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絕塵明白月傾城這是在提醒他，但他卻無動于衷，淡淡地說道：“你是知道的，我并不想活。”

月傾城還以為陸絕塵會詢問自救的方法，可陸絕塵不但不問，反而還有威脅她的意思，她頓時惱了，冷著臉，說道：“那你就去死。”

“哈哈......”陸絕塵并沒有生氣，他放聲大笑，只是因為他認為月傾城生氣了。

而陸絕塵這一笑，他也就停不下來了。

陸絕塵想要停下來，可是他體內膨脹的能量如同找到宣泄口一樣，暴動了起來，根本不受他控制。

大笑不止，也不是陸絕塵能承受的，很快他的嗓子就受傷了，嘴角流血，而且傷勢還在加劇、蔓延，蔓延到身體各處。

不過頃刻之間，陸絕塵的耳朵、鼻子、眼睛都有溢血，完美地詮釋了七竅流血的慘狀。

“瘋子！”月傾城皺了皺眉，放出神識，查探陸絕塵的傷勢，順便也想弄清楚陸絕塵之前為何提前醒來。

在月傾城的探視下，陸絕塵的內傷十分嚴重，體內各處血管破裂，鮮血四溢，如果持續下去，恐怕他全身的經絡也會被暴動的能量撐爆，就連骨骼也難以幸免。

真到了筋骨碎裂，陸絕塵再想自救，只怕是難。

不過還好，尚未到那一步，而且暴動的能量雖在四處破壞，但也在修復。

在它的修復下，陸絕塵肉身修復的速度雖然跟不上破壞的速度，但好在陸絕塵的靈魂幾乎快要痊愈，尚在清醒當中。

“再這樣下去，你就等死吧！”月傾城冷嗤一聲，就等著陸絕塵來求她，求她說出自救的方法。

“怎么，怕我死了？”陸絕塵心里就是這么想的，他雖不能說話，但他的眼神說明了一切。

然后，他也不顧月傾城是否生氣，轉身一拳擊向晶碑。

“砰！”晶碑紋絲不動，只發出了碰撞聲。

“咔嚓！”陸絕塵手指骨裂，發出的脆響與碰撞聲幾乎不分先后。

陸絕塵拳頭受傷，但不得不說，他體內能量被消耗掉小部分，有那么一瞬間，他感到很舒服。

而且在那一瞬間，也足夠他做一件事，那就是閉嘴。

停止大笑，陸絕塵未擊出第二拳，就轉身看向月傾城。

看著月傾城有些愣神的臉，他很想笑，但還是忍住了，只是故意問道：“美麗的仙子，你這是怎么了呀，看你的樣子，似乎很吃驚？”

“哦......對了，你應該沒想到，我居然沒求你，就知道了自救的辦法，對吧？”

“美的仙子，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嗎？”

“哼！”月傾城回過神來，就看見陸絕塵眼里全是笑意，自然忍不住暗惱。

陸絕塵言語輕佻，無疑是調戲、挑釁，月傾城如何不惱。

但，陸絕塵完全不在意，也猜到月傾城不會再說話，就接著說道：“其實不難猜測，仙子你本來可以直接告訴我自救的辦法，但偏偏不說，這是何意？”

“無非就是想看看我的求生意志有多強，因為一個人的求生意志足夠強烈的話，無論他有多艱難，他都會求救，以求活命。”

“美麗的仙子，你說，我說的對嗎？”

心思被看破，月傾城面無表情，內心卻還是有了波動，這讓她很不喜，她冷眼看著陸絕塵那疼痛得三觀快扭在一起的臉，還有身體微微膨脹，就冷聲呵道：“找死！”

陸絕塵當然很痛，他也知道月傾城暫時不會對他出手，還是故意說道：“不急！”

“美麗的仙子，會有你出手的時候。”

說完，轉過身去，面對晶碑，臉上有幾分落寞，憂傷地說道：“我在這里生活了二十年，唯一相伴的就只有這座石碑。”

“這石碑上的血印，你都看到了吧？”

不等月傾城回話，陸絕塵繼續說道：“沒錯，都是我留下的。”

