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已入冬，天空灰蒙蒙的。海棠葉子幾乎落盡了，枝頭上剩下星星點點的紅果子。這果子或將成為鳥兒的口糧，或入土后化為肥料滋養著根，或來年長出新芽。

鴨子不畏嚴寒，早已習慣了水中的溫度。幾只公鴨游在前頭，母鴨緊跟其后。老人在岸上向湖中投來撕成一塊一塊的饅頭，鴨子快速地游過來，大快朵頤。

而烏龜已久不見蹤影，該是冬眠去了吧。

人們脫去帽子、棉襖，積極地做著熱身運動。這邊哈哈哈，那邊嘿嘿嘿。你呼我應。跳著廣場舞的人們，隨著咚咚咚的伴奏，一陣陣喊聲不斷，一二三嘿，一二三嘿。激烈蹦跳之后，脫去馬甲，只穿一件T恤了，有的甚至卷起了袖子。看上去這就要回到夏天的架勢。

這邊打太極的，完全不受這群跳著熱舞的陣列的影響，依舊如烏龜一樣，慢悠悠地行進在自己的節奏中。

東南角，阿華正站在滑滑梯旁，直播賣著加絨褲。她似乎有些疲憊，看上去沒有昨天那么精心打扮。顯然阿華帶給文君的新鮮感已褪去。文君經過時，只是瞥了一眼，覺得似乎沒什么吸引她的了，不再大書特書，就一筆帶過，沒做停留。

一旁踢健子的，三個一群，五個一伙。幾對打羽毛球的，揮汗如雨。蘑菇亭下，一群跳交際舞的，好不歡快。

遠處亭子里傳來悠揚的笛聲，熟悉的笛聲像人的聲音一樣，是可以辨識出來的。文君只是靜靜地靠在湖邊的圍欄上，就這么不遠不靜的距離聆聽最是奇妙的。語言與樂聲比起來要蒼白許多。阿毛蹲坐在曾老師旁邊。看上去，阿毛也是愛樂之友。從前跟隨王老聽著二胡的曲子《二泉映月》，如今跟著曾老師聽竹笛曲《姑蘇行》。阿毛大概聽懂了，這是來自同一個地方的曲子，懷舊的曲調。

校園里，操場上，五六個小小少年正在撿垃圾。大隊長秦朗是他們的領隊，負責給每個小伙伴分配好任務。晨曦也在其中。別小看了這群拾荒的少年。他們可都是班主任張老師看得上眼的學生，才有資格被分來包干區打掃除的。張老師對晨曦說，你最近有進步，和他們一起去操場勞動吧。這一安排對晨曦來說可是天大的恩點了。想想他的同班同學還在教室里吭哧吭哧地寫作業，他就開心極了。他覺得自己有資格混跡在拾荒隊伍里，這簡直太有面子了。

小伙伴們每人分到一個塑料袋，一雙手套，就開始拾掇垃圾了。

晨曦拾了一團狗屎，被伙伴們笑稱走了狗屎運。王琴拾了一塊鐵皮，試圖將它從鐵絲網上方扔出去，險些砸到鐵絲網上。

“嘿，你找死啊！”晨曦忍不住大聲喝到。

“怎么了，不就一塊鐵皮嗎？”王琴不知道晨曦為何小題大做。

“這鐵絲網帶電，鐵皮砸上去會濺落電火花，這很危險！”晨曦加強語氣地說道。

“很危險！”秦朗和其他幾個同學們一口同聲地呼應到。

王琴聳聳肩地說：“原來如此，我的大博士，對于科學我可是一竅不通的。”

“這是常識，是常識！嗨！得了，下回可別這么干。”晨曦表情嚴肅。

“常識，懂嗎？”那幾個同學又哈哈大笑地說道。

“得令。”王琴向晨曦敬了個禮。說完愉快地走開了。

你瞧，同學們有說有笑的，干起活來多帶勁。他們仿佛是被關在監獄里的囚犯，此時出來放風呢！

約摸半個時辰，同學們已將操場上的垃圾撿拾干凈了。秦朗帶著他們將垃圾袋送到小學管理部。管理部的老師感謝同學們為學校的衛生做出的貢獻，告訴他們垃圾要回收變廢為寶。

同學們一路開心地說笑著。秦朗湊近晨曦跟前說：“晨博士，我想跟你做個交易。”

“什么交易？”晨曦好奇地問。

“我用六張彩紙訂購你畫的飛船圖，要有史以來所有上過天的飛船。”秦朗慢條斯理地說。

“六張，對所有的飛船圖？”晨曦睜大了眼睛。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交易。他感到了挑戰。他想了想，還是答應了接受挑戰。

校圖書館閱覽室里，晨曦忙碌地搜尋飛船史的書籍，開始了他的飛船史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