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了繼續(xù)趕路。
半路上,有其他方向來的驛站車隊加入。
剛過晌午,有幾個伙計出了問題,上吐下瀉,最嚴重的那個已經(jīng)昏迷了,車隊不得不再次停了下來。
顧風下車向前面張望了一下,問旁邊的車夫道:“這位大哥,前面怎么了?”
“嗨,別提了,有幾個年輕伙計,昨天打了野味,把肚子吃壞了。”
“您知道打的什么獵物嗎?”
“聽說是頭野豬,幸好昨天他們沒喊俺去吃。”
“是不是沒處理好,沒弄熟?”李鑫焱問道。
“我覺得不是,”顧風回頭說道:“幾個伙計,沒弓沒箭的,怎么放倒野豬,那可是林中霸王,你不能用修行者的視角去看這件事。”
李鑫焱恍然道:“師兄所言極是,這么說,有可能是撿的死野豬?”
顧風點點頭:“我覺得這個可能性比較高,也許死了不久,看著沒發(fā)臭就給吃了。”
老車夫在旁邊搖頭道:“怎么這么不懂事,死畜生不能撿回來吃,狗都不敢喂。”
“你們有解決這種問題的丹藥嗎?”顧風問道。
“我有帶牛黃解毒丹,”陸望舒摸出一個小藥瓶:“可解百毒,應該有作用。”
這不是敗火藥嘛,好吧,在這邊確實是用來解毒的,算是大路貨丹藥,但是好用。
顧風正準備把藥帶過去,就聽前面一陣歡呼,有人已經(jīng)解決了伙計的問題。
“感謝這位仙師出手援助,在下這邊有帶著珍藏美酒,還請仙師笑納,聊表謝意。”車隊的領(lǐng)頭恭敬地行禮。
一個臉色冷漠的少年聽著周圍人的歡呼和恭維,揚起下巴,顯得有些得意:“不必了,算不得什么大事,還有幾日道青木別院?”
車隊頭領(lǐng)道:“還有兩日便到,大約是巳時初。”
有個小伙計剛剛從腹痛中緩過來,多嘴道:“仙師也是去賞丹會?車隊里還有幾位也是去那邊呢。”
車隊首領(lǐng)瞪了伙計一眼。
冷漠青年問道:“哦?是哪幾位?”
車隊首領(lǐng)硬著頭皮說道:“就是末尾車上那幾位仙師。”
冷漠少年笑了一下,扭頭回自己車上了。
車隊首領(lǐng)剛要松一口氣,就看到冷漠少年帶著一個紅衣女子一起往后面去了,于是一巴掌扇在多嘴的伙計臉上:“就你事多,你要不是我大侄子,老子就把你扔林子里喂野豬。”
顧風一直留心著前面的情況,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有人過來了,好像是剛剛救助了伙計的人,應該也是修行者。
他起身迎了過去。
“見過兩位道友,”顧風笑著拱拱手:“在下顧風,天奕劍宮門下。”
順帶著打量一下來人,一個看起來氣很盛的小孩子,一個姿容俏麗的紅衣女子,嗯,評分的話差不多有陸師妹的三成吧。
冷漠少年故作冷淡道:“盈香門,程天驕。”
好名字,聽起來一會就該殺人搶寶,打倒我升級了,顧風心里吐槽。
紅衣女子則是微微一笑,紅唇輕啟:“見過顧師兄,奴家是盈香門弟子夕瑤。”
“師妹請坐,正好帶了點好茶,”顧風不理眼高于頂?shù)纳倌辏贿叞押喴鬃酪螖[上一邊招呼道:“嘗嘗合不合你的品味。”
“多謝師兄,”紅衣女子落座,看了一眼冷漠少年。
冷漠少年面無表情的坐下。
“陸師妹,麻煩你拿一些明前龍井過來。”顧風朝著馬車喊道。
“好的,師兄和兩位道友稍等。”陸望舒的聲音清脆又不失溫婉,好似夏日流淌的清泉。
她一手輕輕攏繡著蝶與水仙的錦袖,一手往茶壺中加入冒著熱氣的沸水,白皙纖細的手指和黑陶水壺涇渭鮮明。
等到陸師妹泡好茶,冷漠少年臉上倨傲表情消失的一干二凈,搶先開口道:“不勞師姐,我來倒茶吧。”
顧風笑道:“雖是旅途中,二位也是客人,怎么能讓你們倒茶。”
他接過陸師妹手里的茶壺,給四人倒好茶。
“我聽車隊的伙計說,顧師兄也是要去參加杜丹圣的賞丹會?”夕瑤看著顧風說道。
“是啊,兩位也是嗎?”顧風笑著點點頭:“早聽說盈香門是中原丹道魁首,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彈指間便救下了幾條性命。”
“師兄過獎了,小施援手而已,”夕瑤輕笑道:“我和天驕師弟初次參加賞丹會,就是去長長見識。”
“我也是啊,”顧風一拍巴掌:“說真的,特別忐忑,就怕到時候墜了師門的名望。”
“劍宮乃是證道巨擘,天下修行者的圣地,顧兄可是過謙了。”夕瑤紅唇微翹:“師兄對此次參會的其他宗門可有了解?”
