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海上怪物
- 海底兩萬里(少年成長必讀中外名著叢書)
- 《少年成長必讀中外名著叢書》編委會
- 5671字
- 2021-05-21 15:56:25
海底兩萬里
沿海的居民一定不會忘記,1866年,海上發生的那件奇特、神秘而又無法解釋的現象,在海上行駛的許多大船都看到一個龐然大物,形狀像梭子,有時還會像閃電般發光,快起來像一陣風似的。雖然很多生物學家在看了所有航海日記的記載后還對此有所懷疑,但輿論界則甚為關注。
1866年7月20日,在澳大利亞海岸東邊5英里處,人們當正準備測定這個怪物的位置時,這個莫名其妙的家伙猛地噴出兩道水柱,嘩地射到150英尺的高空。
而在三天后,印度——太平洋氣船公司的克幣恩托巴爾哥郎號,在700公里以外的太平洋也看到了它,認識到這個類似鯨魚的神秘怪物速度是何等驚人。
以后又有同樣消息不斷傳出,當時,真地震驚了整個世界。尤其是在英國、德國和美國,民眾更投入了極大的關注,甚至在討論中逐漸在學術界分成了兩大派系——存在派和否定派。
后來,這種議論也似乎慢慢平息了下來,但到1867年4月,又一件怪事引發了再次哄動。
4月13日,在西經15度12分,北緯45度37分的平靜海面上,著名英國茍納爾郵輪公司的斯各脫亞號正在破浪而行。當下午4點17分時,有人發覺船尾、左舷機輪的后面仿佛被輕輕碰了一下,當時船上大部分人都沒在意。但接著船艙管理人員就跑上甲板喊道:“船漏了!船漏了!”
船長安德生,立即下到艙底。發現海水涌入了第5間艙,從涌入速度可以看出漏洞不小。他立即下令停船并派潛水員到水下探查船的受損程度。檢查過后,潛水員報告說,船底被撞了一條兩米長的大洞,那時船到克利亞山甲有300海里遠,因為漏洞問題船比原定日期延遲了兩天才駛進公司碼頭。
斯各脫亞號被架上了高處,檢查它的工程師幾乎無法相信自己所看見的情形。在船的水限位置以下兩米半處,有一個標準的正三角形缺口。鐵皮上的劃痕整齊劃一,就是用儀器測量也無法鑿得如此完美。能鑿出這個洞,證明這東西絕非普通的鋼鐵,在用巨大力量猛鑿穿了4厘米厚的船體鐵板后,又能以一種無法解釋的方式迅速撤出。
這件事又一次讓輿論一片嘩然,就連一些早年難以找出原因的海難事件,也都推到了這個怪物頭上。但按年代記載統計,估計每年約損失3000艘船。其中包括船帆和汽船,而失蹤的也有200多艘,這么大的數目真是觸目驚心。
因為這個怪物的存在,海上交通也變得危難重重,于是,各國政府都一致同意,要不惜一切代價除掉這海中一霸。
正鬧得沸沸揚揚時,我剛好做完科學考察回來,我此次去的是美國內布拉斯加州的貧困地區。身為巴黎自然科學博物館的副教授,也對這個怪物難下定論,徘徊在兩種見解間不能定奪,但它的存在是不必懷疑了。不過,我不同意這是神秘暗礁的說法,因為除非這種暗礁內部配有機器,否則它無法在五個洲之間的大海中四處游動。另外,我也不認為這是一只廢棄的大船或浮動的船殼,因為它們都不會移動得如此神速。在這一種種猜測被否決后,人們又把它想象成一條大魚,而且對它的構造越傳越神,甚至到了荒唐的地步。
我當時正在紐約,身為自然科學中這一神奇部門的一名專家,很快就被《紐約先驅論壇報》追問得不得不明確表態。我找出這個問題中關于政治上和學術上的各種論據,很快,一篇材料充實內容精彩的論文就登上了4月30日的《論壇報》。
“在我將各種假設無法成立的設想,都一一否決之后,我只能將其歸結為一種具有驚人力量的海洋動物。
“如果我們還沒有把所有生物都從神秘自然界探索出來,那就只能認為在海底探測無法到達的水域中存在鯨魚類的另一分支。
