，以后，可能再也沒有機會能夠得到她的諒解了。
人群中，王恬眼神中的求救與絕望消失了。
她靜靜地看著劉亦婷，眼睛里充滿了死寂，沒有一絲感情。
足足過了半晌，她才突然間一揮手，周圍的場景頓時一變。
下一刻，所有人都出現在了教學樓的天臺之上。
王恬站在天臺邊緣，指了指下面，沒有說話，靜靜凝視著她。
看到這一幕，林凡皺起了眉頭。
難道，跟自己想的不一樣？
王恬想讓劉亦婷死？
不對！
他很快否認了，以王恬現在的實力，她想殺人，很容易，沒有必要整這么多東西出來。
這意味著，她想要讓一些人受到懲罰，也愿意給一些人贖罪懺悔的機會！
不過，他依舊沒有說話，沒有去提醒劉亦婷。
她既然做過霸凌的事情，那這一切，都將是她必須承擔的。
就算沒有王恬這里的一出戲，她這輩子，也將永遠活在愧疚之中。
所以，能否自我救贖，看她自己。
劉亦婷淚流滿面，看到這一幕，不僅沒有逃，反倒有了一種釋然。
“只要我跳下去，你就原諒我嗎？”
她用了一種非常輕快地聲音說出，仿佛死亡對于她來說，是一種解脫。
王恬沒有說話，依舊一動不動，默不作聲。
劉亦婷上前兩步，來到了王恬身邊，她看著她的臉，深深地鞠了一躬：“對不起！”
接著，一轉身，朝著天臺跳了下去。
“嗤！”
一聲輕響過后，王恬與整個倀鬼隊伍消失無蹤。
天臺不見了，四周重新變回了迷霧狀態。
林凡定睛一看，在前方，劉亦婷跪倒在地喃喃自語著。
他明白，她活下來了。
王恬，原諒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