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嗯？輔機，你來了，不用多禮，坐吧。”

李世民頭也沒抬，擺了擺手。

長孫無忌眉頭緊皺，走到了邊上，“陛下，邊關的事情想必您已經知道，如今秦牧聲名鵲起，而幽州城淪陷卻因為我大軍遲遲不增援......”

啪！

話還沒說完，李世民手中的毛筆直接砸在了桌上。

“支援幽州，朕，難道沒有派兵嗎？”

“那王君廓手下數萬人，竟然抵擋不住數千突厥騎兵，朕養你們何用！”

“陛下，面對秦牧攻城，王君廓屬下將他綁了投降。”

長孫無忌微微嘆息，這種事，自大唐開國以來還是頭一次。

真是丟盡了顏面！

“他......混賬！來人！”

李世民氣的渾身發顫，龍袍都亂了，發冠更是直接掉落。

“立刻給我來人，隨朕去誅殺反賊！”

瘋狂的咆哮著，一雙赤紅的雙眼，看上去格外猙獰！

“傳令，長安十六衛，極其所有軍隊立刻集結，斬殺反賊秦牧！”

瘋狂的李二，做事根本沒有理智。

何況，憋了這么長時間，終于爆發了。

“陛下，萬萬不可！”

皇帝瘋了，臣子可不能瘋。

長孫無忌聽到這話，頓時嚇得不行，顧不上許多，趕緊跪地勸說。

“陛下乃是萬金之軀，如何能冒如此風險，這時候出長安，不僅不能殺了秦牧，反而會遭遇更大的危險！”

“那秦牧手中勢力越來越大，這時候抽空長安守衛，萬一他趁此進攻，后果不堪設想啊，陛下！”

“都說讓朕固守皇城，那秦牧大軍來到長安又如何！”

李世民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部署從一開始就有問題，到現在反而變本加厲。

“陛下，幽州城已然淪陷，現在緊要關頭是聯合其他幾個州加強防備。”

長孫無忌跪在地上，甚至能感覺到皇帝的濃烈殺意。

這段時間以來，他勸導了無數次，但沒一次都以失敗告終。

陛下，始終不肯低頭一次！

“朕意已決，命十六衛誅殺反賊秦牧，若有違抗著，按秦牧同黨處置！”

李二不給絲毫的商量余地。

憤怒的大吼！

“爾等在多言，一并論處！”

“陛下！”

長孫無忌聲音悲憫，立刻抱住了李二的大腿，“陛下，萬萬不可啊！”

砰！

李二氣急，一腳將長孫無忌踹到了邊上。

“朝廷重臣，卻如此懦弱！”

長孫無忌直接被踢得昏死過去。

看到這樣的場景，太監等人也是嚇得趕緊跪在了地上，渾身發抖。

朝廷禁衛集結速度極快，無數人在宮外等待陛下的執意。

放眼望去，黑壓壓一片！

之前侯君集等將軍帶走的部下，本就數萬，可現在皇城內竟然還有這么多大軍。

粗略估計，至少有七八萬人！

面色陰沉的李二，手中提著天子寶劍。

披頭散發，衣衫不整的模樣，像極了瘋子！

“陛下，萬萬不可如此魯莽！”

這時候，一眾朝廷命官紛紛趕來。

城內十六衛集結，這可不是小事情，他們自然會猜到什么。

眾人跪拜，勸阻。

“好，好，真是我大唐忠臣！反賊在外，你們卻在這阻攔大軍前去平叛！”

“朕，乃是天子，你們可曾當我是皇帝？”

“恐怕，一直以來都想把我塑造成傀儡吧！”

一眾大臣，面色大變。

雖然說其中有些人真的有這想法，但李世民的吏治非常嚴厲，這種事發生的概率很低。

皇帝這樣猜忌，怎么能不讓人心寒！

“陛下，那秦牧大軍數萬，且都是精銳，朝廷屢次派遣大將前去，全都被殺，陛下如此行事，天下大亂啊！”

“陛下，朝堂不可一日無君！”

“那你們說，該怎么辦？”

李二暴怒，聲如炸雷，“難道我就縮在這宮城內，等待秦牧前來嗎！”

“陛下，許以重賞！必有勇夫！”

“好！殺秦牧，封爵，生擒者，異姓封王，授首者，賞金百萬！”

大唐至今，戰功赫赫之人很多，卻沒有一個能封王封爵。

沒想到，區區一個反賊秦牧，竟然逼到陛下開出如此厚賞。

如今，李二為了激勵將士，斬殺反賊。

這樣的結果，何其讓人心寒！

而這么做的人，卻沒有一絲感到后悔和愧疚。

百官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本意阻攔陛下御駕親征，卻換來了陛下更加瘋狂。

“難不成，陛下要親眼看著百官、眾將士全都戰死，這才安心？”

“長孫大人，慎言！”

醒過來的長孫無忌，面對杜如晦，心中實在是有苦難言。

杜如晦心思縝密，如何又看不出皇帝什么心思？

“今日之事，實在是太過斐然，所有人都亂了分寸，才會變成......”

“是啊，太斐然了，英明的陛下，居然為殺一個邊關將軍，鬧得天下大亂，長安城人心惶惶，這等古往今來都看不到的事，卻讓我們遇到了！”

不等杜如晦說完，長孫無忌直接打斷，面色慘然的搖了搖頭。

“杜相，準備后事吧！”

看著那道斜陽下的背影，杜如晦面色無比難看。

同朝為官，雖然經常爭斗不休，但從沒成為真正意義上的敵人。

這一刻，他忽然感覺，朝廷變了！

陛下變了！

福做皇帝建立這大唐盛世，耗費自己大半生。

那個讓自己信任的英明皇帝，為什么會突然變成這般模樣？

沒有人比他們更了解，此時的陛下就是一頭暴怒的金龍。

一句話說錯，就會徹底引爆。

哪怕是如同秦瓊那般功績，最終卻落得被迫辭官。

......

幽州城，刺史府后院。

“周圍將軍，您......”

“我不是將軍，是百夫長，我知道你要問什么，賢王忙得很，沒空見你。”

兵卒一臉的不悅，昨晚上突然被調派過來，照看藍哥這幫人。

耽誤了訓練，又要落后一大截。

藍哥憨厚的笑笑：“都頭，能不能行個方便，我們到底什么時候能離開這啊？”

“想離開？”

百夫長臉色有些不好看：“那得看賢王的意思，你可知道就因為你們的魯莽行動，導致我們這邊損失數十精銳部下！”

“這......”

藍哥這會才明白，為什么自己能活著從突厥部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