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鐘。

三人下樓，上了小區(qū)外的一輛面包車。

面包車上印著“長安小動物救助協(xié)會”的標(biāo)志。

后邊還跟著另外三輛面包車。

四輛車子浩浩蕩蕩地朝著西郊而去。

一直行駛到開往大通市的一級公路上時，幾輛車才慢慢減速。

一輛輛車從它們面前超了過去。

不多久，王林的手機響起。

接通說了兩句，他掛掉電話，興奮道：“快到了。”

不多久，一輛載滿各種狗狗的汽車從后方駛了過來。

王才將手伸出車窗，沖著后邊做了個手勢。

四輛車稍稍加速，慢慢改成并排行駛。

一輛路過的拉磚車被逼的猛打方向盤，掉了十幾塊轉(zhuǎn)，轉(zhuǎn)過頭罵娘。

運狗車已經(jīng)靠近。

前路被四輛面包車完全堵死。

貨車司機使勁按著喇叭。

面包車速度卻越來越慢，最終停下。

貨車司機憤怒地將腦袋探出車窗：“你們……”

他剛想罵“你們有病嗎”，突然見四輛面包車上嘩啦啦下來一堆人，頓時嚇了一跳。

“你們想干什么？”他色厲內(nèi)荏地喊道。

他發(fā)現(xiàn)有個穿著紅色高跟鞋的漂亮女人還舉著手機對著這邊，似乎是在拍攝自己。

“你下來，我們不是鬧事的。”王林笑說。

不鬧事攔你媽的車啊！

貨車司機心里直罵娘，嘴上的語氣卻軟了一些：“我就幫人拉貨的。”

“你們這些狗都是偷得吧？”對面的人群中已經(jīng)有人喊了。

“放了！”另有人大叫。

貨車司機頭頂冒汗，他終于意識到自己遇到什么人了。

再看那些面包車上的標(biāo)志，他的心涼了大半。

運費大概率要不來了，還得白搭上油費過橋費。

張琳琳正在開著直播。

直播間的觀眾有十來萬人，都是全國各地的愛貓愛狗人士。

她將攝像頭對準(zhǔn)車上的狗狗們，說道：“毛孩子們都好可憐啊。”

“它們本來應(yīng)該跟主人們做游戲……”

“都是該死的偷狗賊把它們賣給那些黑心的狗肉店主……”

“大家看，這只金毛這么可愛，一定很好吃吧。”

話剛說完，她就捂住嘴巴。

王林和王才則是瞪著她。

“啊，對不起，剛剛說話太快了，你們看這里還有個泰迪，”她忙指著車上的一只泰迪道，“這個拿去寵物店應(yīng)該能賣不少錢。”

她面色一變：糟糕，怎么老是說錯話。

她的正前方是一只對著她齜牙咧嘴，發(fā)出低沉兇狠“嗚嗚”聲的狼狗。

“叫什么叫，晚上就把你吃了！”她沖著那狼狗喊。

王林臉色大變，走過來沖著她低吼：“你干什么呢！”

張琳琳呆了下：“我……”

她剛剛就腦子一抽……

一連抽了好幾下。

直播間中，已經(jīng)彈起了一連串的問號，還有一些脾氣暴躁的老哥已經(jīng)開始罵娘了。

五六米之外，他們喊來幫忙的人群中，一個英俊的男人抱胸而立，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

那人自然是唐玖。

他耗費神水屏蔽了這些人對他的感知。

哪怕他偶爾向旁邊的人問東問西，眾人對他也沒有絲毫印象。

眼見彈幕有些失控，王林搶過手機，對著攝像頭道：“對不起啊，今天琳琳身體有些不舒服，所以胡說八道。”

頓了下，他繼續(xù)說：“大家能夠聚在一起，都是因為我們愛護小動物，今天早上我才虐死了一只貓，中午的狗肉火鍋也很好吃……”

“哥！”王才嚇了一跳。

王林面色猙獰，獰笑道：“車上這些毛孩子我當(dāng)然喜歡啦，能從你們這些冤大頭手里騙來錢，回頭把品種好的拿去賣給寵物店，肉多的剝了皮留著吃，不好看的送去給救助站！”

“哈哈，那個ID叫‘騙子沒人性”的就是上次救助站的吧，是不是嫌我沒給你們錢，還讓你們付了路費，看我不爽打我啊！”

“老子就是愛護小動物，狗狗這么好吃，還能幫我搞錢，我傻了才不愛……”

“哥！”王才一拳砸在哥哥臉上。

王林被打倒，手機也滾落到了一旁。

“你傻站著干什么！”王才沖著一旁的張琳琳喊。

張琳琳木然地站在原地，喃喃道：“完了，都完了！”

王林也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一臉的失魂落魄：我剛剛干了什么啊！

“哥，你是不是瘋了！”王才沖著他大喊。

王林抬頭，看了眼弟弟，沒有說話。

他的腦袋一直嗡嗡作響，整個人像是被塞進了攪拌機中一樣，都有點站立不穩(wěn)了。

幾個被他們喊來幫忙的問道：“王哥，這是什么意思？”

王才扭頭，罵道：“你瞎啊，看不出來嗎？”

那幾人不干了：“你怎么罵人呢？”

“罵你們怎么了，一群狗都不如的垃圾！”王才指著幾人。

這些人都是他找來的。

最早談的是一人兩百，可是自從這幫人知曉他們的暴利之后，一次次漲價，如今漲到了每人五百塊！

他想過換一批合作對象，但是這幫人還暗戳戳威脅要揭發(fā)他。

一想到這里，王才便怒不可遏：“沒良心的白眼狼，都給我滾！”

“你他么罵誰呢？”一個壯漢站了出來。

“罵你咋滴！”王才擼起袖子。

沒等他出手，那壯漢就是一腳踹在他肚子上。

倒地之后，王才順手抓起一塊磚：“我他媽弄死你！”

王林也反應(yīng)了過來：弟弟平時很慫啊，只敢背后罵人，什么時候這么沖動了？

“別打了！”他試圖上去拉架。

沒等他將打得不可開交的雙方勸開，他的腦袋上便挨了一磚頭。

“誰他媽打我！”王林當(dāng)場就怒了。

早先還在發(fā)呆的張琳琳不知道什么時候拿起了手機。

她面色平靜，嘴角卻高高翹起，帶著詭笑，向直播間眾人解說著這場打斗：

“呵，王林頭上流血了，那顏色跟他前幾日剝皮的那只阿拉斯加流的血顏色一樣呢。”

“王才怎么跑了，嘿，被抓住了，跟早上那個撓完我想跑的貓一樣，只要用手狠狠抓住它的尾巴，在地上摔上幾下，馬上就沒勁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