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幽街十分繁華,多的是店鋪酒樓。但塵心給的那些錢也只夠她們買些普通的東西。藥坊的旁邊緊挨著一家兵器坊,不知是因為興趣還是什么,霜羽出了藥坊就去了那里。
兵器坊不算簡陋,但也不大。長短大刀,劍,鞭,錘十八般兵器樣樣都有。各式各樣的兵器映入霜羽的眼簾。地方雖然簡陋,可這的兵器樣式非常齊全。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器坊前有一個柜臺,周圍鐵架臺上擺放著兵器。奇怪的是,這里沒有一個人。諸多兵器卻無人看管,也不怕小人偷了去。
霜羽掃視著四周,目光落在一把刀上。那是一把大刀,整體成赤黃色,刀柄沒有過多的修飾,刀刃上閃過一道寒芒,可見刀刃極其鋒利。
霜羽轉(zhuǎn)頭看向琴絕,問:“有什么想要的兵器嗎?”
琴絕被問的一愣。
每個人都會根據(jù)自己的特性選擇與自己契合的兵器,或用于防身,或用于殺敵。如今的琴絕還沒使過什么兵器,自然也不知道她擅長什么。當(dāng)她作勢要仔細(xì)思考時,卻見那旁霜羽微微搖頭,“可惜都是些普通的兵器,沒有靈性。”
這個世界以靈氣為主,沒有靈性的兵器過于遲鈍,修靈的人用慣了自己的兵器再用尋常的兵器威力就不如原來了。
霜羽斂眸。
日后看能不能為琴絕煉制件通靈的兵器,不過想現(xiàn)在肯定是辦不到了。煉器的事講究修緣,得看她有沒有那個能力提煉精神之火,有沒有資格成為煉器師。
離開器坊前,二人特意將坊門虛掩上。若是仍那樣大敞著,只怕早被一掃而空了。
醉青樓,上層密閣。
檀木軟塌上,側(cè)躺一年輕男子。男子青絲束起,身著寶藍(lán)色暗紫紋錦衣,金線勾勒著一朵朵紫金花,紋路精細(xì),腰間系著玉佩。他一手撐在腦后,另只手握著一個銀白酒壺,壺口尤似仙鶴。手微傾斜,酒壺壺口向下,香甜的酒水順著流入他的嘴。
另一側(cè),一與他年齡相仿的男子,一襲青衣,袖口處繡著騰云祥文。旁側(cè)放著一把象牙扇,綴著流蘇。
這時,暗處走來一人,罩著黑色斗篷,全身上下密不透風(fēng)。
喝酒男子意識到來了人,可卻并不在意,依然悠閑地喝酒。
倒是奕君,瞧了眼來人,幽幽道:“你怎么來了?”不請自來可不是什么好事。
“那邊來信了。”聽聲音,是名男子。
“哦?怎么說?”奕君繼而問道。
黑衣男子看著那旁喝酒的月冥風(fēng),問:“他要您殺了霜羽。”
月冥風(fēng)喝酒的動作一頓,輕抬了下眸子斜瞥了眼說話的人,慵懶開口,語氣無比平靜:“為什么是我?”
“他和你都能辦,為何擾我清凈?”邊說邊看了眼那側(cè)的奕君和黑衣人。
“他不夠格。”黑衣人面無表情。這個“他”自然指的是奕君。
奕君聽至此,拍桌而起。指著那人的黑斗篷,異常憤怒:“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不夠格?”
“那個霜羽身邊有些高手,前些日子還認(rèn)了凌天當(dāng)師父,這就意味著整個伏音學(xué)院都是她的后盾。你能打得過那幾個老東西嗎?”那人反問。
奕君一時語塞。
“那你怎么不去?”月冥風(fēng)凝視著黑衣人,眼神盡是冷漠。
“我…她整待在學(xué)院,不好下手。況且聽說凌天送了她一把兵器,其兵器威力巨大。我有把握能得手,但能不能回來就不知道了。”
“哦——也就是說,你打不過她?”月冥風(fēng)將酒放下,一雙秋水長眸抬起,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嘲諷意味毫不掩蓋。
“話不能這么說,人得趨利避害,也要有自知之明。以我的實力殺她個靈者級別的小丫頭自然是不費吹灰之力,可因她現(xiàn)在的處境讓本輕而易舉的事變得復(fù)雜起來。此事,自然也不能盲目行事,要講究策略頭腦……”黑衣人滔滔不絕,口若懸河。長篇大論下來只是為自己辯解他不是打不過霜羽。
可惜。
“這不還是因為打不過?”奕君實在聽得不耐煩了,終于出口打斷他。
一句話把黑衣人惹毛了。
只見那人雙手緊攥著,一氣之下把頭上的斗篷掀掉,露出了那張臉。那是一張極為普通的臉,稱不上什么俊美絕倫,只能說眉目清秀。但此刻那張臉,面目鐵青,怒不可遏:“姓奕的,你怎么說話呢!你別以為我不敢打你!”
