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一下午,在惡鬼城的邊緣找到了這個小家伙。
顧陌無奈的笑了笑,把坐在那里睡著了的小家伙抱在懷里,回來房間。
難得有這樣一個輕松的午后,沒有煩心事和煩心的人,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他看著眼前躺著的小家伙,笑了笑,轉身出了門。
惜緣和鳶卿正在不遠處等著他,他心下了然,跟上了兩個人的腳步。他想,果然是一家人,他舅舅還是了解他的,知道他不親眼看著華熙被處刑,是不會放心的,更何況華熙在被抓時也依然囂張跋扈,大放厥詞,不親眼看著,誰知道是不是又會出什么紕漏,萬一半路來個劫獄的,那豈不是有白費了功夫。
而且,他也不是很相信天牢和刑官,他總覺得,事情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簡單。
鳶卿大概也是看出了他的有所顧忌和懷疑,所以在抓了人之后,和惜緣說在這里暫等片刻,然后帶他一起去監斬臺,好讓他能放寬心。
一路上說著小話,不久就到了上天庭。
上天庭的神官都在金鑾殿里等著鳶卿和惜緣回來,等的百無聊賴,各個都昏昏欲睡,突然一個聲音下的他們瞌睡全醒,順著聲音望去,是他們一直在盼的好消息,于是各個精神煥發,神采奕奕。
華熙跪在唐下,一直低著頭。
天帝看著下方這個曾經被自己提拔上來的年輕人,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有些惋惜,但最多的是無奈。
這些年他不是沒有聽過那些流言蜚語,但基于對他的信任,他從來都沒有相信過那些傳言,可是,他回報他的又是些什么?哎。
“華熙,你可知罪?”他緩了緩,壓了壓心中的怒氣,說到。
華熙似乎是才反應過來一樣,抬起頭,看著天帝,去不發一語,只是笑。
“華熙,這么多年了,你都做了些什么,你為了往上爬,不惜殺了那么多同僚,就為了自己的所謂的高官厚祿,華熙,你可曾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可曾對得起我對你的栽培,華熙,你太讓我失望了。”
“是啊,華熙帝君怎么變成了這樣啊,以前他可不是這樣的啊。”
“可不是嘛,細想起來,還是天帝將他一手提拔上來的呢,多光宗耀祖的一件事啊,哎。”
“可不是嘛,用凡間的話說,一手好牌打的稀爛啊,哎,怎么對得起天帝啊。”
“少說兩句吧,當心他發瘋把你一起帶下去。”
“別說了,別說了,你看你呢,眼神惡狠狠的,別說了。”
華熙聽著昔日的同僚對他的一聲一聲的評價與詆毀,沒有一句是說他昔日的功勞的,就只有錯處,還有顧陌,那個曾經喜歡他的人,現在大概只想看著自己去死吧,不然他跟上來是想干嘛呢,反正他是不相信他對他余情未了。
還有子午大帝,那個他陪伴了許多年的男人,自始至終也沒看過他一眼。
他突然就死心了,也想明白了,人啊,只會在你落難的時候落井下石,卻很少有人會在你冷的時候給你添一把火。
他知道,自己不會再有來生了,他犯了這么大的罪,就算是有來生也不會好過的,就這樣吧,死了也好。
于是他磕了一個頭,說到:“華熙認罪。”之后無論天帝說什么他都沒有在吱過一聲,直到他被押去監斬臺行刑。
他看著離得很遠的子午大帝,他就那樣冷著臉,看著自己,他突然想不明白自己當初為什么非要去喜歡他了,明明他是那樣一個不待見自己的人,總是對他沒有好顏色,總是沒有笑臉,明明他也很好,他為什么眼里就只有那個人呢?
其實那個人并不是他殺的,而是陷害他不成弄巧成拙死了,可是他知道,就算他解釋再多,只要他認定就是他殺得,那在他眼里,他就是兇手,所以,還不如不解釋。
他從出生,到好不容易修仙成道,再到如今,全是他一步一步爬上來的,沒用的上任何人,以前的千難萬險都沒倒下,各種誘惑都沒有動搖過他的內心,可是最后,還是栽在了一個情字上。
天帝讓他去渡情劫,說過了,就成了,可是別人不知道他卻知道,自己的情劫一直都不是顧陌,而是另有其人,只是那個人在聽到他渡情劫的時候,松了一口氣的模樣他至今難忘。
他始終是不愛自己的,即使他為他做了那么多的事,付了那么多的情,然而他剛走,他還是馬上就有了別人。
也罷,到底是自己下作,用了卑鄙的手段逼他就范,說到底還是他活該。
沒有來世了。
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頭被斬仙健一把斬落,說不痛,誰信啊,可是,結束了也好,沒有來生,就再也不會心痛。
在場的同僚看完了這一場“表演”,都相繼離開了,最終還是顧陌不忍心,收了他的尸身。
他剛才看見了華熙的目光,是看向他身后的子午大帝的。
他搖了搖頭,多少還是有些惋惜的,又覺得好笑,不過,這樣的結局也好,即使愛而不得,也總好過活著的時候看著自己所愛之人和別人雙宿雙飛。
他去鳶卿殿和他舅舅到了別,就回了惡鬼城。
他要讓玄月陪他去給地方,不然那小家伙又要吃醋了和發脾氣了。
他回來的巧,正看見玄月在門口東張西望,見到他,直接飛快的跑過來,想要撲進他懷里,但生生剎住了車。
他聞到了顧陌身上有血腥味,還以為他受傷了,趕忙詢問,顧陌就將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他,然后,小家伙就哭的稀里嘩啦的,并且答應他一定和他一起將華熙送回他想去的地方。
他們倆個收拾了一下,就出發了。
華熙生前渡情劫的時候曾無意中對他說過,若是有一天他出意外死掉了,他希望有人能把他葬于江南池畔一個叫顧凌湖的地方,因為那里是他母親的故鄉,是他一直喜歡一直相互去的故鄉。
現在他終于可以實現他的愿望,只是,他那個時候想的大概是他所愛之人可以將他安葬,而不是冷眼旁觀,不相信真相。
愛而不得,最為痛苦,沒有信任,最難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