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假之后，必有一段緩沖期，而這一段緩沖期很是讓老師們覺得頭疼。
“收收心，玩也玩了，接下來得好好上課。”
隔天，班主任李勇在早讀課上，便開始給學生們打“預防針”。
“現在是高一，轉眼就高三，不要到了高考前一天，你才覺得時間過得快，那個時候可就晚了。”
李勇不到三十歲，師范畢業第一年到川城一中實習便是帶林木森那一屆，現在看來，未央與李勇之間還有一抹人生軌跡上的交集。
未央中考，數學，生物和化學都是滿分，這在川城一中今年招得學生當中屈指可數。
“未央，你和我去一趟辦公室。”
校園里充滿朗朗讀書聲，未央細步跟在李勇身后，拉了拉衣角。
“不要害怕，叫你來是好事。”
從新生動員大會結束之后，李勇就私下找林木森談過了解過，未央的性格卻是有些惹人惱。
“嗯——”
未央“嗯”了一聲，跟著李勇進了語文組辦公室。
辦公室淡淡的花香味，悄悄鉆進未央的鼻里，讓未央醒了醒神。
“未央啊，雖然這才剛步入高中，但你也知道你的情況，高二分文理科的時候，你應該是選擇理科吧。”
李勇看著站在自己辦公桌前雙手緊緊掐著衣邊的未央，語氣溫和地問道，“中考生物，化學，數學，三科全滿分，不學理科實在說不過去哦。”
未央怎么都沒有想到李勇叫她過來是因為這件事，畢竟面臨文理分科還有著一年的時間，當下這對她來說，還有些早。
文科也好，理科也罷，其實對未央來說都無關重要，因為無論是什么，未央都可以做到最好，只是從老師的角度出發，未央是該學理科的。
“李老師，我……我想問個人！”
“嗯？”
李勇有些疑惑，但也隨即反應了過來，“誰啊？林木森嗎？”
看著未央點了點頭，李勇心里的疑惑更甚，林木森與未央是兄妹，互相之間應該很了解才對，但是未央連林木森學的文科還是理科都不知道，這讓李勇有些不解。
辦公室的窗戶半開著，有著一陣涼風吹了進來，李勇伸手壓了壓放在辦公桌上的作業本回答道：“林木森學的理科。”
“那我也選理科。”
未央的回答倒是沒有半點遲疑，這個答案雖然在李勇的意料之內，但未央給他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那就好，那就好，你學理科，考大學肯定沒有任何問題。”
李勇淡淡一笑，笑容就好像冬天里的太陽，柔和且溫暖。
“回教室吧！”
未央對著李勇微微鞠了一躬，表面平靜，其實內心早就起了波瀾。
……
“這個林木森，我得再去問問。”
李勇一口茶水咽下，看著未央消失的背影自語道。
對于李勇來說，林木森與未央都是他任教路上的閃光點，他不希望兩人因為選擇失誤而留下遺憾。
林木森老老實實的說出了自己與未央的關系，這個結果對李勇來說無疑有些吃驚。
“那一年的礦難，我知道。”
李勇表情沉默，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眼神里透露著回憶的神色。
“你和未央之間幾乎沒有交流嗎？”
“有啊，怎么可能沒有？”
“那怎么未央連你選擇文科還是理科都不知道？”
李勇甩了甩腦袋，語氣強硬了一些。
“我和未央之間只有吵架，沒有正常說話的時候，她很討厭我出現在她的生活里。”
林木森狀態瞬間萎靡了下來，但想到李勇說的話，換上的目光再次聚集了起來，“未央是不是說什么了？”
“她問我你選擇文科還是理科？”
“李老師，你……”
“我當然是實話實說，你這個表情你覺得我會讓未央誤入歧途嗎？”
“沒有沒有，我就確定一下嘛，未央肯定得學理科，這件事沒商量，她不學，我也得讓媽來一趟。”
林木森笑出了聲，他很少笑，除了未央很少有事情值得他笑。
林木森沒有主動找未央問個清楚，既然決定了選理科，這件事就沒有必要再問，只是未央與李勇之間的對話，讓林木森的心里暖暖的。
……
時間只存在于眨眼間，一秒就是一秒，沒有短一些，更沒有長一些。
十月底，未央經歷了高中生活的第一場運動會，本不準備參加任何項目的未央，讓李一一拉著硬生生的跑了一個三千米。
“未央，我就說吧，你肯定可以的。”
“我都不知道說你什么好呢，拉著我來，你自己在尾巴上。”
“我陪跑嘛，嘿嘿——”
李一一牽著未央的手，坐在跑道盡頭臨時準備的塑料椅子上，腦袋靠著未央的肩膀，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未央，你真厲害，學習好，體力還這么好，羨慕死了。”
“誰讓你一天就知道吃，今天就當減肥好了。”
“未央，你就不能對我說點好的嗎？你和別人都不怎么說話。”
“那我不要你了，你走吧。”
未央嘴角掛著一絲笑意，被李一一牽著的手甩了甩，假裝著生氣道，“我找另外一個陪我好了。”
“我才不要，我就要我們未央，我們未央最好。”
李一一再次抓住未央的手，像是一個狗皮膏藥似的貼在未央的手上。
“一一，你真的有些胖……”
“我也沒辦法呀，雖然我媽她……”
“你就是未央吧？”
李一一的話沒有說完，便被一個跑著過來的男生給打斷。
“請問，你就是柳未央吧？”
眼神與未央相對，男生再一次問道。
“嗯。”
“咯！給你的水，剛剛跑的很好，一會準備領獎吧。”
男生將手里一瓶功能飲料遞到未央的身前，居高臨下的姿勢，讓坐著的未央微微揚起了頭。
“就知道你不會要，林木森讓我送過來的，他說了，沒有交到你的手里，我回去就得把剩下的半箱全都喝了。”
“你那么怕他么？”
未央說了第一句話，臉上掛著絲絲怒意。
“怕？我怕他？我們只是打了賭而已，愿賭服輸嘛！”
男生笑了笑，并沒有在乎未央說出的“怕”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