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霜羽想著,既然是拜師,怎么也得隆重一點,誰知就這么草草決定。
大腦運轉(zhuǎn)了一會兒,斜眼看了眼琴絕。琴絕會意。到底一起生活了這么多年,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于是,兩人身體微曲,朝那位德高望重的院長,拱了拱手。
齊刷刷地一聲:
“師父”
“師父”
動作幅度標(biāo)準(zhǔn)一致。
“不錯不錯,以后跟著為師可不虧!”
“…………”
本來她們的聲音是不大的,練武場上大多人都在關(guān)心參加族比人的傷勢。可現(xiàn)在這么一說,眾人都知道,搞得像她拜個師全世界要讓都知道。雖然拜這個老頭拜師確實是人夢寐以求的心愿。
余吾怎么也沒想到,都這么大年紀(jì)的人了,怎還跟小孩般傲氣。得了倆寶貝徒弟估計做夢都會被笑醒吧。
此時,霜羽站在凌天旁。眼神有些放空,不知在想什么。
她不知道,此刻練武場上每個人都盯著她,有恨意,有震撼,有敬重,也有擔(dān)憂和害怕。
凌天以為她是因琴珞羽的事為難,作勢安慰她點什么。
可一道突兀的聲音插了進(jìn)來。
“方才琴家兩女的對決有些怪異,朕希望把嫡女霜羽帶回宮讓葉澤確認(rèn)這場對決的勝負(fù)”
他居高臨下的面對著眾人,漆黑的瞳孔,凝視著白袍霜羽。帶著審視感。
是伏音皇。
這不是商量,是威脅。
葉澤,是皇宮中的藥醫(yī)。實力很強,是位靈宗。
但他特殊不是實力,他和普通的藥醫(yī)不同。他能看的,不只是病。
他能窺透現(xiàn)象看到本質(zhì),能看出人的善惡。或許這是他本身就具有的能力,也就是人們所謂的“天賦”。隨著靈力的提升,他的這種能力也逐漸增強。甚至能,預(yù)知未來。
這在霧星大陸,在伏音國都是一種變態(tài)式的存在。
這種能力,人們給了他一個特殊的名字。叫占卜。而擁有這種能力的人名為占卜師。
傳言,霧星大陸的各地都分布著占卜師。后來,他們發(fā)現(xiàn)他們代下的下一代也擁有這種能力。或許這是家族的流傳。
漸漸的,他們成立了一種組織,那里聚集著霧星大陸有名的占卜師。
葉澤便是位占卜師。
聽聞是伏音皇有恩與他,所以他才愿意跟其身邊多年,都沒有回自己的家族。
現(xiàn)在,伏音皇讓霜羽入宮。琴珞羽受傷,琴墨肯定不會阻攔,父親不在。入宮?為什么?
霜羽醞釀著措辭,紅唇輕啟。
不料,凌天先一步開口:“霜羽和那姓琴的小姑娘的對決都看在眼里,明明是她無視族規(guī),使用禁術(shù)。族比結(jié)束后她的事皇上您半句不提,徒兒僥勝你卻懷疑比試結(jié)果真假。這是何意?”
一針見血,字字珠璣。
眾人的心已經(jīng)提到了嗓子眼。看吧,這才是凌天!和剛才那個笑的像黃鼠狼一樣的不是一個人。
這話說完,伏音皇臉當(dāng)場臉就黑了。還以為對方是皇上他能說的好聽點呢,誰曾想把話說的這么絕。
關(guān)鍵是句句在理。伏音皇這下沒話說了。
霜羽想,這時候應(yīng)該給人找個臺階下,不然太沒面子了。
于是。
“皇上,臣女認(rèn)為方才那場比試臣女的庶妹琴珞羽使用禁術(shù),這是對伏音國族規(guī)的不敬。皇上您不做點什么?為讓后人謹(jǐn)記,切勿再犯”
一雙寒瞳流動著冰霧,她似乎天生為雪而生。
事后,霜羽請求伏音皇降罪琴珞羽之事傳的人盡皆知。
后來,醉青樓中的多數(shù)人也在議論此事。
“噗”奕君一口茶差點噴出來。
“這姑娘……真絕。這話說的,倒是讓人挑不出毛病。”
而后,他又倒了一杯茶,輕描淡寫:“我現(xiàn)在有點心疼那個姓琴的小姑娘了,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少說廢話,你輸了。”
對面,月冥風(fēng)難得沒穿暗紫長袍,穿了件墨色的。側(cè)臉冷銳堅硬,生的劍星眉目。沒了往日的沉重和壓迫,多了份少年感。散漫地說。
奕君無奈嘆了口氣,他愣是沒想到就這琴珞羽還能輸。
“要我做什么?”
