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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燈市口大街

  • 神宗顯皇帝
  • 多多星星
  • 2447字
  • 2021-06-15 06:27:04

今夕何夕春燈明,燕京女兒踏月行。燈搖珠彩張華屋,月散瑤光滿禁城。

張居正的這首詩說的就是燈市口。

這里白天是喧囂的市場,晚上是絢爛的燈街。

再過一段日子,便是一年一度的燈節(jié),從農(nóng)歷初八,一直到農(nóng)歷十八,這里將會熱鬧非凡。

當(dāng)然現(xiàn)在的燈市口大街還不算熱鬧,但是商業(yè)氛圍異常濃厚。

下午街上行人比上午少了太多,一來下午天氣寒冷,二來下午時間短暫,遠不如上午時間要長。

這也應(yīng)了李彩鳳的性子。她本就喜靜,剛好沒有人潮洶涌的燈市口街更適合閑逛。

豆糕,熱乎的豆糕。

糖葫蘆,又香又脆的糖葫蘆。

街面上時不時的就會傳來吆喝聲,朱翊鈞尋聲望去。

李彩鳳也朝對方招手:“賣糖葫蘆的過來。”

她拿了一串遞給朱翊鈞。

那邊自有馮保給結(jié)賬。

李彩鳳本以為朱翊鈞會興高采烈,但是朱翊鈞并沒有。

只見他皺著眉頭。

李彩鳳可記得,萬歷初年那會,自己帶朱翊鈞出來,朱翊鈞看到糖葫蘆渴望的眼神。

怎么現(xiàn)在放到手里卻不吃了呢?

“鈞兒,怎么不吃。你不一直想吃的嗎?”

朱翊鈞咬下一顆,大口的咀嚼。

沒錯,就是那個味道,酸甜可口。

朱翊鈞吃著吃著心里發(fā)酸,或許糖葫蘆是他在這個世界能找到唯一熟悉的味道。

為了不讓李彩鳳看出來,朱翊鈞抿嘴傻笑:“母,娘,真甜。”

李彩鳳看在眼里,美在心里。

她本以為朱翊鈞回想萬歷初年那會,東張西望,看什么都新鮮。沒想到朱翊鈞沉穩(wěn)的不像話,全然沒有了當(dāng)初的毛燥,倒像是陪著貴婦人身邊的謙謙君子。

李彩鳳抬頭是一家花店,名曰:四季花店。

門簾的兩側(cè)寫著一副對聯(lián):

萬紫千紅工點綴。

春桃秋菊費平章。

李彩鳳便帶著朱翊鈞走了進去。

剛一進門,花香撲鼻,沁心怡人,仿佛進入花的海洋。

春之海棠、迎春、碧桃,夏之荷、榴、夾竹桃,秋之菊,冬之水仙、佛手、梅花等等,還有眾多的南方花卉如山茶、杜鵑、天竹、虎刺、紫薇、珠蘭等等,看的人眼花繚亂。

李彩鳳一眼就相中花架上的一排花。

這蘭花來的特別鮮艷,李彩鳳輕輕撫摸花的脆嫩枝葉,又俯下身子,貼近花蕊,芳香撲鼻。

“這花真好,需要多少錢?”

店家趕忙應(yīng)答:“夫人,這是小店專門培養(yǎng)的蘭花,用了特殊的工藝,跟普通蘭花略有不同,所以價格也不同。”

等李彩鳳望過來,店家伸出五指。

李彩鳳皺著眉頭:“這么貴?”

店家笑笑沒有說話。

他的花店并不缺買家,在京城敢叫四季花店的除此一家,別與分號。

馮保獻媚的問道:“夫人要不咱們買下?”

李彩鳳搖搖頭。

這個時候進來一人,走路大搖大擺,趾高氣昂,他看了李彩鳳一眼,輕蔑的說:“穿的倒是雍容華貴,一盆花而已,她買不起咱買。”

李彩鳳猛的轉(zhuǎn)身,盯著他。

他毫不在意對方的眼光,繼續(xù)喧囂:“店家,給老子全包了。”

店家也不管李彩鳳高不高興,有客人買,他自然笑臉相迎。

“呦,不知道客官要這么多花做什么?是送人,還是自用?”

那人撇了李彩鳳一眼:“當(dāng)然是自用,咱老爺讓來買的,說家里填點春意。”

“啊。不知道咱家老爺,哎吆你看我,不該問不該問。”

那人伸著脖子,生怕人看不見一般:“既然你問了,咱也就告訴你,咱老爺是當(dāng)今國舅爺。一會小心點送到武清伯府。”

當(dāng)他路過李彩鳳身邊時哼了一聲。

馮保上前一步:“放肆!”

