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油倒入大桶。

再倒入用木炭過濾了的柴灰溶液。

接著，郁蝶指揮蔡嶸進行攪拌。

“大小姐，我來我來！”

這時，傻小子二明突然自告奮勇。

蔡嶸瞇眼看向二明，心中有些擔憂。

雖然他能猜到，二明自告奮勇，并不是想在大小姐面前顯存在感。

而是覺得，自己一個年輕人都閑著，讓他一個老人家干活不好。

但蔡嶸怕郁蝶誤會。

“也可。”郁蝶無所謂道，對二明的自告奮勇不置可否。

二明根本讀不出蔡嶸眼中的擔憂。

在郁蝶應允后，他就興致沖沖的拿起木棍進行攪拌。

攪著攪著，木桶內的液體有了變化。

原本泛黃卻透明的油水混合物逐漸變得混濁。

隨著二明繼續攪拌，木桶內液體的透明度越來越低，也越來越粘稠。

老實孩子二明繼續奮力的攪拌，體力開始劇烈消耗，力氣逐漸不夠用，攪拌的速度也越來越慢。

“郁蒙。”郁蝶突然道。

“是。”

顧蒙明白郁蝶的意思，應聲后走到二明身邊，用手背拍拍他的手臂，示意他退到一邊。

二明不好意思的垂下頭，讓開位置。

顧蒙抓起木棍開始攪拌，動作流暢，絲毫不見艱難，仿佛攪拌的還是之前的油水混合物一般。

讓一邊的二明看得目瞪口呆，對顧蒙的力氣有了清晰的認知。

隨著顧蒙繼續攪拌，木桶內的液體越發濃稠，逐漸化為膏狀物。

“可以了。”郁蝶示意顧蒙可以停下。

“是。”顧蒙放下木棍，退到一邊。

然后郁蝶走上前，伸手從木桶內挖出一點淡黃色的膏狀物，抿了抿手指，然后放到邊上的水桶內沖洗干凈。

感受著指尖從滑溜到摩擦力大增，郁蝶微微點頭道：“不錯，成了。”

而蔡嶸和二明旁觀到現在，依舊沒明白郁蝶在做什么。

“大小姐，這就是肥皂嗎？”顧蒙故作好奇地問道。

“嗯，你洗個手試試。”郁蝶道。

“好。”

顧蒙回到木桶邊，摳出一些肥皂，在手上搓弄。

此時的肥皂還沒干透，顧蒙不用水也很快搓出一手泡沫。

將手放入邊上的水桶，洗去泡沫。

顧蒙搓著手背，故作驚訝道：“大小姐，這肥皂真神奇。”

而蔡嶸看到這里，總算看懂了郁蝶在做的事，還隱約意識到了肥皂的價值。

他瞳孔一縮，總有種要被滅口的感覺。

“看明白了。”郁蝶扭頭看向蔡嶸。

蔡嶸點點頭，沉聲道：“看懂了。”

他說得有些艱難，仿佛在壓抑著什么。

然而卻聽郁蝶繼續道：“以后這里將改為肥皂作坊，柴灰液由你們秘密掌握，濾出后提供給他們，由他們攪拌出肥皂，可以做到嗎？”

蔡嶸聞言面露驚訝。

這郁家大小姐竟將這么重要的事交給他？

為什么？

她知道他的身份了？

蔡嶸有心想開口確認，卻又覺得此時不是挑明的好時機。

“怎么，做不到嗎？”郁蝶又進一步。

這時，不等蔡嶸回答，二明就連忙道：“能做到，能做到！大小姐放心，我們一定能做到。”

被二明這個豬隊友一參活，蔡嶸不得不作出決定。

他看了二明一眼，嘆息一聲，扭頭看向郁蝶，回道：“是。”

得到答復，郁蝶微微點頭，表示滿意，“你們也試一試。”

“是。”

蔡榮早有這樣的想法，也摳起一點肥皂，在手上進行搓揉，再洗去。

總算對肥皂的效果有了更清晰的認知。

果然不是凡品。

之后，他又按照郁蝶的吩咐，取來一條小布巾，蘸了油，再用肥皂去洗。

結果令蔡嶸駭然。

這油竟是直接溶于水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大小姐，這東西……恐怕會惹來大禍！”蔡嶸滿臉凝重，忍不住提醒郁蝶。

他沒想到肥皂竟然比他想象中的更夸張。

郁蝶勾起一個自信的笑容。

“放心，他們不止不敢對郁家出手，甚至不會派人入作坊刺探情報。

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別將你們保守的秘密泄露出去，就夠了。”

蔡嶸面露一絲驚訝，他實在想不到郁蝶哪來的底氣。

但他也知道郁蝶不是傻子，不會空口說白話。

于是他應道：“是。”

“很好，我們繼續。”

郁蝶繼續指導蔡嶸。

告訴他大體的油堿混合比例，需要攪拌到什么程度。

還告訴他們，之后還要制作模具，將肥皂當做糕點一般塑形，并且模具上還需要刻印某個徽記。

“都懂了嗎？”郁蝶問。

“懂了。”蔡嶸回答。

“懂了。”二明也在一旁搭話。

顧蒙覺得這一幕有些似曾相識。

“嗯，你以后便是肥皂作坊的作坊主了，之后我會讓人下達正式的任命文書，希望你不要辜負我的期望。”郁蝶最后道。

“是。”

雖然對郁蝶的信任感到莫名其妙，但蔡嶸還是決定肩負起這些責任。

他也是想做些事的。

只是過去的他沒能力，現在或許可以嘗試。

……

回到郁府。

顧蒙扶著郁蝶下馬車后，幫郁蝶搬下一大桶精煉過的素油。

素油，也就是植物油。

這個世界的人，如今也沒開始食用植物油，而是將植物油以燈油的方式使用。

郁府自然不會沒有燈油。

但顧蒙跟郁蝶去看過，這些素油保存不當，已經有些臟了。

當燈油沒事，但郁蝶可不想用這些臟油來制作香皂。

幫郁蝶搬了一大堆東西進書房。

雖然已經對郁蝶的目的有了猜測，但顧蒙還是刻意問道：“大小姐，你準備用這些做什么？”

“香皂。”

果不其然，郁蝶說出了顧蒙意料中的答案。

郁蝶之前教給蔡嶸的，是一種非常粗糙的肥皂制法。

除了洗得夠干凈，這種肥皂可謂是一點優點也無。

若是制作的不好，還有傷皮膚的風險。

主要作用，還是洗衣服，以及洗一些其他物品，屬于低端平價用品。

而經過特殊方式調配的香皂，才是真正上等的洗浴用品。

熏香、護膚。

對女性來說，甚至比得了胭脂等物品，絕對能開辟出一條新的奢侈品道路。

看來這才是郁蝶的真正目的。

顧蒙只是沒想到，他上輩子竟然連香皂都搬運過來了嗎？

不過他也不太肯定這個猜測

也可能是這個世界的匠人，通過肥皂研發出了香皂。

顧蒙從不懷疑古人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