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洛川在第二中學高二高三的晚自習結束后，特別再次從家里來到了放學的必經之路，堵住了肖寒。肖寒仿佛早就已經料到洛川會來找自己，并不驚訝。

兩人十分默契，誰也沒有說一句話，相視一眼，兩人并肩默默走在人群的最后面。

只是兩人有心拖慢步伐，所以第二中學的學生們都離開后，兩人還在大街上慢悠悠地晃著。

“今天沒來學校？劉沖也是早上急匆匆趕來的，你們兩個昨晚沒做什么越界的事吧？”肖寒率先開了口，語氣里帶著兩分調侃，兩分質問，兩分輕蔑之情。

洛川微微一笑，停下腳步坐在了一邊，肖寒也跟著坐了下來。

洛川開口道，“你真的變了，人經歷的多了必然會變，可你變得卻讓我好奇，為什么？”

“這是成長的必然代價，我沒有變，只是長大了。”肖寒輕聲說，“在你的印象里，我是什么人？”

洛川知道肖寒是要和自己談心了，“很好，我的至交好友。”

“僅此而已？”肖寒反問道。

“實話實說而已。”洛川回答說。

肖寒清冷一笑，放下了自己的書包，“我不是好人，我的陰狠毒辣你和白超從來都不了解，我們三個雖然這些年一直關系要好，但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們不是一種人。”

洛川頓了頓回應道，“我們一起長大，每個人與每個人之間必然是不同的，你可以說我們三個不是一種人，但我不承認你說自己的性格陰狠毒辣。”

“呵，你真的以為自己了解我？”肖寒語氣忽然，聲音清冷中帶著冷漠，“我們九歲開始認識，你和白超進入我的生活中也是我正需要你們的時候。”

洛川忽然笑了起來，“你的意思，是我們只是你故意結交的人？”

“沒錯，”肖寒直接說道，“我知道你從小聰明懂事，聰慧異于常人，我靠近你們自然好處多多，能隱藏自己的性格，不至于鋒芒過露，讓人忌憚。”

“我還是不明白。”洛川覺得肖寒說的話有點高深，難道這么多年以來，自己真的看錯了肖寒？

“有時候做人還不如做一頭豬，每天只要傻乎乎的吃完就睡，老老實實等著明天被拉到屠宰場。”肖寒嘆了一口氣，輕笑著說，“人真的很累，有無窮無盡的枷鎖困在自己周圍。”

“難道這近十年，我們三個人的友情是虛假的？”洛川疑問道。

“你們的不是，我的不一定，演戲演得久了，我有些時候都會認真好像是真的。”肖寒怪異地笑著。

洛川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抬起一腳狠狠地踢了肖寒的后背。

肖寒一個踉蹌，調整了身體的平衡之后，忽然笑了起來，“生氣了？”

洛川緊緊皺著眉頭，“你是肖寒還是妹妹？”

早年間，因為肖寒偷偷帶親生妹妹出去玩，結果妹妹被人販子拐跑，家人整日打罵肖寒，漸漸在這種扭曲的環境里，肖寒的內心漸漸出了問題，產生了第二人格，受到刺激的時候肖寒的妹妹就會出現。

后來洛川和白超特別求了白國強，讓他幫忙找了國際著名的心理醫生，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肖寒總算恢復了原本的人格，妹妹漸漸消失在了大家的生活里。

這些年，肖寒的家庭雖然不如意，但洛川和白超一直小心翼翼照顧著肖寒，在很多時候都非常照顧肖寒的個人情緒。在今晚來學校的路上，洛川還在心里思考是不是最近白超和自己忽略了肖寒的感受，所以他才會性情大變。

“我是肖寒，妹妹早就死了，”洛川肆無忌憚地笑著，“在我十二歲生日的時候，你和白超送給了我一個海豚模樣的風鈴你還記得嗎？”

洛川雖然生氣，但還是控制了自己的情緒，“我記得，但后來你說自己的弄丟了。”

“不是弄丟，是被我砸碎扔掉了。”肖寒平靜地說，“所以你能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人了吧？”

洛川重新坐下，仔細想了想，“那你今天和我說的這些有什么意義？是要和我絕交嗎？”

“不是絕交，是警告，”肖寒輕描淡寫地說，“既然白超和父親的關系漸漸緩和，你和劉沖也步入了甜蜜地愛情，那我們三人索性灑脫一點，有自己想要的東西并為之前進難道不好嗎？”

洛川冰冷地看著肖寒，好像認識十年以來，自己第一次見到了死黨的這一面。

“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安靜過著自己的生活就好了，”肖寒轉頭看著洛川，“你懂吧？”

洛川冷笑一聲，“恐怕沒那么容易，十年的感情不是你說說就可以結束的。”

“無所謂，你明白我的性格，我想做任何事沒有做不成的，”肖寒直接開口道，“你很聰明，不要擋著我想要做的事情，否則你會后悔的。”

說完話，肖寒拿起書包肚子抬腳準備離開。

洛川馬上站了起來，問道，“你說不要讓我擋著你的路，那你現在想要的是什么？”

肖寒并沒有回答，微微頓了頓回答道，“我想要一個人的清凈。”

洛川呆在了原地。

肖寒，人長得帥，學習成績好，聰明近妖，雖然性格冷冰冰，但白超和洛川一直把他看做自己做好的朋友。當年三人一起拜在孟老師的門下，肖寒選擇了貝斯，并且是三人里學的最快的。

肖寒性格特點單一，能很快窺見人性的弱點，他除了兩個死黨不喜歡和任何人一起玩，對任何事情都沒有興趣。

小時候，當三人在一起有意見分歧的時候，只有投票結果二大于一，肖寒才會聽話。

難道這些年肖寒一直都在隱忍自己的性格？

當年大家認識的時候只有九歲啊！肖寒一個九歲的孩子，真的可以考慮這么多，忍耐了十年嗎？

還有肖寒的那句話，‘我是肖寒，妹妹早就死了，’難道是那個意思？

不對，肖寒應該只是氣話，洛川想了很久，還是愿意相信肖寒是當初認識的那個肖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