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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么要在學(xué)校和同學(xué)打架？”

“你知道你們老師把我喊去學(xué)校和我說什么了嗎？他說你是學(xué)校的老鼠屎！是混在學(xué)生中的爛仔！”

說完這話，唐老板喘了口粗氣。

好一會，才拍拍自己的臉，朝唐小虎低聲道：

“你讓爸爸怎么想？你讓爸爸這張老臉往哪里放！”

“爸，不是我要打架的，是亨利那個小鬼佬先動的手，錯的又不是我，那些鬼佬老師偏袒他”

唐小虎一把拉起自己右手的衣袖，露出手臂上的傷痕，滿臉的倔強。

“可是，你就不能讓著點嗎？你知道嗎？爸爸花了大半輩子積蓄才把你送進貴族學(xué)校，你就不能理解一下爸爸的苦衷嗎？”

“爸爸，我理解。他打我的事我可以忍，我可以不還手！”

唐小虎抹了一把眼淚。

“可是他不能侮辱我，他不應(yīng)該罵我是東亞病夫！是東亞病夫的種！難道就因為他是鬼佬？我是華人？”

話語帶著哭腔卻滿臉的倔強。

看到兒子倔強的樣子和對自己靈魂的拷問，唐老板沉默了。

是自己強求了嗎？

捫心自問。

也許真的是自己強求了，不應(yīng)該把孩子送進貴族學(xué)校的......

...

就在兩父子彼此沉默時。

突然。

一句話語聲從酒樓外傳來。

“唐老板，我這剛過來，你這就吵吵鬧鬧的，不歡迎我嗎？”

話語聲落地的同時，一行三人來到大堂。

說話的是一名三十歲左右的壯漢，滿臉橫肉，左臉一條兩寸長的疤痕從眉骨向嘴角延伸，左眉被被一分為二，一雙三角眼兇惡的瞪了過來，身后還跟著兩名面無表情的打仔。

正沉默的唐老板聽到聲音后，皺了皺眉頭，抬眉望去，渾身一激靈連忙迎上去。

“哪里，哪里，三爺能來，我這高興還來不及呢，怎么會不歡迎呢！”

三爺綽號疤臉三，長樂幫有名的紅棍。

打過招呼后，唐老板指著地上的茶杯碎片對高瘦青年侍應(yīng)生吩咐道：

“趕緊把地上收拾一下，再泡一壺上好的龍井過來。”

疤臉三看到唐老板的反應(yīng)后滿意的點點頭，“嗯，還算懂規(guī)矩。”

來到桌子前，拉開椅子坐下。

“三爺，您稍等一下！”等到疤臉三坐好后唐老板徑直來到后堂，很快就拿著一小沓港幣回來。

接過青年侍應(yīng)生端來的茶盤，倒了一杯茶放在疤臉三面前的桌面上。

“您怎么親自來了，隨便安排個人過來就行了嘛。”

說著將手中的港幣也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堆笑道：“三爺，這是二千塊，這個月的例錢（保護費）。”

疤臉三笑了笑，剛準(zhǔn)備拿錢，誰知忽然伸出來一只手，一把將他面前的港幣抓走。

繼而，唐小虎的聲音響起：“你憑什么找我爸要錢。”

疤臉三愣住了，唐老板也愣住了。

緩過神，唐老板小心地看了一眼滿臉陰沉的疤臉三，連忙堆笑道：

“三爺，喝口茶消消氣，小孩子不懂事，您別介意。”

不等唐老板話落，唐小虎繼續(xù)說道：

“爸，我不是小孩子了！”

轉(zhuǎn)而盯著疤臉三，“憑什么我爸辛苦賺的錢要給你。”

“啪！”

唐老板大步過來一巴掌拍在唐小虎臉上，轉(zhuǎn)頭望了眼臉色越發(fā)陰沉的疤臉三，頓時膽顫心驚。

“混賬東西，還不給三爺認(rèn)錯。”

唐小虎看著自己父親，嘴唇緊閉，手里還緊抓著港幣。

“哼！”

疤臉三冷哼一聲，看著唐小虎，臉上的傷疤扭曲成一團，陰森而恐怖。

一而再再而三被眼前的小子挑釁，疤臉三也是不耐了。

“小孩子？憑什么？我今天就讓你知道我是憑什么？”

看了一眼身后的打仔，“把這小子帶走。”

“你們干什么，憑什么抓我。”

看到被抓住的唐小虎，唐老板臉色一變，看著疤臉三哀求道：“三爺，你看...”

“你這兒子我先帶回去調(diào)教兩天，今年你這酒樓例數(shù)翻倍。”

不理會苦聲哀求的唐老板，冷哼一聲后，疤臉三轉(zhuǎn)身向酒樓外走去，兩名打仔抓著不斷掙扎的唐小虎緊隨其后。

“三爺，錢沒問題，只是我兒子...”

疤臉三回頭瞥了一眼唐老板，打斷道：

“閉嘴！再多說一句話，我就剁他一根手指頭，記住，不要報案！”

說完還橫了一眼周圍的幾個侍應(yīng)生，等看到他們驚恐的表情后，才滿意的點點頭。

等到疤臉三帶著唐小虎走后，唐老板也雙目無神的軟倒在地。

...

走在彌敦道上，陳尚武靜靜的打量著這條九龍區(qū)知名度最高的街道。車水馬龍，人流涌動，街道兩旁商鋪林立，招牌層層疊疊，繁華異常。

不一會，陳尚武停下腳步，來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地，福源酒樓。

走進酒樓，看著大堂里愁眉苦臉的幾名侍應(yīng)生，陳尚武皺了皺眉頭，感覺有點不對勁。記憶中酒樓在這個時間段應(yīng)該是有不少客人的啊，今天怎么這么安靜。

“輝仔！怎么回事？今天怎么一個客人都沒有。”攔住一名高瘦青年侍應(yīng)生，陳尚武輕聲問道。

高瘦青年阿輝也看到了陳尚武，“你怎么過來了，我還以為你不干了呢，幾天不見蹤影了。”

看陳尚武沒回話，轉(zhuǎn)而眨了眨眼睛，小聲道：

“能怎么回事？還不是唐小虎那混小子又惹事了，今天得罪了前來收數(shù)的疤臉三，被疤臉三帶走了，老板哪還有心情做生意，自然是沒客人了。”

說完還露出一副后怕的神情。

陳尚武皺眉確認(rèn)道：

“疤臉三，長樂幫紅棍？”

輝仔點了點頭。

“那唐老板呢？”陳尚武問道。

輝仔往大堂后面努努嘴，“在后堂呢。”

“謝謝！”

陳尚武沿著走道徑直向里走去，很快，來到一個小房間。

他知道這是唐小虎的臥室，臥室不大，里面放著一張簡單的單人床和一個小書桌就沒什么多余的空間了，墻面貼滿了李小龍的電影海報，很顯然唐小虎是李小龍的粉絲。

而唐老板則坐在床沿，看著書桌桌面上唐小虎的照片，時不時的抓一下自己的頭發(fā)，臉上透著一股化不開的愁容。

“唐叔，你沒事吧。”陳尚武關(guān)心的問道。

看著滿面愁容的唐老板，他的心里也是暗下決心。

唐老板是十多年前過來港島的，和他一家算是半個同鄉(xiāng)，平常兩家也是多有往來，關(guān)系親密。而且，他在酒樓幫工也是多虧了唐老板的照顧。

做人不能忘本，既然受過人家的恩惠，那肯定是要還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