我們常見的獨角鯨或海麒麟長60英尺左右,但如果我們把它們的身長再拉長5~10倍,同時不要忽略了與它們身材相適應的力量和兇猛程度,就會與當前這個怪物很相似。
所以,在當前材料有限的情況下,我只能將人們提到的怪物看作一只不知的麒麟,只是身體更加巨大,而它身上也不再僅是劍戟,而是用真正的沖角作武裝,如同鐵甲船或戰艦般具有強大的攻擊性。”
“一石擊起千層浪”,人們對我的觀點反響很大,而且,我的結論給人們留有很大的想象空間,他們可以充分發揮對這種奇聞異事的幻想。
不過,雖然有人從單純的科學角度看待這個問題,但比較注重實效的諸如美國人和英國人,則更多是考慮該怎么清除掉這個可怕的海洋怪物,以保障海上交通安全,尤其是工商界對此呼聲特高。
民眾的呼聲一經提出,首先作出反應的是美國政府,聲明要在紐約組織討伐軍清除這個海上毒瘤。并很快有一艘裝有沖角的“林肯號”二級戰艦蓄勢待發。司令長官法拉古得到了各造船廠的支援,以期盡早裝備好這艘二級戰艦。
但任何事情都有一種慣例,正當人們發誓要清除這個怪物時,它卻突然銷聲匿跡了。接連兩個月沒有再出現過。
所以,這艘裝備精良威力強大的“林肯號”,現在根本不知要駛往何處,人們變得焦躁起來。幸好這時得到報告,舊金山輪船公司有一只汽輪唐比葛號,在由加利福尼亞開往上海途中,在太平洋北部又發現了它。
人們立即群情激昂,極力請求法拉古司令立即行動。日常用品備齊了,艙底都裝滿了燈,船上全部人馬都到齊了,只需點燃火爐加熱鍋爐起錨了。法拉古司令官也恨不得立刻出發!
就在林肯號從布魯號林碼頭啟程前的3小時,我收到了一封海軍部長的邀請信,誠邀我們法國代表參與這項計劃。
在我讀完這封信前的3秒種,我一點都不想參加遠征軍,就像我不想去北冰洋渡假一樣,但在讀完海軍部長這封誠摯的信后,我就發覺清除這只危險怪物才是我平生惟一的志愿。
所以,我把長途跋涉剛剛歸來的勞累以及身邊的瑣事都統統拋之腦后,只有一個想法——隨船遠征。
“康塞爾!”我一聲召喚。
康塞爾作為我的仆人和外出旅行的旅伴,一直與我相處融洽、形影不離。他是一個佛蘭蒙年輕人,他性格冷漠、遵守規矩,很少對生活的意外而感到驚訝。另外他的手很巧,能做很多細活,只是極少言語。
因為有我這樣學術界的專家熏陶,再加上常常與這方面人士來往,他逐漸成了生物分類學的一名準專家。
“先生,您在叫我?”他走進來問道。
“對,馬上準備,兩小時后我們就出發了。”
“是,先生,”康塞爾面容平和,“你那些標本呢?”
“日后再作整理。”
“你那些外形奇特的植物、大馬、大蛇和另外動物的骨骼,又如何處理?”
“先在旅館寄存起來。”
“你那只活著的野豬呢?”
“先暫時請人代為飼養,另外,請人把我們那群動物送回法國。”
“難道我們不是回巴黎嗎?”
“是要回……當然……”我掩飾道,“但需繞個大圈。”
康塞爾沒往下問,只用一刻鐘他就把一切都辦完了,我們趕到碼頭時,林肯號正“突突”地噴著濃煙。
馬上有人接過我們的行李并搬上甲板,一名水手把我領到尾艙內,有一名軍官滿面春風地與我握手:
“彼埃爾·阿龍納斯先生?”
“是法拉古司令官嗎?”
“是,歡迎您,教授,早就為您準備好艙房了。”
“林肯號”是為這次行動而量體定作的,一切材料、內部構造和裝備無不和這次任務相配。其速度相當快,高壓蒸氣機能夠產生7個大氣的壓力。在該壓力驅動下,能使船速達到18.3海里/小時。這在當時已是出類拔萃的了,但這還不足以與那只大鯨魚相比。
“開船!”法拉古長官一聲令下——
于是,“林肯號”穿過上百只滿載送行船只形成的巷道,神圣地啟程了。
好奇的人們擠滿了整個布洛克林碼頭以及紐約在東河沿岸的地區,歡聲雷動,禮炮喧天!
