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陳富國也安排了飛機將所有人送回去。

“千瑾，這個你帶回去吧。”夏澄將一袋東西給了她，“算是我和你母親送你遲到的成人禮。”

“夫人，這我不能要。我沒幫上什么忙，還給您添麻煩了。怎么能又收您東西。”

“你先打開看看吧。”

龍千瑾難以拒絕，就打開了盒子，里面是那件「青鸞」成衣，以及設計一半的圖紙，和完成的圖紙，她剛想開口拒絕。

“這是你母親留給你的，她畢生的愿望就是想讓她的女兒穿上她親手設計的衣服。這套就是她留給你的。雖說過程確實遺憾，不過好在能替她完成這個圖紙。就當是我和你母親共同的心意吧。”

龍千瑾沉思了好一會，是啊，媽媽這個詞在她的腦子里是模糊不清的，她的長相也只是冰冷石頭上的一張小小的四方照片，從小就不解為什么這么漂亮的人卻要在這冷冰冰的地方住著，所有人都說這個漂亮的人是她的媽媽，可是沒有人愿意告訴她，為什么別人的媽媽可以喊著她的寶貝，吃什么，今天發生了什么，而她的媽媽只能住在這個冷冰冰的地方不說話，不回應，只是溫柔地笑。

“謝謝...”這大概是她的母親唯一留存在這世間的東西。龍千瑾捧著這件衣服，兩行淚就砸在保護「青鸞」的塑料罩上。夏澄也兩眼含淚，將這可憐的孩子抱在懷里。

“不哭了。”夏澄安撫著，“這是我的聯系方式，日后有什么需要，盡管給我打電話。”

“夫人，我們該走了。”祁風提醒道。夏澄才不舍地放開她。

飛機上龍千瑾看著「青鸞」出神，眼淚如泄洪般止不住地往外涌，想著母親的各種模樣，像所有人說的那樣溫柔漂亮，如果她不那么漂亮，是不是就不用遇到那個混賬一般的男人，是不是就可以把她和其他孩子一樣抱在懷里。是不是她不姓龍就可以遠離這些混蛋的勾心斗角。

想到這里，這股無名的憤怒就燃到胸口，手緊緊握拳。突然一只手掌蓋住了她的拳頭，溫暖的觸感直接給她拉回現實。她無措地抬頭，眼里盡是萬般的委屈。

“來一趟，總要會會豺狼虎豹的。這天下就沒有什么事是公平的。總會有人會得到，有人會失去。你母親既已失去，但是一定也希望她所得到的東西能強大地活著，風雨無懼。”顧嵐淵安慰著。

“為什么倒霉的人偏是我...”低弱的聲音無力地訴說著委屈。

...

好不容易下了飛機，龍千瑾郁悶地走在最后面，腦袋好像有千斤重，就這么耷拉著。

“小千！這邊。”龍千瑾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才慢慢抬頭。

“哥。”龍千瑾丟下行李箱，不顧形象地撲過去。

“這是怎么了？眼睛這么紅。”龍瑾天朝顧嵐淵瞪了一眼，“有人欺負你了？”

“沒...”

警報解除。

“想搞定這丫頭還真不容易，還得先搞定他哥。”顧少亭碎碎念著。

“少亭~”顧嵐淵突然揚起了音調，顧少亭心里發毛。

“錯了，錯了。嘿嘿。”

“有人來接你，那我們就先走了。”顧嵐淵打過招呼后就先走了。

“你陪我去一個地方。”龍瑾天看著妹妹這可憐勁，剛才想了一肚子的訓話稿現在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

風拂過，落葉被吹落枝頭，落在了一塊四四方方的大理石前。龍千瑾將手里的花束放下，墓碑上的人依舊還是那么漂亮，她身邊的那個小一些的墓碑是龍千瑾的大哥龍瑾杰。他們母子也算以另一種方式團聚了。看到龍瑾杰的墓碑，那天的畫面總是歷歷在目。

今天龍千瑾來主要是來看她的母親的，記憶中好像從來沒有今天這么仔細地看著她。但是她好像從來不介意似的，沖她微笑。

龍千瑾看著母親的墓碑良久，心好像就這樣靜下來了。

“小姐看來是有心事了。”

“嗯。”

很久很久，龍千瑾才站起來。

“逃不掉的。即敢做，我就敢廢了他。”

席卷而來的涼意鉆進骨髓里，不禁讓人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