“在過去的二十年里，每當我憤怒的時候，我都會拿石碑來出氣。”

“一拳、兩拳、三拳，一掌、兩掌、三掌，一只手痛了，就換另一只手，兩只手都痛了，就換兩只腳，直到力竭。”

“每次都這樣！”

“每一次都很疼！”

“可時間長了，疼著疼著，也就習慣了。”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

陸絕塵沒有轉身，月傾城看著他落寞的背影，眼里閃過一絲同情，卻不出言安慰。

沒有得到回應，陸絕塵無心計較，悲傷一笑，“呵呵，你應該也覺得我很傻吧！”

月傾城依舊不語，陸絕塵怒了。

陸絕塵不是對月傾城怒，他是對眼前的晶碑怒，他眼球充血，怒視晶碑，竭盡全力，提起全身力氣，揮舞起拳頭，接著一聲大喝。

“不，我不是傻！”

緊接著，只見他一拳轟出，狠狠地擊打在晶碑上。

“砰！”

“咔嚓！”

黑色晶碑依舊不曾動搖，擊打處，除了陸絕塵的血漬外，連破碎的塵埃都沒有，陸絕塵視而不見，收回拳頭，又是一聲大喝。

“我從來都不傻！”

又是一拳擊出，擊打在剛剛擊打過的位置上。

“砰！”

“咔嚓！”

前后三擊，陸絕塵的右手拳骨幾乎盡碎，這與往日不同。

在往日，他的手即使受傷，也不會如此嚴重，而這一次之所以如此嚴重，都是因為他體內一直有能量加持。

陸絕塵右手已廢，他只能換左手。

“是你，是你囚禁了我！”

“我要打破你！”

“打破你，我就能離開這里！”

“打破你，我就自由了！”

怒喝聲、碰撞聲、骨裂聲，聲聲不斷，鮮血連連飛濺，特別是那最后一擊，陸絕塵強行揮起稍有修復的右手，奮力一擊，結果可想而知，他整只右手都廢掉了。

在一旁冷眼旁觀的月傾城，幾次想開口阻止，但最終，她保持了沉默，因為她知道，陸絕塵這樣做，一方面是為了向她辯解，另一方也是為了釋放壓抑的情緒。

陸絕塵雖然體內能量依然充沛，還有雙腳可以再擊，但面對晶碑，他陷入了沉默。

殘陽最后的余暉灑下，陸絕塵心情平復，他轉身看向月傾城，然后走到月傾城面前，與之對視，笑道：“仙子，想必，你對我的過去也沒什么興趣吧。”

“不如這樣，我不問你的過去，也不問你來這里有什么目的，我問別的，你如實相告，如何？”

月傾城聞言不語，打量起陸絕塵來，她發現陸絕塵有些不同了，雖然外貌沒什么變化，但氣質變了。

“有著少年的輕狂、自信，有著耋者的滄桑、睿智。”月傾城就是這樣想的，但她顯然不會告訴陸絕塵。

陸絕塵可不管月傾城怎么想，沒等來回應，立馬輕佻起來，笑道：“仙子，你這是要看上我嗎？”

“死！”月傾城怒喝一聲，閃電出手，一掌拍向陸絕塵。

陸絕塵反應不及，瞬間飛出去，撞向了晶碑。

“砰！”陸絕塵與晶碑撞在一起，沒有塵土飛揚，只有陸絕塵噴血，墜地。

陸絕塵一直遭受著能量膨脹的折磨，后來雙手也廢了，本來就痛苦無比，只是他一直強撐著而已，現在遭到月傾城攻擊，更是傷上加傷，至于痛，陸絕塵反而沒什么感覺。

“哈哈，爽快！”陸絕塵放聲一笑，盯著月傾城，艱難而又緩慢爬起，剛站起來，就立馬說道：“仙子，看來，你舍不得我死啊！”

“找死！”月傾城怒意上涌，一揮衣袖，似有白光斬出。

白光帶著無盡寒意，瞬間斬在陸絕塵胸前。

只見陸絕塵胸前血光乍現，也不見他出手阻擋，就雙腳離地，整個后背向身后的晶碑撞去。

一口鮮血噴出，跌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