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這幾年過得怎么樣？怎么會到這旗嶺山來？”白搭打破安靜，轉移話題。

“馬馬虎虎吧，兩個月前剛從學院畢業，正好趕上家族想要給秋伯父準備生辰賀禮，我就自告奮勇來了，找了一個多月也沒找到滿意的東西，今天還差點把小命交代在這了。”方云震不免有些垂頭喪氣，“我如今境界差你更多了。”

“額……這個……”白搭一時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了，轉而揶揄他，“追到你女神了沒有？”

“女神？”方云震茫然一瞬才反應過來，“哦哦哦，你說楊純珺啊，年少無知而已，早就不來往了。況且，她如今與二王子殿下關系匪淺，你別沒事提她，無故惹一身腥。”

白搭聽到這話反而輕松不少，又有些惋惜，“怎么？泰山壓頂撐不住？當年你可是一見傾心非她不娶的，都追到人家家里了。”

“陳年往事，你可別提了。”方云震害臊紅了臉，“我如今已有未婚妻，定好了今年臘八成親。你還記得白露嗎？和我們一屆的學員，她家也是良城的，和我算是同鄉。”

白搭微微蹙眉回憶。她轉學過去的時候，本來是比方云震低了兩級的，兩個月內連續跳級，院方便安排她與方云震同窗。這些年過去，當時的學員她除了方云震，如今誰也不記得了。

看著白搭絞盡腦汁回憶的模樣，方云震就知道，這人腦子里恐怕就沒裝幾個人，幸好還清楚地記得他，又很仗義地在危難關頭救了他一命，不由好氣又好笑，“就知道你不記得了。”

她確實不記得白露是誰，但是看方云震那樣認真模樣，當即心下明了，拍著他的肩膀，又是祝福又是歉疚，“真心祝福你，提前祝你新婚快樂，我可能會趕不上你婚禮。”

“沒事，咱倆誰跟誰，你安好我便安好。”方云震拍了拍白搭搭在他肩上的胳膊，“你自從離開學院以后，和楊純鈺聯系了嗎？她現在如何？當年法修學院的友誼賽上，你可是和她形影不離的。不對，那情景應該叫你寸步不離地跟著人家才對，生怕她被人欺負了。”

“不知道，沒聯系，也沒聯系的必要。”白搭垂下眼眸，從納戒中取出一把匕首，半根新鮮竹子，就地削了起來，“我連你都沒聯系，聯系她一個外人做什么？”

“外人？！”方云震驚喝，滿臉怒容，“我告訴你，我可全都看見了。你那把孔雀翎飛扇我垂涎已久，你說是姜夢送你的，摸都不給我摸一下，還嫌棄我給你碰壞了。結果人家區區一個外人，你眼睛眨都不眨一下，說給就給她了？！那我算什么？外外人？”

“怎么，就許你‘年少無知’，不許我‘少不更事’啊？”白搭削去了竹葉，磨光滑竹子表面的骨節，“不會御物，也不會法術，她要那扇子純屬滿足自己的意淫，既然這么喜歡我的東西，那就給她好了。你想要，以后我給你弄個更好的。”

“不是，我說你，人家要什么你給什么，你不懂拒絕的啊？那萬一有人和你要姜夢呢？你也給？”方云震一陣氣結，恨鐵不成鋼瞪著她。

“姜夢又不是東西！”白搭下意識反駁道，說完，又感覺這話好像哪里不對勁兒，煩躁道：“你能不能不要總提他？”

“那扇子意義不凡，想必她得了也不敢明目張膽地拿出來用。”方云震驚呆地看著白搭，“你這些年，到底都經歷了什么？”

白搭把竹子的骨節內掏空，眼皮不眨一下，“沒經歷什么，只是透過表象看到了本質而已。”

“我去過她家，見過她的母親，確實有些……”方云震想了半天沒想到合適的詞，最后來個“匪夷所思”作為總結，“不過，楊純珺姐妹倆應該不至于也那樣吧……”

說著，他冷不丁打了個寒顫，他自己都有點兒不是很相信自己說的話。

白搭冷哼一聲沒回話，“干嘛老說我啊，說說你啊？”

“我沒什么好說的啊，剛才一句話就已經和你交代完了。”方云震一臉嫌棄看著白搭，對她在聊天過程中的不走心非常不滿意。

白搭估計孔眼的位置，準備鉆孔，“我也沒什么好說的，我倆這么長時間沒見，居然都沒話說，真是寂寞啊。”

“你寂寞個鬼啊？現在大街小巷，到處都是你的八卦，還有你爹，還有你未婚夫姜夢。你看看你看看，這茶余飯后的談資，可都是你家提供的。”方云震不滿地沖著她吼，“那不然你給我說說，你為什么逃婚啊？”

“逃婚？你聽誰說的？”白搭聚精會神給竹子鉆孔，“我這么忙，哪有空逃。”

方云震嘴角直抽抽，“你到底在忙什么呢？為什么去年沒成親啊？你不是盼了好幾年了嗎？這可一點都不像當年叱咤云城的‘秋老虎’啊。”

“忙著呢，沒空。”白搭一個用力過猛，直接把竹子鑿劈了，轉臉望著方云震，無語道：“以你這八卦資質，不做媒婆可惜了。”

“那你們打算什么時候成親？你打算還要晾著姜夢到什么時候？萬一姜夢真不要你了，你就哭死吧。”方云震驚詫不已，“不過，這謠言可都傳遍了，說你倆，一個不愿意嫁，一個不愿意娶，所以秋伯父的生辰這才被人拿來做文章……”

“沒空，現在沒空，將來也沒空。”白搭一匕首下去，把裂開了的一節竹子切去，又開始了漫漫鉆孔之路，“再說了，你怎么能說是我晾著他，他一直看我不怎么順眼，說不定啊，他這會兒心里正偷著樂地左擁右抱呢。”

方云震這下真的是雷得外焦里嫩，“感情你這是打算永遠都不回家了？”說著，他伸手摸了摸白搭的發梢，搖搖頭，嘖嘖感嘆：“也是，你這一回家，就憑你這頭發，不被生吞活剝了才怪。”

白搭停下鉆孔，一臉森然地盯著方云震，“你討打？”

方云震連忙嬉笑討饒。

白搭又低下頭去專心轉孔，“我巴不得永遠不回去呢，一個人逍遙自在，路死路埋，溝死溝埋，多好。”

方云震摸著白搭的腦袋，嘆息一聲，“看在我們一起同過窗的份上，你放心，我會去給你收尸的。”

“滾，少咒我。”白搭胳膊肘一抬打開腦袋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