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伯說,氣有多少,形有盛衰,治療有緩急,藥方有大小。又說,病情有遠近,癥候有中外,治療有輕重。病情近者用奇方,病情遠者用偶方。發汗不用奇方,下瀉不用偶方。病情近則化偶方為奇方,劑量小而病除;病情遠則多用由奇方合成的偶方,需大劑量方能治愈。奇方不行則用偶方,偶方不行則從另外的角度考慮,所謂寒、熱、溫、涼,表現出的也許是與之相反的癥候。
王冰說,臟位有高下,腑氣有遠近,病癥有表里,藥用有輕重。單方為奇,復方為偶。心肺為近,肝腎為遠,脾胃居中。腸胞膽,亦有遠近。唯有識見高遠者,能夠權衡利弊對癥下藥。藥方與其重不如輕,與其毒不如善,與其大不如小。
時珍說,對主要病癥我們要進行正面治療,對附加病癥進行相反治療。比如,熱邪在下而上有寒邪,則以寒藥為主、熱藥為佐。服藥之后,熱氣既散,寒性也就消失了。寒邪在下而上有浮火,則以熱藥為主、寒藥為佐,服藥之后,寒氣既消,熱性也就散了。
完全說,癥候的改變在于病情,治病在于藥方,配制藥方在于醫生。方有七類:大、小、緩、急、奇、偶、復。配制藥方的主體,源于氣味。寒、熱、溫、涼,四氣生于天;酸、苦、辛、咸、甘、淡,六味成于地。所以有形為味,無形為氣。氣為陽,味為陰。辛甘發散為陽,酸苦涌瀉為陰;咸味涌瀉為陰,淡味滲泄為陽。或收或散,或緩或急,或燥或潤,或軟或堅,各隨臟腑的病癥,而施行藥的品位,于是七方可成。所以,奇、偶、復方,是三種藥方的劑量的大小;大、小、緩、急方,是四種配制方法。故稱:治有緩急,方有大小。
大方
完全說,身表為遠,里為近。大小,是配制奇、偶方的方法。假如小承氣湯、調胃承氣湯,是奇方中的小方;大承氣湯、抵擋湯,是奇方中的大方,因為需要用它進攻里面的病癥。
從正說病人兼有幾種病癥,一二味藥就不適合;肝腎及下部的病癥,必須采用大方。王太仆以心肺為近,肝腎為遠,脾胃為中。劉河間以身表為遠,身里為近。他認為,身體一半以上有三分氣,為天。身體一半以下有三分氣,為地。中間為人。
小方
從正說小方有兩種:有一味主藥兩種從藥的小方,適合第一卷序列。于邪氣單一的疾病;有分成兩部分而多次服用的小方,適用于心、肺及上焦諸病。
完全說,肝、腎位遠,治療它們的病必須劑量大而味數少,使其氣迅急下走;心、肺位近,要治療它們的病,必須劑量小而次數多,使其氣易散而上行。肺服九、心服七、脾服五、肝服三、腎服一,乃五臟生成之數。
理方
王冰說,假如病在腎而心氣不足,服藥宜急過,不使氣味襲心,以免腎藥欺心,心力更衰。上、下、遠、近之病與此相同。
完全說,圣人治上不犯下,治下不犯上,治中上下俱無犯。好古說治上必妨下,治表必妨里。用黃芩以治肺必妨脾,用肉蓯蓉以治腎必妨心,服干姜以治中必僭上,服附子以補火必涸水。
從正說,理方有五:有以甘甜延緩之方,如甘草、糖、蜜之類,病在胸膈,取其留戀;有以藥丸延緩之方,與湯散相比,其藥效遲慢;有味品眾多之理方,藥品眾多則相互拘制,不得各展其藥性;有無毒治病之理方,無毒則性純功緩;有氣味俱薄之理方,氣味薄則長于補上治上,及至蔓延到下部,藥力已衰。
急方
完全說味厚者為陰,味薄者為陰中之陽;所以,味厚可致使下泄,味薄則通氣。氣厚者為陽,氣薄者為陽中之陰;所以,氣厚則發熱,氣薄則發汗。
好古說,治主病宜用理方,緩則治其本;治從病宜用急方,急則治其標。表、里、汗、下,皆有所當緩、當急。
從正說,急方有四:有急病急攻之急方,比如針對中風之類的疾病;有湯散蕩滌之急方,下咽易散而行速;有毒藥之急方,毒性能上涌下泄以減弱病勢;有氣味俱厚之急方,氣味俱厚,直趨于下而力不衰。
奇方
王冰說單方也。從正說,奇方有二:有獨用一藥之奇方,適宜于病在上而近者;有藥和陽數一、三、五、七、九之奇方,宜下泄不宜發汗。
偶方
從正說,偶方有三:有兩味相配之偶方;有古之二方相合之偶方,古謂之復方,皆宜于病在下而遠者;有藥合陰數二、四、六、八、十之偶方,宜發汗不宜下泄。
復方
好古說,復者,再也,重也。所謂十補一泄,數泄一補也。還有,傷寒見風脈,傷風得寒脈,為脈癥不相應,亦以復方應對。
從正說,復方有三:有二方、三方、數方相合之復方,如桂枝二越婢一湯、五積散之類;有本方之外另加別藥,如調胃承氣加連翹、薄荷、黃芩、梔子為涼膈散之類;有兩分均等之復方,如胃風湯各等分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