“聽說,你的醉青樓讓人給砸了?”他抬了抬眼,看向遠(yuǎn)處的琴府。
奕君:“…………”
“對,查了下是藍(lán)凌那些人干的。平日便囂張的不行,還敢來我醉青樓鬧事。要不是那日我不在……”
喋喋不休。
月冥風(fēng)煩悶地移開眼,從他的長篇大論中簡略地挑了重點。
頃刻,他說:“是伏音學(xué)院的人幫的你?”
“聽手下人說,是他們。”頓了頓,他有些為難:“你說,要不要給人家道個謝?”
醉青樓的地理位置挺好,屹立于伏音國的中心。碰巧他們又身在第二層,坐在二層外面的臺席。欣賞風(fēng)景倒是不錯。
月冥風(fēng)思緒抽離了一會兒,良久,捏了捏鼻梁:“如果他們不幫,后果會怎么樣?”
后果會很嚴(yán)重,如若那天他們沒有阻止。憑醉青樓的下人是對付不了藍(lán)凌那群人的。就算他們會顧及這酒樓的主人,但所真動起手來也絕不會留情。會是一比不小的損失。這么說來,他們這個忙幫的到是挺有價值。
“不光謝,還得送禮!”他終于想通。
月冥風(fēng)抬了抬眼,漫不經(jīng)心:“隨你。”
————
琴家。
伏音皇顯然是被霜羽這番話震撼到了。漆黑的瞳,渾濁的眼。毫不避諱地直視著她。
霜羽也不俱,古井無波的眼,與他的目光自空中相撞。
嘴角勾起一抹譏誚之意。
誰也沒有先開口。倒是霜羽這話,徹底激怒了步月梓,她早已苦紅了眼,如潑婦罵街般:“霜羽!珞羽已經(jīng)敗了,你還要怎么樣?非要把她逼上絕路嗎!”
雖說步月梓不是琴珞羽的親母,可她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種話,平日塑造的那副掌家主母的形象也算是毀了。不過看來,步月梓對琴珞羽的愛是真的。
但她沒有理會,平靜地等待伏音皇的答復(fù)。
俄頃,伏音皇無奈嘆氣:“琴家琴珞羽,無視族規(guī),使用禁術(shù)。待傷好后逐出琴家,撤除其身份地位。永遠(yuǎn)不能踏進(jìn)琴府半步。”
音落,步月梓再也忍不住,無力癱坐在坐席上,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完了,全完了。
她的珞羽一生就這樣毀了!她本應(yīng)風(fēng)光一世,她的人生還很長。被逐出琴家,那她一切也沒有了,被人唾棄,被人們咒罵聲淹沒。誰都可以欺負(fù)到她身上。
霜羽也未料到伏音皇會下這么重的處罰。
想到她的琴珞羽的那一戰(zhàn),琴珞羽使用禁術(shù)他不驚訝,甚至到最后她想殺了她伏音皇也沒阻止。
她想,如若她沒有勝,那死的人就是她了。那伏音皇還會不會因為使用禁術(shù)而處罰琴珞羽呢?
興許還會賞吧。
兩敗俱傷才是他想看到的吧。
她這席話,只是單純試探一下伏音皇。就算他沒有降罪于琴珞羽,琴珞羽遭禁術(shù)反噬如若沒有死也終究是廢人一個。掀不起太大的風(fēng)浪。
只不過鬧了這么一出,她也知道了伏音皇的為人,想來今后的事多少會受到他的阻攔。還是小心為妙。
畢竟,和皇家人作對,可不是什么英明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