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不卑不亢

李白跟著那年輕人到了酒樓，眼看冠蓋云集，賓客滿座，端的是生意興隆，財源廣進。

兩人進店，店內伙計笑臉相迎，引著二人來到樓上，進了一個精致雅間。

李白見里面沒人，望著那年輕人道：“你家主人呢？”

那年輕人笑道：“請先生安坐喝茶，我家主人馬上就到。”

李白也不客氣，當下落座，那年輕人吩咐伙計泡茶，拿來菜單請李白點菜，李白笑道：“客隨主便，隨意安排就好。”

那年輕人笑了笑，對那伙計道：“這位先生來自蜀中，正宗川菜整治一桌，另外，你們店里的招牌菜每一樣都來一個，美酒一壇，要最好最貴的，對了，先拿些茶點來，請這位先生享用。”

那伙計眉開眼笑：“好勒，客官稍等，馬上安排，包您滿意！”當下屁顛屁顛去了。

李白聽他知道自己來自蜀中，點的都是川菜，好酒要了一壇，不由得大喜，看來這人不但有心，而且豪爽，值得相交。

那年輕人點了菜，給李白添了茶，恭恭敬敬站在一旁。李白讓他也坐，那年輕人笑道：“先生莫要客氣，主仆有別，小的只是個下人，主人未到，小的不敢造次。”

李白看他長得眉清目秀，舉止斯文有理，做事有板有眼，心中先自喜歡幾分，笑道：“從來人人平等，哪來高低貴賤，你坐罷，你家主人若是怪罪，自有我應對，你若不坐，我便也站著。”

那年輕人笑了笑，當下落座。

伙計端著茶點進來，那年輕人招呼李白吃，李白早就口渴肚饑，也不客氣，當即開吃，那年輕人陪著吃喝，說話閑聊。

路海帶兵巡城，行人紛紛回避。正走之間，忽然只見一人攔在馬前，擋住去路。

幾個士兵急忙上前驅趕，厲聲呵斥，那人高聲道：“在下要見路大將軍，有要事稟報。”

那些士兵一愣，轉頭望向路海。

路海騎在馬上，聽到那人叫喊，縱馬上前，盯著那人，只見那人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站在那里，望著自己，氣度沉穩，心中不禁暗暗訝異，當下沉聲道：“你是何人，見我何事？”

那年輕人拱手笑道：“路大將軍，在下見您，有急事要事，可否請將軍下馬，借一步說話？”

路海愣了一下，盯著他。

那人笑道：“怎么，堂堂金吾衛路大將軍，京城第一高手，沒這點氣度膽色么？”

一個士兵怒喝道：“大膽！爾是何人，竟敢對我家將軍無禮，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那人毫不在意，淡淡微笑，盯了路海一眼，走開幾步，停下腳步，轉身望著他。

路海哼了一聲，一躍下馬，大步走到他面前，盯著他，冷冷道：“你是何人，見我何事？”

那人低聲說了一句話，路海登時臉色大變，正要行禮，那人急忙一擺手，又低聲說了一句話，路海點點頭，回頭沉聲喝道：“爾等統統退下！”

那些士兵急忙退下，遠遠走開。

路海望著那人，恭恭敬敬道：“末將不知原來是義貞公主殿下駕到，請公主殿下恕罪。”

來人正是丁慧。

丁慧盯著路海，淡淡道：“不知者不罪，我不怪你。”

路海恭聲道：“謝長公主殿下。”

丁慧點點頭，低聲道：“你適才當街處理公務，我都看到了，你明辨是非，處事得體，幫理不幫親，沒有袒護令弟，更不仗勢欺人，很好，值得嘉勉。”

路海一愣，知道她剛才一定在現場，什么都知道了，那也就沒必要多說，當下恭恭敬敬道：“多謝公主殿下褒獎，末將只是正常履行公務而已，不敢徇私，末將那個弟弟年少無知，行事莽撞，不知輕重，讓公主殿下見笑了，末將回去一定好好加以管教，請公主殿下放心。”

丁慧點點頭，道：“很好，我很滿意，我只問你一句，剛才你為什么不問不查就放那幾個蒙面女子走？”

路海一愣，沉聲道：“長公主殿下，請恕末將直言，這是在下職責內的事，末將是在正常履行公務，雖然長公主殿下地位尊崇，卻似乎無權過問此事，還望長公主殿下明察。”

這話說的不卑不亢，有理有據，丁慧心中暗暗點頭，對他不免又高看幾分，當下點點頭，淡淡道：“你說的不錯，雖然長公主地位尊崇，卻無權干涉朝政，干預公務，不過我不但是長公主，更是陛下今日新設立的懸鏡司掌鏡使，你可知道？”

路海一愣，沉聲道：“回稟公主殿下，末將今日一大早就帶兵巡城，并未上朝，也未回營，未見圣旨，也未見中書省公文，也沒聽誰說過，因此并不知此事。”

丁慧淡淡道：“陛下圣旨，懸鏡司監督三法司，糾察百官，現在我以懸鏡司掌鏡使的身份，找問你話，請你如實回復！”

路海遲疑一下，沉聲道：“回稟掌鏡使大人，那幾個蒙面人乃是女子，并未發現其有不法行為，不軌企圖，末將不能僅憑無端猜疑便留人拿人，于法不合，于理不通，因此末將放她們走了，若是日后發現她們真有不軌不法之事，末將一定親手抓住她們，鎖拿歸案，交有司審訊定罪，以正國法。”

丁慧點點頭，淡淡道：“很好，我還以為你認識她們，故意徇私舞弊，賣放人情，你這么一說，我就明白了，看來我是誤會你了，還望將軍莫要放在心上，不要介意。”

路海恭恭敬敬道：“豈敢，末將是正當履職，掌鏡使大人也是正常履行公務，末將明白，哪敢介意。”

丁慧微微一笑，淡淡道：“你派人跟蹤那幾個女子，是不是？若是有什么消息，還望你及時向我懸鏡司通報。”

路海吃了一驚，臉色微變，道：“大人法眼如炬，明察秋毫，末將佩服，末將明白了，您早就發現末將派人悄悄跟蹤那幾個蒙面女子，您來找我，不是為了質詢我，這只是個借口，您是為了通知我，讓我一旦有了消息發現，就及時向您報告，是不是？”

丁慧淡淡道：“聰明，看來你腦子還可以，不過，你心里明白就好，為什么要說出來呢？看來你這人武功雖好，智商也夠，情商卻不咋地，不免令人大失所望。”

路海愣住了。

丁慧微笑，轉身便走，更不回頭。

剛才是李白凌亂在風中。

這一次，輪到路海凌亂在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