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餅，熱乎的炊餅！”

小女孩聲音清晰干脆，似百靈鳥的歡唱，她穿梭在人來人往的燈市口大街，猶如魚兒入水，暢游其間。

小女孩叫百靈，人如其名，活潑可愛。白凈的瓜子臉，彎彎的眉毛下一雙水靈靈的眼睛。

雖然只來了兩日，街面上的商販便喜歡上這個小姑娘了。

前日，百靈他爹于大寶摔傷了，一時半會起不來床，沒辦法才讓小姑娘出門賣炊餅。

來往的顧客也喜歡這個熱情的小姑娘，即使在這寒冷的冬天，她的炊餅也格外暢銷。

“又賣完了？”

“嗯，是呢，孫大爺。”

呵呵，老孫頭露出憨厚的笑容：“比你爹強多了，你爹天天得剩些回去。”

“呵呵。”百靈臉好像綻開的白蘭花，笑意寫在她的臉上，溢著滿足的愉悅。

“孫大爺，你又取笑我爹，我不理你了。”

百靈挑著擔子，邁著輕盈的步伐往家而去。

“小丫頭，慢點，當心摔著。”孫大爺關心的喊道。

百靈揮揮手：“知道了孫大爺。”

南城白柳胡同。

百靈推開門，將扁擔放在了門口。

人還沒進屋便開心的喊叫：“爹，娘，我回來了。”

百靈娘雙手濕漉漉的往圍裙上擦，看到百靈回來，她故作生氣的拍打百靈的腦門：“你都多大了，怎么跟孩子似的，一點也不像個女孩子，咱估計怪你的時候，你投錯了胎。一點都不矜持。”

于大寶在屋里喊道：“孩子回來了，還不進屋，在外面凍一天了。你這當娘的也不知道心疼。”

百靈娘拉著她走進屋：“怎么就你這當爹的之分心疼，她不是咱身上掉下的肉。來百靈，快去洗洗，咱們開飯了。”

于大寶艱難的翻了身：“哎吆，該死的，養了兩天還不見好，是不是藥不對啊。”

百靈娘瞪了他一眼：“傷筋動骨一百天，躺兩天你就難受了。你說你就是個賤骨頭，剛好趁著這個時候歇兩天。”

“你這婆娘說的什么話，咱有胳膊有腿的，能讓百靈整天的拋頭露面。”

“那怎么的，你能起來還是咋的。凈說寫混話。百靈不去，咱們喝西北風啊。”百靈娘不樂意的說道。

“咱這不是擔心嘛，咱家百靈長的這么好看。誰見了都愿意多瞅兩眼。”

“那是，你這話是對了。不過，還有幾日便過節了，這會燈市口大街是人最多的時候，你沒看這兩天百靈早早就賣空了回來。這會生意正是好時候，再賣上幾日。咱們就停了，好好過節。”

于大寶點點頭，這也是沒有辦法。

一家三口草草的吃了飯，百靈便回屋睡覺了。

天還沒亮。百靈娘就要起床做炊餅。

等百靈起來后，天也亮了，炊餅也做好了。

百靈便挑起扁擔出發。

“炊餅，熱乎的炊餅。”

隨著一聲吆喝，拉開燈市口大街一天的喧囂。

張龍張虎二兄弟是燈市口出了名的惡棍。

橫行霸道，胡作非為。

這里的人都知道，他們有背景，具體什么背景不得而知，總之他們時長就會被關進去，不到兩日便會被放出來。

二人帶著一幫打手，挨家挨戶的收錢。

顧名思義，這錢叫做保護費。

你若不給，輕則掀了你的攤子，重則打的人鼻青臉腫。

眾人敢怒不敢言。

“老孫頭！”張龍大吼一聲，幾個打手將他團團包圍。

“怎么著，見著咱爺們就跑。”

老孫頭苦著臉作揖：“龍爺，這么早。剛才沒看見。嘿嘿。”

張龍拿了串糖葫蘆邊吃邊道：“怎么的，還得咱給你講一遍規矩。”

