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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長壽面

  • 凌霜盡歡
  • 初雪見
  • 3075字
  • 2023-07-31 16:00:00

女子十五歲成人禮,是極為重要的日子。不論高門貴族亦或是寒門布衣都極為珍視。按說陛下御前將軍府,這及笄禮必然不可疏忽。但霜羽那日聽疏秋說了許多,也聊了府中的近況。她說步月梓近日比較忙,連著教訓丫頭的次數都少些了。

琴將軍和霜夫人常年在外,如今各國各地都不太平,爹娘寄回的書信近年愈來愈少。琴家的內務勞事都由步月梓做主,兩位小姐的及笄禮應是由這位主事夫人操辦。但步月梓素來看不慣她們二人,尤其是霜羽。

所以霜羽推測及笄禮多半得“大事化小”,誰知琴墨突然摻合進來,一向不顯山露水的琴墨這回顯得對她倆的事尤為上心,放言說琴家兩位小姐的成人之禮,決計不可馬虎應付。再者琴霜夫婦為大義而疏親誼,身為琴將軍胞弟,于情于理應代父母之儀。這番說辭放在憶老面兒上,祖母本就疼愛膝下兒女,也愛熱鬧。聽至此,笑呵呵地應下了。

于是,這一年的八月,霜羽和琴絕度過了一個尤為“熱鬧”的及笄禮。

這日琴府高朋滿座,地位顯著,達官貴族皆登臨于此,琴墨更是大肆張揚,就差敲鑼打鼓,放炮慶祝。

霜羽覺得應付這些年齡大些的“長輩們”,可比與其他學員打上一架困難多了。那些人大多虛情假意,其中甚多與琴家并無交集,面上恭維和藹的笑臉。奈何霜羽這人不太會說話,別人說著她也會點頭附和,偶爾扯著嘴角露個笑容,但也僅此而已了。

但今日及笄禮,好歹都是來祝賀送禮的。因此霜羽今日一直秉持著“盡量忍著,多說話”的信念。最后堅持不了,想找個理由離開。但琴絕堅決不讓。

于是今日的成人禮,在兩姐妹挽著手互相攙扶著結束。

酉時一過,天邊最后一抹霞色消散,夜幕降臨。坐席上溫涼的茶水,余剩的桌食,長廊上遍布的紅毯,堆積如山的賀禮,伴隨著最后一位賓客離開。

霜羽躺在軟塌上,如釋重負般:“終于結束了…”

身旁琴絕在找水喝,大飲一口,“你還說呢,前面你倒挺配合,后面你直接裝啞巴。可把我累死了。”

霜羽閉眸不應。

管家在派人還在收拾。終于可以休息了。

忽然又聽有腳步聲,接著是幾聲重物落地的巨響。

“兩位小姐,這些是今日來的賓客送來的賀禮,劉管家讓我們搬來。”領頭的女子道。

琴絕隨意指了個空位,“放那吧。”

那女子手一揮,身后家丁將禮盒移到空處。再行一禮:“兩位小姐今日累了,好些休息吧。”

等霜羽再睜眼時那群人已經走了,便見琴絕蹲著擺弄這那些禮盒。

霜羽眼睛一動不動,定神愣了半響,終于從軟塌上坐起。

“琴絕,你餓不餓?吃碗面吧。”

琴絕正在看這些大大小小的禮盒都出自何家何人,忽然聽到她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

“嘖,走吧走吧。”琴絕仍是不明所以,就被霜羽推著去膳房。

琴府有兩個膳房,較大的那個平時招待些貴重賓客,需要大面積的擺宴之類。較小的就供琴家人自己的日用伙食。

今日不僅前院的宴席上門庭若市,熙熙攘攘,連后院的小膳房都不得安寧。

疏秋收拾回來,看到此情此景,眼睛又如銀鈴般瞪大,一旁的泯冬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疏秋終是忍不住,問:“小、小姐,您這是準備做什么?”

“準備做碗面。”霜羽正在揉面,手腕上的翠色手鏈被取下來放在一旁,手上沾滿了面粉,臉上倒是白凈。

“小姐,您餓了知會奴婢一聲便是了,何必親自下廚啊…”疏秋道。

琴絕環胸同意點頭。

“何況今日可是您生辰呢?”

霜羽抽空抹了下汗,額角沾了些面粉。緩緩道:“不必了,你們都伺候我這么多年了,更何況你也說了今日是生辰,自然得特別些。一碗面而已,沒事。”

她看向泯冬:“是吧,泯冬?”