奕君卻不以為然,津津有味的喝茶。瞧著那人被活要被氣死的樣子,莫名舒坦。
而讓他們爭執(zhí)不休的霜羽,此時就在平幽街。
那側(cè),霜羽自認(rèn)為需要的東西已經(jīng)買的差不多了,再者也沒有銀子了。二人漫步在大街上,琴絕忽而問道:“對了,你和云川那一掌怎么回事?”
霜羽是有點天賦,可云川與她的階級相差不大,況且自從上次族比過后,她的實力一直止步不前,仍舊停留在十五重。不過看那云川自那一掌后分明一點事都沒有,若說是內(nèi)傷,可能無形之中對人造成傷害的人,至少是靈尊級別。琴絕怎會也不會相信現(xiàn)在的霜羽能做到。
霜羽沉吟一會,坦然道:“是凌霜。”
“凌霜?你的那把劍!”琴絕抬眼,眼底盡是不可置信。
師父凌天送霜羽一把劍她是知道的,前些日子因這劍寒氣太重感染風(fēng)寒她也知道。不過,感染風(fēng)寒的是她。
“不錯,凌霜劍寒氣太重,即使放在儲存空間也無濟(jì)于事,我嘗試將凌霜中的寒氣引出來,卻不知有何作用。方才我那一掌里凝聚的不是靈力,而是凌霜劍的寒氣。”霜羽娓娓道來。
剎那間,一個大膽的想法從她腦中閃過。如果把凌霜的寒氣引入精神之火呢?精神之火主火元素,屬性太過剛烈,況且她還不是精神之火的主人,每當(dāng)她欲要將其引出就會被火元素震懾,若強(qiáng)行引出只怕會被灼傷。不過凌霜的寒氣正好可以壓制,二者相結(jié)合應(yīng)該就能將它引出了。
這個想法大膽但又值得一試。
那旁的琴絕恍然大悟:“所以剛剛你是用的凌霜劍的寒氣?難怪云川沒一招就敗了。”旋即又擔(dān)心起來,“她不會有事吧?若是出什么意外可就關(guān)系到你了…”
霜羽微微搖頭,她本只想給她教訓(xùn),那點寒氣也造不成什么實質(zhì)性傷害。
兩人一番討論后,回到學(xué)院。
才跨過流光門,就撞見了一個人,是賀賢。他似乎有些匆忙,看見霜羽,連忙迎上。
“方才宮中來人,說陛下有事召見。請你入宮!”
伏音皇!
霜羽雙眸微瞪,冷聲道:“可有說何事?”
“不曾。”
“二長老本想把這事攔下來,跟他們說你不在學(xué)院,可那些人卻執(zhí)意要你去,且說會來接你入宮!總之,你先去笙簫殿吧!”一向精明冷靜的賀賢,如今倒有些慌張了。反觀霜羽,淡定不已。
霜羽會意,去往笙簫殿。
殿門古樸,呈深色,上面是古老的紋路,透著森然的氣息。殿門內(nèi),仍舊是三枚靈火,一如既往。殿堂中央,一中年男子雙手負(fù)于身后來回踱步,看似焦急不安。
余吾看見了霜羽,見她仍舊是一副表情,與平日無異,很是疑惑。
不是?這姑娘真真一點不急嗎?
余吾耐不住性子,“伏音皇這次不知道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上次他就想帶你進(jìn)宮,也就是有凌天護(hù)著…說起這個我就來氣!凌天這個王八羔子請個人但現(xiàn)在都沒請來,也不知道是不是住人家那了。現(xiàn)在好了!學(xué)院擔(dān)子交給我一個人扛,他的寶貝徒弟到時出事了這個師父還不在,真是不稱職……”
伏音人都知道凌天的性子,所以那次當(dāng)年懟皇帝也是見怪不怪了。可他是余吾,不是凌天。學(xué)院不能和他撕破臉。但這次,伏音皇好像鐵了心般。
一頓下來,連霜羽都不禁咽了口唾沫,這時,她實在無法將這個老頭和平日里沉穩(wěn)冷靜德高望重的余二長老想象在一起。傳聞,伏音學(xué)院中,院長凌天性格暴躁,沒有耐性;二長老沉穩(wěn)淡定;三長老性格謙遜,和善。這下她知曉了,傳聞有誤。
不過看那老頭如此著急慌亂的樣子,倒是有趣的很。如是想著,眼底的笑意一閃而過。
但仍被眼前細(xì)心的人察覺,頓時一陣哽咽。
“我在這擔(dān)心的要死,你咋就這么淡定呢?你長居府中可能不知道,我和凌天與伏音皇打過交道,那個人可是個陰險狡詐的老狐貍,別看他外表多么……”
終于,霜羽忍不住了,面無表情:
“我是進(jìn)宮,不是上斷頭臺。”
的確,不是上斷頭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