法拉古長官是一個杰出的水手、航海家,他是“林肯號”之魂,他相信存在著一條巨大的鯨魚,并發誓要為民除害,與它進行殊死搏斗。
船上全體人員也與他同仇敵愾。他們一直圍繞著這次行動展開各種設想和討論,并對海面保持著高度警惕。
遠征軍全體將士都意氣風發,立志要用魚叉把那海怪刺死,然后將它碎尸萬段。他們小心謹慎地觀察著遼闊海面。另外,法拉克司令曾許諾,上至長官,下至水手,誰先發現那頭海怪,都將得到2000美元的獎勵。
我同樣加入了觀察并想得到榮譽,“林肯號”于是變成了“眾目號”。但有一個人例外,他就是冷漠的康塞爾。
我現在最佩服司令的細心和周密,船上準備有各種捕殺鯨魚類的裝備,從手擲魚叉到機關槍、炸彈以及炮用鐵箭一應俱全。前甲板上還有一架威武的膛炮,炮身厚重而口徑很小,在1867年的萬國博覽會上曾見過這種炮的仿制品,它由美國制造,其錐形炮彈重4公斤,射程達16公里。
所以說,“林肯號”上的殲滅性武器應有盡有,特別值得一提的是“魚叉王”尼德·蘭也在船上。
尼德·蘭大約有40歲。身材高大而健壯,外表嚴肅,性如烈火。在人群中猶如鶴立雞群。特別是他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更使他具有一種特殊的魅力。
他來自加拿大,身手敏捷,技藝高超,在叉魚這種危險行當中,還未有人能與他匹敵。
在我看來,法拉古請此人真是太明智了,他一個人的手臂和眼睛,就足以抵得上全體船員。
尼德·蘭很少與人交談,但對我卻是一個例外,顯得特別友好,顯然,他對我是法國人很感興趣。而且,他也可以用加拿大已經不通用的拉伯雷法國話與我交談,而我也很榮幸能有機會聽到這種法國話。
現在,尼德·蘭對所謂的海麒麟、獨角鯨表示懷疑。在這點上,他與大家有分歧,他干脆對此避而不談,但最終有一天他會談到這些的。
三周以后的一個黃昏,我們到達了距巴塔戈尼亞海岸30海里處,那兒和白岬在同一緯度上。我們當時已越過南回歸線,南邊700海里處就是麥哲倫海峽,頂多再用8天,“林肯號”就要駛入太平洋了。
我和尼德·蘭正在船尾甲板上閑聊,眼望著至今人們仍不能到達其底部的令人神往而恐懼的海洋。說著說著,我們很自然地談到了那頭巨大的海麒麟,以及這次神圣遠征的結果會怎樣。
“作為一個捕鯨專家,尼德·蘭,”我說,“你應該對這種巨型哺乳動物很熟悉,也最應該接受這種動物的真實存在,但為什么你到現在還要頑固地懷疑呢?”
“這是你的責任,教授,”尼德·蘭說,“人們一般都相信天空中有飛逝的慧星,地底下生活著太古年代的怪獸,但天文學家和地質學家卻會認為這很荒唐,不過是無稽之談。作為捕鯨人我也一樣。我曾多次追捕過它們,也殺死過許多條鯨魚,不過,不管它們有多么強壯,多么兇猛,但它們的尾巴和牙齒都不足以鑿穿一艘汽輪的鋼板。”
“可是,尼德·蘭,曾有很多傳說證明獨角鯨可以把船咬碎呀。”
“那只能是木頭船,”他回答說,“但我對這種情景沒看到過。因此,在我沒有親眼見過之前,我不會相信鯨魚能夠洞穿鋼板。”
隨后我又為他解釋了很多,但都無法讓他改變觀點。
又行駛了幾個月,“林肯號”依然乘風破浪,順利前行,南半球的天氣這時正惡劣多變,這里的7月相當于北半球的1月。
尼德·蘭一直持那種頑固的懷疑態度,除了該他輪值觀察之外,他甚至看都懶得看一眼洋面。本來以他的視力會大有作為,但是他大部分時間卻呆在艙房中看書甚至睡覺,我勸告和責備他多次,但他都置之不理。
“行了,阿龍納斯先生,”他說,“別抱什么幻想了。如果真有什么海怪,會那么巧讓我們遇到嗎?我們這么瞎撞會有結果嗎?聽說又有人在太平洋的北部海中發現了這個神秘怪物,這我相信,不過現在已經過去兩個月了,根據以往的發現對這怪物的脾氣來判斷,它還能在那個地方等著我們嗎?它的移動速度快得不可思議。況且,教授,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上帝造物是很有規律的,生性遲緩的動物決不會跑得很快,因為它沒必要這么做。因此說,如果這種動物真存在,它也早離開了!”