泯冬笑著回:“是,小姐。按我們家鄉習俗,生辰日是要吃碗長壽面的。寓意幸福長久。”

“幸福,長壽?”霜羽細細揣摩,又轉頭看琴絕:“琴絕,你也來做碗。”

琴絕一直樂呵呵的笑止住了。

“怎么我也做?今日亦是我生辰。”

“所以啊,一起。”

“不然沒得吃。”她又補了一句。

“行行行。”琴絕揮了揮手。

疏秋和泯冬不好只站在一旁,也參與進來。幫忙準備肉沫,洗下青菜。

現在這膳房徹底鬧騰起來。鍋中水漸漸滾起來,熱氣騰騰。將揉搓好的面條扔進鍋中,再燙上幾片青菜。

不多時,一碗熱氣騰騰的長壽面便做好了。

當幾人端著面回自己院子,月亮已經爬上枝頭。

現在琴珞羽把樓閣讓出來了,如今她與琴絕兩位名正言順的嫡女總算各自都有了單獨的樓閣。

這會兒琴絕正待在霜羽閣樓后的院子里,院子里的花被泯冬照料的很好,花香四溢。院中設有四椅一桌,此刻上面坐著兩個人,霜羽細細端詳著眼前的飄著熱氣的面,再看對面的琴絕,二人恰好目光相撞。

霜羽看眼前長壽面,又看琴絕:“琴絕,咱們換換。”

琴絕聞言,嘴角抽了抽,這下的面條是一鍋里的,但調味的醬汁是不同的,咸淡酸辣都得看調的技術。

琴絕瞟了眼各自碗里水煮蛋,這碗里估計只有雞蛋還能吃了。

霜羽語重心長:“咱們換換,差別不大。”

“不要。”

“今日可是生辰。”

“今日也是我生辰!”

“所以,既是生辰怎能輕易下廚?”

“………”

“你自己好不容易做一回,怎么給我吃?”

“……咱們這兩碗總有一碗是能吃的吧。”

“…………”

琴絕真是,無奈拍桌。然后換了。

兩人倒是有默契,第一口先咬雞蛋,這水煮蛋已經被對半切開,浸滿了湯汁。

霜羽有意無意的吃著蛋,泯冬說吃長壽面必須得加顆蛋。不知不覺雞蛋已經吃完了,終于開始吃面。霜羽倒是沒顧慮,也許是在發呆,也許是真的餓了,小抿一口湯后大口大口吃起來。味道也不差,就是有些咸。

醬料而已,再怎樣也難吃不到哪去。只是霜羽口味淡些,她做的那份琴絕早有預感,嘗不出什么味道。

疏秋和泯冬被留下收拾殘局,回來時兩位小姐沒吃面,已經吃完了。改喝酒了。

這事是琴絕提出來的,吃是吃飽了,但仍意猶未盡,想著翻翻收到的賀禮看有些什么,倒真讓她翻出兩瓶梅子酒來。

酒瓶精致,通體白玉,玉瓶上刻有梅花圖案。掀開木塞,有清宜的果香。正好兩瓶,酒瓶也小,索性不用酒杯,直接執瓶飲。

這梅子酒果香交融,沁人心脾。琥珀色的酒液滑入喉中,清爽宜人。

琴絕仍是疑惑:“你說,今天怎么突然想吃長壽面了?”

霜羽一只腳搭在桌下的木檻上,坐在椅子上半身騰空,又飲一口酒,味道酸甜,酒香濃郁。蕩悠悠地回:“生辰之日,吃碗長壽面。想長壽唄。”

折騰了許久,有些累了。疏秋和泯冬收拾完后霜羽便讓她們回去休息了。

眼下整個院子靜悄悄的,沒有蟲鳴鳥語,四下的花植半開半合。如墨般的天上高掛一輪明月,銀輝爍爍,宛若輕紗拂面。

如此靜的夜,耳畔唯有清風撫發絲。酒意上頭,年少的時候,年少的人,總對未來有期盼,對前途懷憧憬。

“話說,霜羽你今后想做什么?”琴絕的俏臉已經有些微紅了。

“能做什么?若可以,想出去闖闖吧。伏音太小了。”她的聲音有些輕,像被這梅子酒潤過般,清靈沉醉。折騰這么久,頭發亂了。她便將挽發簪取下,纖長的發如瀑般灑下,貼在椅背上。她和琴絕的發都是祖母挽的,除此外,似乎也沒別人了。

琴絕向她潑冷水:“你走了,琴家怎么辦?琴家這一代三個都是女兒,但再怎樣,這諾大的家業也得有人繼承啊。”

霜羽:“所以,可能吧。再說琴家現在有父親,有母親,有祖母。父親不可能一直遠赴邊疆,終會回鄉。若是那樣,一家人聚在一起。也沒什么不好的…”

她搖一搖玉瓶,能聽到細微空靈的流水聲,酒快喝完了。

人也快醉了。

意識漸漸染上醉意,眼前朦朧一片。琴絕抵著額頭,眼睛慢慢閉上。霜羽仍靠在椅背,她微抬著頭,望天上的那輪明月,月明照拂千里。一雙茶色的眸中暈出酒霧,眼前月景朦朧。她醉得欲要睡去,似入了醉夢之中,但眼前景卻不曾變,無暇的月下,高樓屋檐之上,有一抹黑影,應與這夜色融為一體,卻又被天上月眷戀,墨黑的衣身有銀輝閃爍,被月色勾勒,俊郎的容顏。

霜羽眨了下眼,將最后一口美酒飲入喉中。酒液飽滿悠長,醉人心神。

酒意上頭,她雙眸緩緩落下,酒瓶落地,終于是醉了。

月夜之下,悄無聲息。

直至霜羽終于閉眸睡下,銀月下的那抹黑衣才徹底沒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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