“聽說有不少高手,但是具體的也沒打聽過,說實話我也是過去長見識的,我連三品丹師都沒到,名次什么的都不敢多想。”
“師兄。”陸師妹在旁邊低聲道,好像在責怪顧風不該把實力不足的事情說出去。
冷漠少年程天驕臉色微微一動,盡量控制語氣中的傲意說道:“這位師姐丹道進境如何呢?我剛剛晉升為三品丹師,正好對晉級有些心得,可以和師姐一起參詳。”
陸望舒微微一笑,輕聲道:“多謝師弟好意,賞丹會在即,還是不要勞煩你了。”
程天驕有些難掩失望:“那賞丹會結(jié)束后,再和師姐探討。”
呵,憑你也想泡我?guī)熋茫瑴蕚浣邮軇m弟子充滿友善的切磋邀請吧。
夕瑤喝完茶水,對著顧風笑道:“多謝師兄和師妹款待,我們先回去馬車了,相逢即是緣分,此次丹會,可以多多互相照應。”
青木別院,建在一處小山腰上,是一片小有規(guī)模的院落,庭中多有珍稀草木,尤其以中庭的幾棵參天巨木最為矚目。
顧風打量了一下,看起來像是杉木,有五六十米高,直徑接近三米,很是壯觀。
大家在庭院里擺設好的桌椅上落座,等待別院的主人,賞丹會的主持者,青丹子杜景輝。
一聲輕啼,空中有靈鳥飛過,杜景輝御空而來,落在前面的主席臺上。
此人穿著藏青色長衫,胸前繡著云紋,鬢角斑白,面上卻沒皺紋,和楊老一樣,典型的丹道高人模樣。
“歡迎各位來到青木別院,希望此次賞丹會可以讓在座的青年才俊在丹道上更進一步,”青丹子在臺上對著眾人拱手道:“我就直入主題了,此次丹會的題目為適合煉體士服用的丹藥,大家可以先思考一下丹藥的方向,明日開始采集材料,限制范圍是這個院子和后山,兩處都有我這些年培植的各種靈植。”
“對了,此次賞丹會的優(yōu)勝獎勵是我收集到的玄爐山前輩的手稿。”
青丹子又鼓勵了大家?guī)拙浔慊睾筇萌チ恕?
各個門派的弟子分別在仆役的指引下去往臨時劃分的院子。
顧風他們?nèi)齻€住在東北角上,白墻黑瓦的小院環(huán)境清幽,院墻邊有一株芭蕉。
“煉體士需要的丹藥,”顧風抓了抓下巴:“我知道的有氣血丹,他們的力量就來自筋骨中的氣血。”
“還有一種能夠暫時促進靈氣外放的舒靈丹,”陸望舒接著道:“煉體士不能調(diào)動身體中的靈氣,只能靠丹藥或法器激發(fā),雖然依舊只能很簡陋的運用,但也是極大地提升,不過這樣粗暴使用靈氣,會傷害經(jīng)脈,一旦丹藥效果過去,煉體士的戰(zhàn)力會下跌很多,甚至身受重傷。”
“各種傷藥也是很受歡迎的,因為他們主要戰(zhàn)斗方式是近身戰(zhàn),也沒有護體靈光,受傷是家常便飯。”李鑫焱補充道。
“我是來打下手的,主要你們來定丹方,有什么需要我的盡管說。”顧風是楊老請來協(xié)助的,不好占據(jù)主導地位,畢竟整個賞丹會過程其實也是一個丹道修煉的契機,一套流程下來,收益極大。
“不著急制訂丹方,”陸望舒沉吟道:“還不能確定后山有什么類型的靈植,我想以材料來決定煉制哪種類型的丹藥。”
李鑫焱點頭道:“我和師姐的看法一樣。”
“好,現(xiàn)在才晌午,我去打聽一下這次都有哪些對手,順便去一趟夕瑤那里,交換一下情報。”
陸望舒起身跟上:“我與師兄同去吧,師弟你在這里看著咱們的院子。”
院落中已經(jīng)有人開始四處串門,自來熟的拜會其他參賽者,大家一派和氣,看起來一點沒有競爭的樣子。
“師妹,為什么感覺和你說的不太一樣呢?”
“也就維持到今天,”陸望舒輕笑道:“等到明天,如果后山里有天材地寶級別的藥材,你看他們還會不會這么和諧,到時候還得麻煩師兄。”
“放心,我就是來干這個的,”顧風點了點頭:“楊老既然讓我過來,想來是不會有真我境的修行者。”
“丹師不重修為,到御氣初期就要開始專注鉆研丹道,”陸望舒彈了彈手指,一道清晰地真元在指間劃過:“先晉級大丹師再追求修為的提升,只有這樣,才能在晉升真我境時領(lǐng)悟丹道相關(guān)的天賦神通。”
每一位晉升真我境的修行者都能夠溝通天地,直視自身本源,領(lǐng)悟?qū)儆谧约旱纳裢ā?
天賦神通比功中法修行來的神通更加契合自身,能發(fā)揮出全部的力量。
“真我境聽起來就很有意思,不過晉升都需要契機,一百個修行者也未必有一個能晉升,隨緣啦。”顧風笑道。
“顧師兄,我碰到熟人了,你先自己轉(zhuǎn)轉(zhuǎn)吧,等我一起再去夕瑤那邊,我覺得她對你不懷好意。”陸望舒朝著遠處兩個少女修行者招了招手。
不懷好意?那我就更應該等你了。
顧風轉(zhuǎn)悠了一圈,沒有他認識的修行者,畢竟他不混丹師圈子。
不過他發(fā)現(xiàn)院子中有穿著白色云錦飛魚服的人在執(zhí)勤,這是太平司制服,于是摸出清夜無塵小隊的玉佩,靠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