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你真的過得很好嗎？那你為什么又選擇回來了？”莫莉一臉疑惑地問。

“怎么？不歡迎我回來嗎？”

顧婉晴依然表情隨意地回答著，不過她的心卻能感覺到，莫莉要說的正題快要來了。

莫莉的表情變得有些落寞。

“我曾經無時無刻不在希望著你回來，可是這次你回來卻變了好多。”

顧婉晴沒有表示什么，等待莫莉繼續說下去。

“你知道你現在變成什么樣子了嗎？就像那些電視劇里二三十年代的大上海交際花，看似左右逢源，實際你是在出賣自己的靈魂。”

“你現在覺得我很惡心嗎？”顧婉晴將身子向后，靠在了椅背上，表情也不如之前那般柔和，多了一絲冷漠。

“你變成什么樣子是你自己的選擇，我無權評價，只是你這樣對江南哥公平嗎？”

“我的生活為什么要用他來衡量？”

“你不知道他一直喜歡你嗎？”莫莉說話的聲音開始變得急促，這說明她的情緒已經漸漸激動了起來。

顧婉晴沒有被她現在的樣子改變多少情緒，依然那樣不緊不慢地說著：“我以為他喜歡的是你。”

“我不相信你一直都看不出來，從前你可以裝傻，但現在如果你還是那樣裝下去，就是在傷害他。”

“那也只是他的選擇不是嗎？我從來沒有要求過他什么。”

“婉晴，你知道我對江南哥的心意，我不希望看著他傷心。所以，求你以后還是不要再見他了，好嗎？”莫莉的聲音又變得柔軟了下來，眼角甚至都隱隱溢出了淚花。

“莫莉，愛一個人不是這樣的，你不應該這樣低聲下氣地來求我。我都離開這么久了，你們早就應該可以在一起，可是為什么現在還是這樣？問題不在于我，而是你們之間的事情。”

“是的，我也以為我和他終于可以在一起了，可是你回來了，一切就都不一樣了。”莫莉又開始變得無比落寞。

“那說明他心里根本就沒有你，只是把你當做一個替代品。男人都一樣，下半身思考的原始生物，你就應該早些看清這些事實，勇敢地放手。”

“不是的，江南哥不一樣，他是個那么癡情的男人。”

“不要被男人那虛偽的外表給欺騙了，他們都一樣，否則他為什么不跟你說清楚，還要讓你留在他身邊，讓你有這么多不切實際的幻想。”

顧婉晴的語氣突然變得無比堅定，她大聲對莫莉吼著，希望可以喚醒這個依然沉浸在童話故事里的傻姑娘。

“不，你不能這樣說江南哥，你不知道他為你吃了多少苦。”

莫莉也同樣對著顧婉晴吼了起來，在她的心中，楚江南不可以被任何人詆毀，特別是顧婉晴。

“他為我？那在我最痛苦的時候，怎么不見他做過什么？我被人打的時候他在哪？我失去孩子，一個人躺在醫院里的時候，他又在哪？我想要結束自己生命的時候，他到底都在哪？”

莫莉沉默了，因為她很清楚，楚江南那時跟自己在一起。因為自己什么都沒有告訴他，甚至自己當時自私地希望楚江南再也不要見到顧婉晴。

因為又提起了那段傷心的往事，顧婉晴變得有些激動。她見莫莉不再繼續說什么，努力讓自己重新平復下來，隨手端起了莫莉剩下的那半杯飲料，一口喝了個干凈。

莫莉看著此刻的顧婉晴，心緒復雜地問：“你一定非常恨我吧！你是在報復我嗎？或者是在報復我們？”

已經漸漸平靜下來的顧婉晴，語氣又回到了之前淡然的樣子，說道：“不，我不恨你們任何人，那都是我自己的選擇，咎由自取罷了。”

說著，顧婉晴換了個坐姿，將她那紅裙下白皙的玉腿交疊起來，剛好露在了裙外。如果現在酒吧里還有其他酒客，一定會因為顧婉晴的這個動作而血脈噴張。但是此刻在她對面的是莫莉，一個對她身體不能再熟悉的女人。

莫莉看著她露出來的腿，很美，但卻完全不會心動。只是她記得，顧婉晴從前絕不會穿這樣的衣裙，如此誘惑人的身體，對所有男人都會是最致命武器。

“婉晴，現在的你想要得到什么樣的男人都輕而易舉，請你放過江南哥吧！讓他忘記你，開始新的生活。”

“我記得你以前是多么灑脫，從來都把感情當玩具。現在怎么變成了這樣？竟然為了一個不愛你的男人，把自己變得如此卑微，值得嗎？”

“這是我的選擇，我只求你遠離江南哥就好。”

“對不起，這我做不到。我這酒吧是開門做生意的，他要是想來，我也不能阻止。而且你覺得這樣就真能抓住他的心嗎？連我這點考驗都過不了，他還有什么值得你這樣傻？”

莫莉注視著顧婉晴，她的眼神中有一絲憤怒。該說的她都已經說了，可是眼前的這個顧婉晴，早已經不是原來的她。現在看來，和這樣的一個西區情人說什么都是徒勞，她已經變成一個無情的女人了。

也許換做是別人，莫莉真的很想現在就跟她大吵一架。可是她雖然變了，但這張臉還是那個曾經無比熟悉的顧婉晴。莫莉不愿打碎這二十多年的情誼，所以她不想繼續說下去了，否則她怕以后連朋友都沒法做。

莫莉站了起來，她想要離開，離開這間酒吧，也離開這個無情且熟悉的陌生人。

顧婉晴仍坐在原來的位置上，看著莫莉走向大門的背影，突然說了句：“以后，歡迎你常來。”

莫莉站住了，但卻沒有回頭。“我們還是姐妹嗎？”

身后沒有回答，她不知道顧婉晴此刻在想著什么，但她已經不想繼續等待答案了，決然地走出了酒吧大門。

莫莉離開了，顧婉晴看著大門的方向坐了很久，久到她自己都忘記了時間。酒吧里的燈還亮著，顯得是那樣空曠，與之前的喧囂相比仿佛是兩個世界。這便是顧婉晴心里最真實的生活。每當打烊過后，她都會一個人安靜地坐在這樣的孤獨中，不去回想，也不去做任何事情。只是享受著一個人的時光，等待著又一個黎明，將這個世界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