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太上皇來了。”

書房內，李世民的貼身太監王公公前來稟報。

“什么？”

李世民有些驚訝，李淵主動來找自己了？什么情況？

自從當年的事情發生后，李淵一直被李世民軟禁，期間李世民也嘗試過求見李淵，試圖緩和一下父子關系，但從未成功過。

這么多年來，李世民其實只見過李淵寥寥數面，并且還是他擅自前往，沒有提前告知。

雖然想不通李淵為何會主動來找自己，但李世民迅速反應了過來，連忙前往了書房門外，親自迎接。

“兒臣見過父皇。”

李世民恭敬行禮，他雖然是皇帝，但在面對李淵的時候并不會擺架子，也不能擺架子。

李世民知道，若是他敢在李淵面前流露出哪怕一分皇帝的姿態，他這輩子都休想得到諒解，父子關系將永遠持續惡化。

“哼！”

李淵冷哼了一聲，沒有回話，繞過李世民走入書房，直接坐在了李世民的座位上。

面對這種情況，李世民依舊淡定，李淵既然想晾著自己，那就由他吧，反正皇位已經搶了，自己讓著點就是了。

很顯然，如今的李世民更注重自己和李淵那岌岌可危的父子關系，至于皇帝的威嚴這種東西，他這輩子都休想在李淵面前展露。

端坐在書桌之前，李淵也不說話，就這么晾著李世民。

雖然李淵此番前來的目的是給李世民添麻煩的，但是李淵覺得，自己這個逆子連皇位都給搶去了，自己就算給他找來天大的麻煩，他也得乖乖接著。

李淵不說話，李世民更不會主動開口，一時間書房內安靜的落針可聞。

最終，還是李淵先繃不住，選擇了主動開口：“這皇位坐了這么多年，你覺得如何？”

李世民楞了一下，沒想到李淵會問這個問題，略微思索一番后回答：“勤懇治國，不敢有一日怠慢。”

答雖非所問，但也講述了李世民的治國歷程。

登基六載，不曾有絲毫攜帶，大唐的國力增長足以說明，他李世民這些年的功績。

李淵略微點頭，他也知曉李世民所為，確實對得起皇帝這個位置，但不管這么說，李世民的皇位是從他李淵手里搶走的。

即便李世民對得起這個位置，但他也對不起自己這個父皇。

李淵還想問問李世民，他可曾覺得愧疚于自己，但思考了一番，李淵也不想過多糾結了，反正事已至此，李世民就算覺得愧疚，也不可能把皇位還給自己。

再加上李淵現在只要看到李世民這張臉，就心情不佳，他決定盡快處理完事情，然后趕緊回自己的海池，獨自泛舟去。

“十六年前，朕的兩名親衛先后救駕，為朕阻擋刀、箭而亡，因此，朕曾經降下了一封圣旨。”

李淵開始進入主題，這才是他今日前來的目的。

就算他如今不是皇帝了，但昔日的圣旨卻不能作廢。

李淵還沒講到關鍵內容，但李世民卻是回憶起來了。

那兩名親衛他也記得，當初李淵還沒當皇帝，和親衛有著較深的感情，就和李世民自己與程咬金等人的關系差不多。

當然，李世民之所以還能想起李淵的那兩名親衛，其實還是因為江言！

前些日子李世民帶著長孫無忌出宮體察長安民情，路過了西市，見識了一場超越時代局限的營銷發布會。

在此之后，李世民一度覺得這江氏布行有人才，還特意了解了一番，順便知曉了其相關背景。

正因如此，李世民才能如此迅速的反應過來，想起李淵所說的那兩名親衛。

然而，李淵的下一番話卻直接讓李世民整個人都懵了。

李淵繼續說道：“朕為此降下了一封圣旨，若是江氏遺子順利成年，且從未違背過大唐律法，則皇室下嫁一位嫡公主，以感其父輩功勛。”

李世民差點大腦宕機。

賜婚？公主？還得是嫡的？

自家父皇哪來的嫡公主賜婚？

李世民總算是知道李淵的來意了，當年獎勵功臣之后的圣旨成了大麻煩，李淵自己處理不了，只能來找自己。

要知道，如今大唐確實是有嫡公主，但那是李世民的女兒！

“這……”

李世民苦笑了一下，原以為李淵今日來找自己，能緩和一下父子關系，但現在看來，李淵卻是給自己帶來了一個大麻煩。

“圣旨并非小事，即便朕的皇位已經被你搶了，但那依舊是大唐的圣旨，更何況朕還沒死呢。”

李淵強調了一句，這圣旨是不可能作廢的，就算自己死了都不能作廢。

一旦這封圣旨作廢，那么李唐皇室的名聲也就有了瑕疵，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就會產生威脅與社稷的麻煩。

“兒臣知曉。”

李世民點了點頭，其中利害他自己也清楚，但依舊止不住的頭疼。

大唐有嫡公主，而且還有兩位，但符合年齡的卻只有一個，那就是如今的嫡長公主，長樂公主李麗質。

既然這樣，那問題就來了，自己在上個月已經答應長孫皇后和長孫無忌，要把長樂公主嫁入長孫氏。

甚至李世民前幾日都跟長孫無忌在商討具體細節了！

這個時候反悔，那豈不是在消遣長孫氏？

李世民仿佛帶上了痛苦面具，從任何角度都能看出來他痛苦且糾結的情緒。

見到李世民這副表情，李淵眉頭一皺，他都這么說了，這逆子竟然還擱這兒糾結，不趕緊去下圣旨？

自己又不是不知道，自家皇孫女李麗質剛好快要到待嫁的年紀，這還糾結個什么？有什么好糾結的？

再說了，要不是李世民把自己的皇位給搶了，自己未必沒有嫡公主待嫁！

李淵只需要封一個皇后，隨時就能讓年齡合適的女兒成為嫡公主，根本沒有絲毫難度。

但是如今，自己身為太上皇，總不能再封一個太上皇后吧？

就算自己想封，李世民也不可能讓自己封，那可是能給自己這個太上皇積攢聲勢的，李世民這個現任皇帝絕不會容忍這種事情發生。

“誒，罷了，父皇，兒臣知道該怎么做。”

李世民幽幽的嘆了口氣。

事到如今，也沒別的辦法了，只能委屈一下長孫氏，畢竟只是口頭約定，并沒有賜婚圣旨。

至于和長孫氏聯姻之事，只能暫且放一放，再等個三五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