老孫頭艱難的拿出一些碎銀遞了過去。

“嗯。行了。好好做生意，有哪個不開眼的就跟咱說。”

老孫頭點頭哈腰道：“那感情好，老孫謝過龍爺，龍爺慢走。”

等幾人走后，老孫頭呸了一口：“什么東西！”

幾個人一邊溜達一邊收錢。

商戶無不拱手送錢。

“炊餅，熱乎的炊餅！”

嗯？張龍張虎被百靈清脆的聲音吸引。

二人尋聲望去。

一個玲瓏的身姿出現在眼前，二人互望一眼，眼中充滿了貪婪。

張龍發出淫笑：“小姑娘，炊餅多少錢？”

百靈抬起頭，看到十幾個兇神惡煞的人把自己包圍了，不由的膽怯，她弱弱的說道：“要多少？”

張虎搭話：“有多少要多少。嘿嘿。小娘子怎么就一個人啊，這天寒地凍的，多冷啊。來哥哥帶你去暖和暖和。”

百靈嚇的連連后腿，她怯聲道：“你們要干什么？”

張龍假裝生氣的對張虎說道：“兄弟，咱們是斯文人，莫要嚇到小姑娘。”

張虎馬上低頭認錯：“哎呀，哥哥說的對。是弟弟魯莽了。小娘子，咱張虎給你賠禮了。原諒則個。”

張虎滑稽的動作引來大伙肆無忌憚的哄笑。

“笑毛笑，你們虎爺今日不微威風嗎。”

下面的小弟異口同聲：“虎爺威武。”

“小娘子，這是炊餅錢。”

張虎將一錠碎銀遞了過去。

百靈嚇的白色慘白，雙手攪動著衣衫，不知所措。

“來啊，拿著！”

張虎猛的抓過百靈的手，將銀子放到她手心里。

百靈想抽回自己的手，奈何張虎握的太緊。

“嘿嘿，讓哥哥幫你暖和暖和，嘖嘖，小手真嫩啊。”

張龍看著眼饞，也想上手。

身后一聲爆喝：“龍爺，虎爺！”

說著孫老頭分開人群擠了進去。他抓著張虎的手，用力的分開。

孫老頭滿是褶皺的臉堆滿笑容：“兩位爺，孩子不懂事。您二位爺高臺貴手。高抬貴手！”

張龍沒占到便宜頗為生氣：“老東西。活膩了，敢耽誤大爺的好事。”

一名打手上去就是一腳，孫老頭被踹翻在地，百靈嚇的一聲尖叫，跑過去攙扶孫老頭：“孫大爺，你怎么樣。”

孫老頭擺擺手：“孩子，大爺沒事。”

孫老頭繼續堆著面容求饒道：“龍爺虎爺，高抬貴手，高抬貴手！”

張虎不饒人：“滾蛋。念咱們認識多年的份上，別給臉不要。”

百靈輕聲哭泣著躲在孫老頭的身后，她緊緊抓著孫老頭的衣服不放。

“虎爺，孩子還小，別給嚇壞了。小老求虎爺了。”

噗通，孫老頭跪下磕頭。

來往的路人看不下去了。紛紛圍了上來。

“干什么！光天化日，你們還有沒有王法！”

“一群流氓。報官，報官。”

張龍指著人群，囂張的說道：“老子看誰敢！”

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誰喊了一嗓子：“飛魚服！”

張龍張虎兄弟二人對視一眼，帶著人走了。

孫老頭拉著百靈：“孩子別哭，趕緊回家。明天就不要出來了。這幫人都是畜牲，他們沒有人性的。讓他們盯上還能有好。”

百靈哭的上下聳動：“孫大爺，謝謝你。你沒事吧。他們會不會打你啊？”

孫老頭慈祥的撫摸百靈的額頭：“傻孩子，大爺不會有事的。快回去吧。千萬記住，明天不要出來。”

百靈點點頭，挑著扁擔回家了。

張龍張虎隱藏在角落里，看著巡察一圈的錦衣衛走了，才閃現出來。

張虎吩咐道：“二子，給老子跟上，看看她家在哪。激靈點跟丟了，老子打斷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