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其實是很好騙的，一個承諾，就會高興很久，顧十年不怕許下承諾，主要是覺得承諾就是用來騙人的，是不值錢的。

但也有能讓顧十年高興的事情，過年了……

這個時代的年味還是相當重的，尤其是邊城這樣的小地方的平房區里，大家都喜氣洋洋的換上新衣服，掛燈籠，貼對聯，見了誰都是笑臉，那怕是看到不待見的二嬸，顧十年也會點頭問候一下。

一個奶茶店改變了顧家的生活狀態，顧十年也成了這個區域的有為青年，誰見了都會打個招呼，間或的問一些春城的事情，然后高興的就好像自己真的去過了似的。

小地方人有小地方人的快樂，這里有些人一輩子都沒走出過這犄角旮旯，在他們眼里，春城就是很大的地方，卻從來不舍得走上一趟，于是從別人嘴里得知的一些事情就成了他們的談資。

這一天都會很忙，顧十年跟著奶奶一起將肘子，豬蹄子等等醬上，還要炸丸子，炸翻果等等。

諸如豆包饅頭什么的都是提前蒸好的，凍上后想吃就熱上。

這是上一輩子從來沒有過的一個年，一個全新的年，一個豐盛的年。

奶奶一天都是樂得合不攏嘴的，還沒到天黑，就有電話進來，打進來的都是長途，崔巖的，丁春秋的，邵海的，最后是張學亮的，這個廝說等著顧十年回去，要一起出去瀟灑去。

怎么瀟灑？對張學亮曾經的生活顧十年還真的是不太了解的。

曹大海也來了電話，顧十年直說年貨太貴重了，誰也沒想到這個老貨在里面放了一個大金鐲子，當時顧十年都驚呆了。

當然還有那兩個培養起來的店長，代表全體員工發來了誠摯的問候。

吃飯之前，山霞來了電話。

“你在家呢？”

“啊，是啊，在家呢。”

“哦……”

然后不知道說什么了，顧十年有些無奈，問了問那邊怎么過年的，這才讓她打開了話匣子，不過也沒聊太久，長途啊，挺貴的時代呢，手機也是雙向收費的啊。

現在的春晚還是很不錯的，很有看頭，一切的一切都是喜氣洋洋的，十二點一到，奶奶就拿出了一個紅包。

“十年啊，來，奶奶給你紅包。”

顧十年笑了，跪在地上就是三個響頭，這才起身接過：“謝謝奶奶?！?

“新的一年，要好好學習，干什么都無所謂，就是不要荒廢了學業?！?

“我記住了?！?

奶奶的傳統老習慣，一定要守夜的，還要吃這凌晨的餃子，必須要準點出鍋，這才有意義。

不到十二點半，于老二和季玲就出現了，過來拜年的，兩人一起到的，要不是季玲解釋了一番，顧十年都會以為他倆是一起過的年。

季玲陪著奶奶說話，顧十年就把于老二拉了出去，兩個人在外面點了根煙。

“二哥，過幾天我就得回去了?！?

“不等過了十五再走？”

“等不了，那邊還有的忙?！?

于老二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來后露出一個很舒暢的表情：“你是個干大事的，忙去吧，家里有我，放心就好。”

顧十年笑了：“二哥果然懂我。”

于老二翻了個白眼：“當你叫我二哥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

季玲有想法，有沖勁兒，這是好事，但是季玲的社會經驗和人脈還是欠缺的，于老二絕對可以彌補這一點，而且總感覺……

“二哥，你是不是看上季玲了？”

于老二瞪了他一眼，沒有給出答案。

出門三六九，顧十年是初九那天走的，固然有些不舍，但該走還是要走的，到了春城，第二天就去了張學亮家拜年。

張睿剛不在，說是在部隊不回來，要堅守崗位，顧十年肅然起敬，到是秦和平老爺子在的。

上門自然沒有空手的，只不過顧十年很聰明的沒有去買什么貴重的物品，帶的都是家里的年貨，粘豆包，炸好的翻果之類的。

老爺子看到粘豆包眼睛都放光了：“這個好，這個好，秦蘭啊，快，把這個熱上。”

沒有想象中的家人成群，當然，這也不是初一初二的，該干嘛的都該干嘛去了，張學亮說老爺子喜歡清靜，家里人就不會多。

秦蘭突然來了電話，顧十年和張學亮就進了廚房幫忙，偶爾聽到好像是粵東電信方面來的電話，說起了一個關于即時通訊系統的招標項目，顧十年的思緒便起飛了。

一個企鵝的形象在腦海里衍生出來，恍然大悟，98年了啊，馬老板該組建企鵝了啊，吳曉光也就快要加入企鵝了，這一次招標他們不會中標的，但會衍生出一個龐大的互聯網帝國級的企業啊。

參與招標，是因為早期的企鵝缺錢，粵東的電信開出的標是九十萬，他們就是要等到這筆錢的，只可惜啊……如果他們中標了，那可能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沒有中標不代表沒有伯樂，99年美聯邦的IDG和港島盈科數碼的投資讓企鵝順利的開始發育，而01年一個年輕人帶來的投資，直接讓企鵝起飛。

專業的事情，還得專業的人去做，或許做一個最初的企鵝軟件不是什么難事，但是真的復制他們的運營策略等等就真的能像馬老板等人打造出一個互聯網帝國出來嗎？

吃飯的時候，顧十年簡單的說了一下對星空網咖今年的設想，網咖官家系統一旦搞定，就開啟會員制度，如果不出意外，年內再出兩家旗艦店是沒什么問題的。

秦和平老爺子沒有任何的表示，他和張睿剛一個態度，只要不踩線，不作奸犯科，外孫子高興就好。

從張家出來，張學亮就問顧十年：“剛才你就有點心不在焉的，說吧，想什么了？”

顧十年問他：“你在粵東認識的人多不？”

張學亮皺了皺眉：“到是有幾個，怎么了？”

“找相熟的，幫著留意一下一家名叫企鵝的互聯網公司，他們的主營業務就是即時通訊這一塊，名字嘛，馬宏騰和吳曉光這兩個尤其注意一下?！?

張學亮狐疑的看著他：“你這是怎么了？他們得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