李彩鳳攔住他:“一個下人,何必與他計較。”

“這…”馮保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朱翊鈞講一切看在眼里,走到李彩鳳的身邊:“母,娘,是舅舅家的傭人?”

李彩鳳點點頭。

她真的生氣,一個下人在外就敢如此張揚,到處扯武清伯的旗號,這是讓自己看見了,沒看見的不定有多齷齪。

朱翊鈞嘴角上翹:“娘,咱也好久沒見舅舅,姥爺了。”

李彩鳳還在氣頭上:“不見也罷,見他們做甚。”

她是不希望娘家人跟皇上有過多的交往,孩子還小。自己那父親口無遮攔的,說不出好話。

此時的李彩鳳失去了興致,加上朱翊鈞也沒有興奮的勁頭,還不如回去念念佛經(jīng)來的舒服。

“走吧,回家!”

回到乾清宮的李彩鳳去了東暖閣,她要平復(fù)下心情。

放任朱翊鈞自己學(xué)習(xí)。

朱翊鈞拿起書本卻怎也學(xué)不進去,貼身太監(jiān)孫海一個勁的拿眼神瞭望。

“皇上,可否累了,要不歇歇。”

朱翊鈞點點頭。

“唉,孫海,你跟朕說說武清伯的事。”

孫海哪敢啊,武清伯是是皇親國戚,他一個太監(jiān)敢說皇家的事,閑自己命長了嗎。

他馬上磕頭,一個勁的讓朱翊鈞饒了他。

朱翊鈞看著沒意思,便叫他起來。

孫海這才長出口氣。

“去把馮保給朕叫來。”

孫海領(lǐng)命而去。

馮保剛回到司禮監(jiān),熱茶沏上,身下是一名小太監(jiān)在給按摩,舒服遐逸。

孫海敲門進入:“老先生,皇上召見。”

馮保趕忙站起來:“稍等,老夫隨后就到。”

馮保搖搖頭,屁股剛坐熱,嘆息一聲,跟著孫海便往外走。

朱翊鈞已經(jīng)等候多時,待馮保坐定。

便開口問道:“大伴,與朕說說武清伯的事。”

馮保同樣一臉難看。皇上問什么不好,非要問武清伯。

“皇上想知道什么?”

朱翊鈞轉(zhuǎn)著眼珠:“隨便什么都行。”

“啊,讓奴才想想。”

其實馮保不明白朱翊鈞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他知道武清伯的事太多了,作為司禮監(jiān)掌印兼提督東廠,這天下還真沒有馮保不知道的事。

不過,他也能猜出來,今日下午武清伯府的下人惹了李彩鳳,八成皇上是想給武清伯找找麻煩。

“皇上,那奴才就跟你說說。”

萬歷初登大寶,張居正為了討好李彩鳳,便寫了奏疏,李彩鳳才從皇后變成皇太后。

按理皇上登基,應(yīng)該大行封賞,但是太倉空虛,沒錢就沒辦。

武清伯受人唆使,便找到李彩鳳。說皇帝登基了,咱閨女都是慈圣母皇太后了,是不是咱這個皇太后的爹也要升一級啊。

李彩鳳就問了,你想升啥。

武清伯的意思是把這個伯字去掉,換成侯。

李彩鳳聽了,那哪成啊。大明開國以來也沒有外戚封侯的。祖制也不準(zhǔn)啊。

武清伯還想跟定西侯蔣佑、成國公朱希孝比,人家祖上那是開國功臣,咱家就是個泥瓦匠出身的農(nóng)民,現(xiàn)在是武清伯已經(jīng)到頂了。

最后的結(jié)果就是武清伯還是武清伯,弄了一身的不痛快。

馮保說的不疼不癢,一邊講一邊打量朱翊鈞的表情。

朱翊鈞一邊聽,一邊品味。

這老頭還真是厚臉皮,啥話都敢張嘴。

“還有其他的沒?”

馮保搖搖頭:“沒了。”

朱翊鈞知道他不想說。

其實他心里知道,就算馮保將武清伯的事都說了,自己也沒有辦法。

李彩鳳是個念親情的人,縱使武清伯在不對。她也不想把武清伯嚴(yán)懲。

但是武清伯就像泥鰍一樣,扔泥里就亂折騰,你抓不著還漸了自己一身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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