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愷犯了個錯，他直接對著別人都看不見的弟弟說話了，而且就是對著空氣在說，樣子很中二。
剎那間，樓層走廊里的各位工作人員對范愷投來了一種怪異的眼神。
那眼神就像是在看神經病一樣。
“這怕是個傻子吧，對著空氣大喊什么？”
“真是，有病趕緊去治啊，，在這里亂喊什么？”
范愷聽見了一位工作人員和他的同事竊竊私語著，那種眼神，就是關懷智障的眼神……
范愷趕緊擺出笑臉，向走廊里的各位工作人員回了句不是。
“哦，不好意思各位，最近壓力比較大，脾氣不太好，總會莫名其妙的大喊。我這幾天就會去醫院查查的。”
那些工作人員有的微微點頭；有的置之不理；有的則默默無言，都自己做自己該做的事去了。
“呼……”
范愷輕輕呼了一口氣，坐到走廊邊的椅子上，小幅度的沖弟弟招了招手，讓他過來坐到自己的旁邊。
為了不再次招來別人的白眼，范愷握緊拳頭，拄在嘴上。
同時說話的聲音再小上一些。
這樣一來，經過自己旁邊的人就不會認為自己是自言自語的神經病了。
……
“你剛才說，那棟大樓是你弄塌的？”
“你可別嚇我……”
范愷用另一只手抹了抹額頭上沁出來的汗滴，目光緊張地看著自己旁邊空無一人的座位。
弟弟坐在椅子上，舉著小手說道：“二哥哥，我沒有嚇你。”
“昨天下午我太無聊了，在街上玩的時候正好碰上了一個怪人，他跑得很快，不過沒有看見我，但我還是去追他了。”
“他跑進了那棟大樓，是一棟正在建造的，里面沒有人，它移動得特別快，我就用激光眼射他，沒想到他一被激光射中就軟在地上了……”
“我還以為這玩具有多耐玩呢！”
“嗯……”
這是范愷第一次聽見弟弟說出“激光眼”這三個字，他立馬想到了自己看過的科幻電影。
“是那種從眼睛里射出來的激光么？”
雖然是明知故問，但范愷還是要確定一下。
“是啊，二哥哥你說得對！”
弟弟揮舞著雙手，樂道：“那會認我最開心的不是殺死那個怪人，而是接下來發生的事。”
“你的意思是……還沒有結束？”
范愷換了一只手拄著嘴，總是一只手待著不動，自己總以為會被別人認作是在做行為藝術。
“沒有哇，那么簡單就結束的話，大樓也不會塌了。”
弟弟雙眼閃著紫光，道：“剛才我聽到里面的人說那個怪人叫作‘幽冥傀儡’，對嗎？”
“額……好像是，我沒仔細聽。”
“應該是叫這個名字，那個怪人雖然被我的激光射穿了，但我發現那只是一個傀儡，也就是說——”
弟弟頓了頓，眼中的紫光愈發明亮：“本體還沒有被我殺死。”
“但是本體沒一會兒便找了過來，就是自己送上了門，又釋放出好多傀儡。”
“我一看這么多免費的玩具，當然沒有錯過，肯定要好好玩一玩。”
“……”
“額，行了，我覺得我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了。”
范愷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道：“你用激光眼亂射起來，把大樓毀了個遍，對不？”
“玩具那么多，我太興奮了……”
弟弟低頭掰著自己的小手，聲音小了下去。
“但是沒有造成人員傷亡，那個建筑物沒有人！”
弟弟又抬起頭，眼神很認真地說道。
“沒人就好，傷了人咱可賠不起。”
范愷眨眨眼，望著實際上空蕩蕩的椅子，又道：“好在面試的時候我說了不知道了，要不然……”
“我估摸著隨意毀壞建筑物就當不上英雄嘍！”
“不會的，”范愷弟弟跳下了椅子，像個小大人似的朝著范愷說道：“他們既聽不到我和你說話，也看不到我在哪里，沒啥事。”
“是這樣么，”范愷皺著眉頭，像問弟弟一個問題。
但話剛到嘴邊，范愷又把問題咽了回去。
這個問題也是困擾范愷已久的問題之一:
為什么除了自己之外，別人都看不到自己的家人？
“咳咳，哎弟弟啊，”范愷放下了拄著嘴巴的手，拿食指蹭了蹭自己的鼻子，道：“面試的時候他們問我的另外四個問題，你都有了解嗎？”
“另外四個問題啊……”
弟弟像是在吊著范愷的胃口，道：“我不能說。”
“嗯，不能說？意思是你知道這些事？”
范愷沒控制好幅度，一下子往前低下身子，看著自己眼前的弟弟，認真地問：“告訴我，給你多買幾個玩具！”
弟弟還沒有回話，旁邊便走過來一個工作人員，沖著范愷，戳了戳自己的腦袋，面露難色地說道：
“您沒事吧，如果這兒有問題趕緊去醫院，英雄協會不歡迎你這種腦子有問題的異變者，明白了嗎？”
“啊……”
范愷看了看那名工作人員，無意識的情況下，他的眼里冒出了藍光。
