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坐上的游船是一條兼顧觀光和客運的海上航線。

從福城碼頭出發，途徑一個小時到達外海一座叫做東麓島的小漁島。

大約是最早一班船的緣故，游船上并沒有太多游客，二樓偌大的觀光甲板上更是只有零星幾個拍照欣賞風景的人。

蘇稚淮靠在甲板側邊的欄桿旁，靜靜眺望著遠處如同厚玻璃般，微微蕩著漣漪的海面。

晴天云層的倒影，將海水染成了深淺不一的藍色。

“姐姐?！?

簡念辭推開二樓客艙的門，刺眼的陽光瞬間照進他的眼中，視野里是一片白。

他稍微瞇起了眼睛，環視一圈甲板，走向正聚精凝神望著大海的蘇稚淮，雙手肘在她身旁的欄桿上。

“剛才廣播里說，等會兒樓下有一個變臉表演，姐姐要不要去看看？”簡念辭看向她問道。

甲板上的風很大，吹亂了蘇稚淮松松挽起的長發，看著她漂亮精致的側臉，簡念辭不由地心跳漏了一拍。

“變臉？”

聽到聲音，蘇稚淮有些訝異地回過頭。

她對戲曲的各類劇種一直都挺感興趣，“是川劇里的那個變臉嗎？”

“嗯，就是那個?！?

簡念辭勾著嘴角輕輕點了下頭，看向她的眉眼間盡是溫柔，“姐姐想去看嗎？”

“當然想看！”蘇稚淮眼睛亮晶晶的，神情很是期待。

“表演大概還有十幾分鐘開始，現在下樓的話應該會有個好位置。”簡念辭提議道。

蘇稚淮離開欄桿，仰起頭看他：“那……那我們現在下去？”

簡念辭笑了一下：“聽姐姐的?！?

蘇稚淮比他先走出了幾步。

簡念辭盯著她的背影看了一會，忽然喊道：“姐姐！”

“嗯？”

蘇稚淮應了聲，停下腳步不解地回頭看向他。

簡念辭沒有說話，走到她身邊，伸出手幫她把松垮垮的圍巾一圈一圈地重新纏好。

隨著他的動作，蘇稚淮的雙頰肉眼可見地紅了起來，紅色逐漸冒上頭，快要把整個腦袋蒸熟了。

“可……可以了。”

她小力扯過圍巾，趕緊背過身，背對著簡念辭快步跑下甲板。

心跳如擂鼓。

海鷗盤旋在晴朗的天空中，鳴叫聲與游船劃開水面翻起的白色泡沫共鳴。

看著她快要消失的背影，簡念辭淺淺地低笑一聲，慢悠悠跟在她身后一起下了甲板。

-

廣播響起戲曲，變臉演員舉著扇子，從二樓剛勁地走下來。

蘇稚淮特意挑了一個離得最近的位置坐，興致盎然地欣賞起來。

那變臉演員轉過頭，扇子輕輕擋在臉前揮動了幾下，再轉回來的時候原本紅色的臉倏地變為了黑色。

像變魔術一樣，看到后面，蘇稚淮腦袋里甚至還掠過了想要拜師學藝的想法。

看過變臉表演后，蘇稚淮又和簡念辭在二樓的包廂里面吃了些甜點。

船很快就在東麓島的碼頭靠岸了。

整座小島上基本以山地為主，山地較為平緩的地方密集著大片白墻的居民樓。

放眼望去，陽光下青山如黛。

靠近海水浴場的海崖上，矗立著一座已經有了些年頭的古老教堂。

隱約能夠看清，布滿歲月痕跡的墻壁上爬著已經密密麻麻已經枯萎的爬山虎。

教堂的屋頂上有一個巨大的十字架，白色的海鷗鳴叫著盤旋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