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塵望著華易，一瞬不瞬：“你可還記得，二十年前我們在東海遇到的海沙三人組？”

華易驚訝不已：“他逃到了永城？”

空塵一臉沉痛，低沉說道：“當年從我們手上逃脫的一人，沒想到他躲在了永城，還建了常青寨。在我眼皮底下晃了十多年，我竟一直沒有發覺。”

“那三年前，常青寨一夜之間被人屠盡，雞犬不留……”華易道長斟酌詞匯，想盡量表達的不那么血腥，“是她做的？”

屋內的姜夢眉頭緊皺，握在手中的書籍變了形。

“我不知道。事發之后，等我知曉已經晚了，現場已經被人處理過了。”空塵嘆了口氣回憶著，“也是從那，她性格大變。以前偶爾上山來嬉戲玩鬧的孩子，突然變得整日里一言不發，頭發也是那時候剪的……”

“我懷疑過她，但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一聲不吭，也沒個幫手，單槍匹馬去的，怎么可能一夕之間便悄無聲息屠盡一寨？”

“后來，我也詐問過她，為何要對寨中無辜之人趕盡殺絕？她說她沒做，她只殺了那幾個戲殺蔣為的人。”

“這孩子生性坦誠，向來不會對我撒謊，她說沒做，自是沒做。只是如此一來，這常青寨滅門便成了無頭懸案，不知背后究竟是何人，又為何策劃這一切。”

華易垂眸沉默許久。

抿了下唇，他問道：“那第三個問題，她的真丹是你移接的？她體內的靈海封印不像是你的手筆。”

“真丹是我三年前移接的。當時發現她靈海、真丹已有融合之勢，不得已用分離術把靈海單獨隔離。兩年前她從薩拉回來之后，我便發現她的靈海被封印了，她也從那再不能使用法術。”空塵有些惋惜，嘆息一聲道：“這樣也好，封印之后，她的體內便只有脈穴中附有少量的游離靈氣，能減少靈氣對她的身體造成傷害。只是遺憾不知何人施的封印之術，日后該如何破解。”

“十三歲便已有融合靈海、真丹之勢，如今耽誤三年，在封印靈海的情況下，依然有天界三階巔峰期的實力，比思慎竟還早上一年。想必若無這些變故，突破天界指日可待，必能成為百年來的第一人。”華易想起白搭方才發狂似的給水蛟的最后一擊，不由撫頜嘖嘖稱贊，“秋家不愧是綿延千年的修行名門，即便如今人才逐漸凋零，也不得不承認，族中每代出現的人才皆是鳳毛麟角，令旁人難以望其項背。她父親當年風光無限，也不及她如此稚齡……只是沒想到，她父親璀璨一時便墜落；只可惜，她如今還不如她父親，沒閃耀便已開始墜落，真是造化弄人。”

“天性使然，一切皆是命罷了。她的性格有她母親的強勢，又有她父親的倔強，注定比別人要多走些彎路才會成長。”空塵閉目打禪，撥動起念珠，“你還有別的要問的嗎？若是沒了，便把師兄的牽燈借我用兩年，順便幫我悄悄打探打探鮫人淚。”

華易嘴角一勾，哼哼兩聲，“牽燈借你沒問題，別的沒有。自己徒弟自己救，她現在可還沒嫁給我乖徒呢，我忙前忙后，到最后萬一竹籃打水一場空，我找誰說理去。”說完，他拍拍衣袖向主屋走去。

空塵良好的修養也沒控制住脾氣，嘴巴一禿嚕就出來了：“你那徒弟三日前還說不著急成親呢？是我徒兒說不嫁了嗎？”

“哼，她要是想嫁，去年就該嫁了，至于消失幾年不見蹤影？”華易人已消失在眼前，聲音從屋內飄來。

空塵一陣氣結，認識幾十年了，下棋沒贏，斗嘴也沒占便宜，遇到不講理的人真是氣煞他也。

華易一進茅草屋，一眼看到書架前端坐著出神的少年，眉目如畫，只可惜臉色蒼白，抿唇皺眉，神情淡漠。正是十七八歲如花似玉的年紀，本應跳脫快樂，他卻活得像久經風霜的無波古井，只是手中變了形的書籍泄露了內心情緒。

他輕嘆一聲：“生氣了？還是心疼了？”

見姜夢回神，諾了諾嘴角，卻什么話都沒說出來，他也不再逗他，轉身朝床上躺著的人走去。

在床前站定，嘴角一勾，掀下白搭的面具，露出一張艷若桃李的面容來，只是臉色蒼白無血色，柳葉眉緊緊蹙著，大大的桃花眼緊閉，眼尾微微上翹。他挑了挑眉，若是醒著，不知這雙眼睛會是何等風采，會不會還是小時候那般古靈精怪。

看到她額間一抹殷紅的歸靈花印記，如同點綴的花鈿，他微微一頓，不由瞇起眼睛。

良久，他無聲壞笑一聲，把面具戴了回去，佯裝辣眼睛般搖了搖頭，附帶一聲無奈的嘆息。

姜夢看著師父的舉動，仍紋絲不動靜坐著，眼底一閃而過怔愣與好奇。

思索片刻，華易聚氣成刃劃破白搭腹部的衣裙，看著她臍上浮動的咒文，神情自若地研究了半晌，后靈氣沿著她周身脈穴行走一遍。

靈氣運行一周，他頭也沒回地對姜夢道：“扶她起來。”

姜夢皺眉放下書，起身照做。

“解開上衣。”華易遠離了床，背對著床負手站定。

姜夢本很淡然扶起白搭，一聽解上衣，頓時眼神閃了一閃，猜測著師父有沒有戲弄他的意思。

“心臟位置是否有咒文？”華易沒聽見動靜，以為姜夢已經解開了，便出聲詢問。

姜夢沒答話，神色瞬間恢復正常，一手撐著白搭后背，一手解著她的裙帶。撐在她后背的手心貼著溫熱柔軟的身體，他不由有些緊張，嘴角不自覺地抿得筆直，解了半天腰帶才解開，又向上解著衣裙。

衣裙肚臍處剛才已被筆直割斷，即便短短半截，他也解了半天，在即將到春光乍現之處，乍然看見衣裙里裹了厚厚的束胸，他不由嘴角微抽。

姜夢輕嘆了一氣，認命似地一層一層解著束胸，直到隔著兩層束胸能隱隱約約看到春光才住手，撥開心臟一側的束胸，果然清晰地看見了咒文，“師父，有咒文。”

“畫下來，絲毫不要遺漏。”說完，華易徑直出了茅草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