我無法反駁他這番理論。事實上,我們的行動顯然是漫無目的的。但,除此之外還有什么辦法呢?我們遇到它的可能性很小,但直到今天,所有人依然信心百倍,都相信終有一天會遇到這只獨角鯨并殺死它。
7月20日,我們在西經105度穿過了南回歸線。一周后,27日,我們又在西經10度穿過了赤道。船繼續向西前進。從太平洋的中部駛入。
以法拉古的想法,到大洋深處去,因為這怪物不太愛靠近陸地,這很有道理。因為這樣機會似乎更多些。戰艦又儲備了充足的煤,依次穿過帕摩圖群島、馬貴斯群島和夏威夷群島,并在東經132度穿過北回歸線,直奔中國海域駛去。
離這怪物最后出沒過的地方越來越近了!所有人的神經都繃得緊緊的,而且到了廢寢忘食的程度。有的水手產生錯覺發出警報,船上就會騷亂一陣,這就更導致人們情緒緊張,如此惡性循環,一天警報多達一二十次,弄得每個人都很疲憊。
“林肯號”在太平洋北部從本海到美洲海來往奔波了三個月,把每一個地方的景色都看遍了,但除了海洋,并沒看到其他東西。
人們在長久的緊張與失望之余,終于懷疑之風日盛。辛辛苦苦一年才構筑起來堅如磐石的意志,轟然倒塌。所有人現在最盼望的不是那2000美元,而是美美地吃一頓、睡一覺,平平自己因愚蠢而產生的冒失行動。
這種徒勞的搜索不能再長久持續下去了。“林肯號”已盡其所能,人們不應該對它有絲毫抱怨。這些隸屬于美國海軍部的船員們,已經耗盡了前所未有的耐心和激情,失敗與他們無關,現在似乎考慮的只有返航了。
人們都向法拉古提出返航建議,他最后以3天為限,3天后,如果再沒有怪物蹤影,只須舵手將船轉動3次,“林肯號”就會朝著歐洲海岸行進了。
諾言發出日期是11月2日,它首先起到了穩定軍心的作用。大家都信心十足地向太平洋投去歷史性的最后一瞥。
兩天來,“林肯號”一直懶洋洋地向前爬著。它盡量想引起那怪物的注意或以這種傲慢來激怒它。但直到11月4日夜間,平靜的海面上依然毫無動靜。
11月5日中午,最后忍耐就要期滿了。過了中午,法拉古將依照許諾將戰艦自太平洋北部駛往東南部。
我們這時的位置是東經136度42分,北緯31度15分,南面200英里遠處就是日本島。一彎新月穿行在片片烏云之中。船后海面上留下被犁開的兩道波痕。
我和康塞爾在船間向遠方張望。船員們都爬上高高的纜索繩梯,看著地平線在遠方慢慢變小,變黑。軍官們則手持夜視望遠鏡,在各個變黑的地方仔細觀察著。
“嗨,康塞爾,”我說,“能不能獲得2000美元獎金全靠最后這一晚上了。”
“先生,請不要這樣說話,”康塞爾回答,“我從未考慮過這筆獎金。即使聯邦政府許下10萬美元獎金那也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說得好,康塞爾,這真是一次愚蠢的旅行,當時我怎么頭腦一熱就跳上船來了。浪費了我們多少時間和精力!不然的話,我們半年前就回到巴黎了……”
“回到您的小別墅里!”康塞爾接過話頭,“在您那個博物館中!我早把您那些生物標本分類完畢了!先生的野物和那些珍禽異獸被放在植物的籠子里,會引來全城的觀眾參觀!”
“你說得很對,康塞爾,而且,我們也不用被別人嘲笑了!”
我們正說到這里,突然聽到尼德·蘭高聲喊道:
“啊呀!這個家伙就在那兒,正橫在那里等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