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縣醫院掛了內科的號，在醫生的指示下去拍了CT。

在附屬樓忙活了兩個小時，兩人帶著片子回到了醫生的辦公室。

“洛川？怎么是你？”張凱穿著警服一臉驚訝地問道。

洛川看了看屋子里的醫生和兩位警察就明白了，轉頭對年紀較大的警官說道，“王叔，是我們，不好生意麻煩出警跑這趟，抱歉了。”

年紀較大的警官嘆了一口氣，“又是···？”

“我自己摔得，”肖寒開口道，“對不起，麻煩兩位警官了。”

“不可能，”坐著的醫生開口道，“這孩子身上的傷就是被人打出來的，應該都是拳腳傷，而且都是新傷，不然我也不會報警。”

洛川看向了年長的警官，帶著歉意道，“王叔，這里面的情況你也知道，沒辦法的。”

王警官長長嘆了一口氣，“那行，筆錄也不用了，你們知道我的電話，如果有任何麻煩隨時聯系我。”

“知道了。”肖寒應了一聲。

“謝謝王叔。”洛川陪著笑臉說道。

張凱卻不明白，直愣愣地開口問道，“王哥，這不合規矩吧？”

“回所里我再和你解釋，”王警官轉身又對醫生說，“謝謝大夫熱心，但這兩個孩子的情況特殊，目前要緊的，你還是幫他治傷吧！”

大夫雖然不明白，但有了警察的話，自己也不好再追問，只好先接過洛川遞過來的‘片子’仔細檢查。

對于洛川，雖然張凱只見過一次，但從自己的未婚妻尤洪鑫那里卻經常聽到這個人的名字，聰明，穩重，辦事老成。但今天的情況，張凱還是不明白。

出了醫院，上了警車，張凱終于開口了，“王哥，大夫都說那個男生是被人拳腳打傷的，為什么你···”

“為什么我不管？”王警官接過話茬，“這不是第一次了，從那個男孩八歲開始就經常被家里的大人毆打。”

“家里人打的？”張凱重復了一下，“那我們為什么不把這件事情處理清楚？最起碼也要找到男生的父母，進行批評教育吧？如果是慣犯，那申請拘留罰款也是在法律管轄范圍內的。”

王警官并沒有發動車子，只是嘆了一口氣說道，“肖寒那孩子是自愿被打的。”

“自愿被打是什么意思？”張凱不解問道。

“一般出現這種情況，孩子應該尋求其他家庭成員幫助或者求助尋求居委會幫助，但這男孩的情況特殊，他是自愿被打的，”王警官感慨道，“而且，最開始我們接到鄰居報案的時候，這孩子就一口咬定是自己摔傷的。”

張凱聽了半天還是沒明白，“為什么啊？天下哪有這樣對待自己孩子的父母？我們就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王警官搖了搖頭，“父母打孩子的案件大多列入虐待家庭成員罪，由受害人向人民法院提起訴訟，是自訴案件，法院一般采取調解的方式結案。導致重傷的，性質才會變成故意傷害案件，作為公訴案件處理。”

“自訴，那個男孩被打了，為什么不尋求幫忙？他的親人呢？就看著孩子受折磨？”張凱問道。

王警官發動了車子，沒有回答張凱的問題。

···

離開醫院，天已經黑了。

洛川帶著肖寒在路邊隨便找了一個排骨米飯店，想要解決晚飯問題。

“晚上去我家睡吧，”洛川冷靜了一下午，語氣也平和了很多。

“不用了，我出去找個旅店就可以。”肖寒低著頭回答說。

“你想住旅店我不在乎，但至少要等你身上的傷養好再出去住吧？”洛川直接做了決定，“聽我的，在傷好之前住在我家里，起碼我還能照顧你，而且以前你也常來我家住，我爸媽不會多問的。”

肖寒沒有說話，只是木訥地點了點頭。

安靜了一會兒，洛川和肖寒的手機忽然同時響了起來。

給洛川打電話的是班主任安娜，給肖寒打電話的是死黨白超。

兩人對視一眼，洛川拿著手機離開排骨店，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接通了電話。

“肖寒的傷怎么樣？”安娜直接開口問道。

“沒事，檢查了一下午，只是皮外傷，”洛川回答道，“老師，你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校領導吧？”

“我在等你們的解釋，”安娜詢問道，“如果你不能給我一個充足的理由，那我想我可能會報案或者想辦法聯系肖寒的親生父母或者直系親屬。”

洛川趕緊說道，“老師你放心，今天晚上我晚點去學校找你。”

“嗯，”安娜應了一聲，雖然只認識相處了一個多月，但對洛川安娜還是比較信任的。

掛斷了手機，洛川回到店里，肖寒也剛好掛斷了電話。

“我糊弄過去了，白超只是大概清楚，”肖寒開口道，“你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訴他，我不想讓他知道。”

洛川坐下來，“但班主任要知道，今天她看到了你的傷，如果不解釋清楚，恐怕后面還有麻煩。”

愣了一下，肖寒點了點頭。

看著好友的樣子，洛川忍不住開口道，“已經快十年了，不如···”

“我欠他們的，就應該我來還，你別勸我了，我心里有數。”肖寒轉頭看向收銀臺的老板，“師傅，麻煩快點行嗎？我們兩個晚上沒吃飯，有點餓。”

光頭老板放下計算器，笑著說，“好咧，我去給你們催一催。”

“謝謝。”肖寒又轉了過來。

洛川知道，肖寒不是餓，只是在轉移話題，逃避而已。

不一會兒，兩份裝的滿滿的白菜排骨米飯和玉米排骨米飯端了上來，每個人的餐盤里還送了一份爽口小菜。

“老板，你家十五塊錢的排骨米飯，肉怎么這么多？”洛川好奇問道。

“你們兩個小子這樣的年紀，多吃一點是應該的，”光頭老板笑著說，“而且你們不是餓了嗎？快吃吧，米飯不限量可以續。”

肖寒掰開一次性筷子，夾了一塊肉送到嘴里，看了看面前自己的至交好友洛川，好像身上也沒有那么疼了。

即使生活千瘡百孔，但也有溫暖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