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南沒有開車，憑借著記憶，他獨自又來到了西區情人酒吧。

走進大門，喧鬧的氣氛烘托下，他昨天的記憶似乎一下全部蘇醒了。吧臺中仍然一身紅裙的顧婉晴，手中端著杯酒，慵懶地與一名男子聊著什么。他們聊得很開心，仿佛相識多年的舊情人，眉眼間傳遞著無盡的傾慕。

楚江南的身體變得有些僵硬，腳步也漸漸沉重。他想起了昨天的那首歌，想起了那杯酒，想起了穿梭與人群中那只火紅的蝴蝶。她真的是回來了，可是回來的卻已經不再是那個顧婉晴。

“先生今天一個人？”

很巧，又是那名年輕的服務生率先發現了楚江南，似乎依然還記得他。

“情姐在吧臺呢！你是直接過去還是讓我幫你先找個位置？”

楚江南平復了一下心情，對那服務生擺了擺手。既然記憶已經恢復了，有些事情便還是要去面對，他選擇直接走向了吧臺。

顧婉晴雖然在與酒客聊著天，但目光還是注意到了楚江南的出現，所有在他剛剛坐到吧臺前不久，便移步到了他的面前。

“又來啦！昨天怎么樣？有沒有一個好夢？”

楚江南從走向吧臺，目光便始終沒有離開過顧婉晴，現在面對著她的問話，只是搖了搖頭。

“不記得了。”

他是真的不記得了，也許是有一個夢，但在清晨醒來的時候，便都隨著晨光消失不見了。那是一場宿醉，他已經很久都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了。

“怎么就你一個人，莫莉呢？”顧婉晴繼續問道。

“她還在店里。”

顧婉晴點了點頭。“那你喝點什么？”

楚江南想都沒想，直接回答道：“給我一杯夕望吧！”

顧婉晴可能是沒想到楚江南會這樣選擇，頗有興致地審視了楚江南一會兒，笑著說道：“你喜歡它？”

楚江南愣了一下，不知道為什么，他第一反應以為顧婉晴口中說的是莫莉，連忙就想要解釋。

“不是的，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樣...”

顧婉晴發現他是誤會了，但會有這樣的反應，還是讓顧婉晴覺得很有趣。

“我說得是夕望，你喜歡喝它？”

原來說的是酒，楚江南終于松了一口氣，但對之前自己的表現還是尷尬得緊，便不再回答，只是點了下頭。

“不過你來得晚了，今天的特調早已經買完了，你不能總讓我當著大家的面破壞規矩吧！”

聽了顧婉晴這么說，楚江南也有些不知所措，表情愈加尷尬了起來。

他這個樣子讓顧婉晴更覺得有趣，不禁笑出了聲。

“我跟你開玩笑的，只要你喜歡，以后我每天都給你留一杯，隨時來隨時有。”

說著，顧婉晴便拿起了調酒罐，熟練地又調出了一杯夕望放在楚江南面前。這個過程中自然又引得不少酒客圍觀，顧婉晴少不了再次解釋一番。看得出，她真的很受歡迎，甚至可以說是讓人著迷。

“以后我可不能再這樣為你一個人表演了，不然，我的這些客人們可就不會再買我的賬了。”

說著顧婉晴緩緩舒展了一下身體，讓她那玲瓏般的曲線更加婀娜地展現在了楚江南面前。調酒畢竟還是件比較辛苦的運動，每次她完成一杯酒，手臂多少都會有些酸麻。這樣做可以讓她放松一下，但同樣，這也是酒吧中那些時刻喵著她的酒客們難得的福利時光。

楚江南看得有些癡了，直到顧婉晴重新坐下，再次端起酒杯看向他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失態了。

楚江南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來掩飾，只能簡單地說了聲謝謝。

“不客氣。”

顧婉晴眼神專注地望著他，手指不經意間在自己的杯口上劃過。這個動作看似隨意，但楚江南的心跳卻猛然加重了幾分，正準備去拿酒杯的手都不自覺地抖動了一下。

“你喜歡她？”顧婉晴突然又問了這么一句。

楚江南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依然平靜，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將目光從顧婉晴身上移到了這杯橙紅色的夕望中，說道：“是，它很特別，仿佛可以讓人忘卻一切。”

“我說的是莫莉。”

楚江南的動作再次僵住了，手中的酒在搖晃，證明著他此刻的情緒有些不穩定。

“不，我跟她只是朋友，真的只是朋友...”

楚江南表情的變化一刻都沒有逃過顧婉晴的雙眼。顧婉晴笑了，這笑容仿佛就像測謊儀的警報一般，刺激著楚江南的每一根神經。

“我都離開這么久了，以為你們早就應該在一起了。”說到這里，顧婉晴停頓了一下，然后才又繼續說了下去。“你們男人啊！就是口是心非。”

楚江南還想解釋，但一時又無法組織出能夠讓自己滿意的說辭。就在這時，一名酒客來到吧臺前坐下，應該是個熟客，直接叫著情姐的名字。

顧婉晴又看了楚江南一眼，知道他現在心里依然處于糾結中，便不去打擾他，起身招呼那名酒客去了。

終于逃離了顧婉晴的視線，楚江南仿若重獲新生，感覺背后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濕了。如果沒有經歷過今天早上的那番景象，也許他還會從容些。但現在，只要他一聽到顧婉晴提起莫莉，心中便會不自覺地想要逃避，仿佛生怕顧婉晴看出他們倆之間發生過的事情。

可是真的發生過什么嗎？并沒有啊！那么自己為什么就不能解釋清楚呢？偏偏要像個做錯了事的犯人那樣，將自己躲藏到角落里。自己真是個孬種，從前是，現在更是。

夜幕下，莫莉終于送走了最后一名顧客，看樣子今天也就這樣了。她將接下來關店的事情簡單交代了一下，便提前離開了店鋪。

在車上，她給楚江南打了個電話，可是電話通了卻沒有人接。直接開車去了他負責的那家店鋪，才知道下午楚江南便已經離開了。

莫莉很傷心，因為她知道楚江南會去哪里，雖然自己有那么多不甘，但依然改變不了什么。

三十分鐘后，莫莉走進了西區情人酒吧，在吧臺前看到了趴附在上面的楚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