“你看我現在還像是腦子有問題的么？”
范愷有禮貌地笑了笑，道：“我現在還不是英雄，又不會給協會帶來什么名譽上的損失，您沒有必要說話這么好聽呢。”
“您也有要去忙的事吧，別把時間浪費在不需要你操心的人身上。”
范愷微笑著，臉色突然變得有些發冷。
這工作人員一看范愷的變化這么大，也咽了口唾沫，不再說些什么，拿著文件“嘁”了一聲，離開了走廊。
幾秒后，范愷眼中的藍光消失了，他晃了晃腦袋，看著靜靜坐在地上的弟弟，道：“哎，你還沒有告訴我那四件事你了不了解呢？”
“我了解沒有用，關鍵是你要了解，”弟弟也認真道：“哥哥姐姐，爺爺會分別回答那三個問題，等咱們回去后你問他們吧。”
“為什么你不能告訴我？”范愷撓撓頭，瞇起眼睛問道。
“因為媽媽不讓我告訴你。”
弟弟說著，指了指不遠處的會議廳，道：“馬上就有人會叫你進去了。”
“什么？”
聽著弟弟說的話，范愷不由自主地把頭扭向了那間會議廳的門。
果然，沒過幾秒，一個面試官便打開了門，沖著坐在椅子上的范愷招了招手，示意他再次進去。
范愷沒有回頭看弟弟，而是快速地進了房間，再次坐在了那把軟椅上。
“好了范愷先生，”之前問范愷問題的那名面試官沖他點點頭，道：“我們已經確定了面試結果，可以把結果告訴你了。”
范愷看著那名面試官，他的臉上出現了一絲不自然的緊張。
“好的，您說吧，我準備好聽了。”
范愷說完，又望向了坐在一邊的警犬俠，那張狗臉上的神色也是那種緊張的樣子。
其余幾位面試官的臉色也是莫名的緊張與驚訝。
“你們怎么了？”
范愷對這種氛圍感到極度不自在，他看著那些人，道：“過不過的，把結果告訴我吧，就現在。”
男面試官看了一眼范愷，又望著警犬俠，好像是在征求它的同意。
“告訴他吧。”
警犬俠輕言一句，狗背靠在沙發上，眼睛緊緊盯著范愷。
“是，經過商定——”男面試官慢慢地說：“英雄協會第六分部決定把你招收為英雄，異變量級定為C級。”
“喔，是C級英雄！”
范愷點點頭，笑道：“那意思是我現在就是英雄協會的一員了，是吧？！”
“額……關于編制問題，”男面試官緊張地看著范愷，道：“你有一個月的試用期。不過你不用擔心，試用期也有工資。”
“試用期？”
范愷沒有把不樂意的表情做出來：“為什么還有試用期？”
“我們經過綜合考慮，認為你的潛力很大，但需要進行引導。”
“同時，你還不會使用多種能力，我們也就暫時不能給予你更高的等級。”
“每當你完成協會發布給你的任務后，根據任務完成度我們會給你給予相應的報酬，剛才說的工資只是基礎工資。”
“同時，根據任務完成數量以及群眾滿意度等一系列指標，我們會逐步提高你在英雄等級中的排名。”
“既然成為了英雄，就要負起相應的責任。”
警犬俠頓了頓，道：“對抗怪人，保護衛星城。”
“保護好衛星城，就是在保護市民，也就是在保護高墻總區。”
“你可以做到嗎？”
范愷看著目光炯炯有神的哈士奇，鄭重地點點頭，道：“我能做到。”
“很好，”警犬俠又說：“如果你完成的任務等級很高，我們會考慮提前結束試用期，直接給你轉正。”
“所以，決定權在你手上，試用期就一個月，你可以的。”
“等你打開手機去協會官網上查閱時，你會發現你自己位于C級英雄第153位。”
“這個排名需要靠你自己去提升。”
“還有一件事，你暫時沒有英雄稱號，等試用期一過，辦理轉正手續的時候，會有工作人員給你起稱號的。”
“好了，我說的足夠清楚了嗎？”
“嗯，很清楚。”
這次范愷沒有點頭，而是站起身子，語氣變得有些不一樣。
同時他的眼中，第二次散發出了黃光。
“過不了多久你們就會發現，給我定的英雄等級太低沒有好處。”
“英雄等級低，便沒有人關注我，但我會主動引起你們的關注。”
“我會怎么做呢？”
“嗯——我也不知道，不過你們做好心理準備就行。”
“對了，我很想見見獨眼武士，不知道以后有沒有機會，如果有，你們幫我安排一下。”
這些話說完，范愷便離開了會議廳，徑直走出了英雄協會第六分部的大樓。
……
“長官，他說話的語氣怎么突然變得不一樣了？”
男面試官看向警犬俠，默默地問道。
“總部給咱們的資料里注明了，六色光波爆炸事件中，他是位于中心點的唯一幸存者。”
“六色光異變者，他是獨一個。”
“想必是因為他的特殊性，導致他會這樣奇怪吧。”
“喔，是這樣么？”
“對啊，真的只是這樣嗎？”
警犬俠透過玻璃，望見了剛剛走出大門口的范愷，眼中的藍光一只閃爍著。
“也許，招收他為英雄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