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緣酒吧。

兩個老男人在吧臺邊坐著高腳凳看臺上的洛川的表演。

“怎么樣？我這孩子不錯吧？”

“確實優秀，無論從音準，節奏，還是樂感來說，都非常出眾，而且他的吉他技巧也很成熟，這就是你之前電話里說的那個？”

“對，我不瞞你。他真的是個天才，有時候我都懷疑他也許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他腦子里的那些旋律，隨便放出來一首，想必都能橫掃如今的歌壇。”

“別的我不知道，但這首《還有我》確實不錯。聽你這樣說完，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和他談談了，也許這趟過來真的會有所收獲。”

“這是當然。”

···

“就算，全世界在下雪

就算，候鳥已南飛

還有我，在這里

癡癡地等你歸”

歌詞結束，洛川彈了一段和弦，又站起來給鼓掌的客人們鞠了一躬。

“好！再來一個！”一個戴著墨鏡的男人不合時宜地拍掌大叫，“真他么好聽！你這小哥兒長得也帥，這首歌也有感覺了，再來一個！”

和男人同座的女士皺著眉頭拉了拉男人的胳膊，壓低聲音道，“你別這樣，太丟人了。”

“怕什么？”男人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左右看了看好像在找什么，扯著嗓子喊道，“服務生呢？老板呢？有花籃送嗎？我想打賞。”

注意到這邊的情況，梁五從舞臺旁走了過來，笑呵呵地說，“不好意思，兄弟，我們這兒就是安靜聽歌的地方，你打擾到別人了。”

同座的女士也趕緊道歉，“對不起，五哥，他第一次來不知道，對不起，對不起。”

果然還是來了！

這個男人也夠牛的，這么暗的環境里，還要戴墨鏡。

洛川在心里嘆了一口氣，這就是之前猶豫今天要不要來唱歌的原因。

在以往循環的三年里，就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這個男人在被同伴和梁五勸說之后，可能心里覺得丟了面子，沒離開也不再大呼小叫，只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喝悶酒，后來三人組再上臺唱歌的時候，忽然聽到一聲酒瓶碎裂的聲音。

回過神兒來才注意到，梁五被這個男人用啤酒瓶子打在了頭上，血不停地流出來。

后來梁五被送到醫院縫了十二針，臉上也留下了一條長長的疤痕。

當然，這鬧事的男人也被收拾地很慘。

雖然梁五開酒吧之后脾氣改了許多，但他為人急公好義，樂于助人，在小縣城里，無論是黑的，白的，他都有很多好朋友，整治這個男人實在小菜一碟。

不過，既然今天已經來了這里，洛川當然不會讓慘劇發生。

放下吉他，洛川下了舞臺走到這一桌客人面前，身子微微低了下來，笑著說道，“謝謝哥哥這么支持我，但我還是學生，不能收打賞，不然老板會有麻煩，希望您理解一下。”

看洛川態度這么低，男人覺得自己也有了臺階下，于是回應道，“沒事，是我不對，可能有點喝多了。”

“看您說的，您是客人，來這里消費就沒有不對的地方，”洛川接著說道，“哥哥想聽什么，只要我會的，我給您補一首，算是給你道歉，也謝謝您剛剛那么捧場。”

男人看洛川這樣說話，也不好再拿捏姿態，不好意思地說，“就你剛剛那首《還有我》就很好聽，聽了這首歌讓我想起來以前的一些事情，觸動到我，所以丟人了。”

“大哥也是性情中人，”洛川直起身子，轉頭看向梁五，“二叔，這桌客人打個折吧！算我的。”

“嗨呀，小川你說什么呢？都是朋友來捧場，打折還算你的？”梁五轉身走到臺上，拿過麥克風開心地說道，“今天到場的朋友，全部七折。”

聽到老板這樣說，酒吧里所有的客人開心地鼓掌，吹口哨，氣氛又熱烈了一個檔次。

···

吧臺前兩個老男人。

“我現在有點相信你的話了，這小子處變不驚，為人做事老道，根本不像一個高中生。”

“所以我說他是天才呢！呵呵，不過你夸是夸，這小子的毛病也不少，等你面對面見到他的時候就知道了。”

“你越這樣說我越好奇。”

“別急，他們已經給我發消息了，周日會去看我，到時候你自然能見到。”

“這還差不多，希望我不會白白跑這一趟吧！”

···

穩妥處理好了這件事情，洛川再向角落走了幾步，拉出一把椅子坐了下來，“你們不講究啊！兩個人占四個人的位置。”

“臭小子，怎么說話呢？”安娜笑著說，“老板都沒趕我們，你想干嘛？”

劉沖的態度倒是和安娜不同，好奇問道，“你們三個來這里，家里家長知道嗎？”

“當然知道，我們的家里和這里的老板是朋友，我們來這里也是鍛煉社交能力和應變能力。”洛川回答道，“你們今天怎么忽然到這里來了？”

安娜開心地回答說，“我們也是聽別的老師和同學們說起，你們三葉草很厲害，今天來見識見識，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士，剛剛那首《還有我》是你自己寫的嗎？”

“嗯，很久之前的歌了，”洛川心里有些不好意思，雖然這個世界沒有小齊哥，但這樣盜用別人的成果，心里還是有些不舒服。

“三杠！你過來幫我弄一下架子鼓。”臺上的白超喊道。

洛川站起來，看著兩個老師，嘴角微微翹起，溫和地說，“你們先坐，我去幫小白。”

看洛川三步并作兩步上了舞臺，劉沖又氣又羞，“我靠！他剛剛的笑是什么意思啊？我們不是被撩了吧？”

安娜坐在另一個角度，倒是沒有特別注意到洛川剛剛的笑，只是抿了一口雞尾酒，安撫道，“你太敏感了，他可能就是普通的笑了笑，你不往那方面想，自然不會被撩。”

劉沖也不好再追究，希望是自己意會錯了吧！

“不過話說回來，”安娜挑眉看著自己的好友，“你這個老巫婆不會對我的學生有什么歪心思吧？”

“去，去，去，哪兒有的事。”

···

其實洛川的笑沒有特別的意思，只是心情好而已，能避免一場禍事，大家平平安安，還有比這更重要的嗎？

舞臺上。

幫白超擺好了架子鼓，肖寒也拿出了他的貝斯，準備進行他們二人的表演。

下臺前，洛川忽然問道，“對了，班主任和英語老師就在吧臺那邊的角落，你們要不要去打個招呼？”

“啊？老師在下面？”白超順著洛川的話看了過去，果然！兩個老師在打鬧說笑，“開玩笑，我才不去！”

看向肖寒，他的沉默已經代表了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