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繼續渴望著戰斗，他看著莫無憂。但他明白，他現在還是不夠格挑戰莫無憂。

莫無憂卻從遠處感知到了一些東西，所以他沒有看莫凡。

莫無憂的視線越過莫凡，越過被兩人擊穿的大樓，看到了天邊漸飛漸近的黑點。

莫凡也隨著莫無憂視線向遠處看，但很遺憾，莫凡認不出那是什么。

“怎么了？那是什么妖魔嗎？”惡魔莫凡語氣有些興奮，他現在迫切的想要殺點什么。

“那是斬空。”莫無憂語氣無奈。

“哦。”莫凡的理智告訴他，那不能殺，所以莫凡的語氣有些失望。

“你也別想著跟斬空打，你現在的情況很容易失控，斬空有可能會處理不了，雖然不會死人，但我不想像抬死豬一樣抬你們回去。”莫無憂進一步警告道。

莫凡點點頭，示意自己已經知道了。

兩人說話的時間里，斬空越飛越近。

斬空身上的風之翼已經很模糊，臉色也有些發白，那是過度使用魔能的表現。

從天空俯瞰。

殘破的風之羽翼牽引著疲憊不堪風塵仆仆的人慢慢墜下。

風息卷起漫天塵土，卻吹不熄地面惡魔身上的烈焰。

惡魔莫凡微微瞇眼，已經變得恐怖詭異的面龐上，卻浮現出了笑容，他的聲音依然嘶啞：“斬空老大，你怎么過來了？”

斬空的風之翼在落地時就已經完全破碎，化作最基礎的風元素消散在瓦礫石堆中。

斬空看了看旁邊的莫無憂，又看了看已經面目全非的莫凡，心里的奇怪與悲傷混合，他問道：“你們……現在是什么情況？”

斬空覺得很奇怪，莫凡還活著，是個好消息；但莫凡變成了這幅鬼樣子，是個壞消息。

莫無憂沒來的話，莫凡被陸年改造成了惡魔，倒是很正常；但莫凡變成惡魔之后，莫無憂就站在這，陸年反而不見了，這就奇怪了。

斬空知道一些惡魔系的事情，有些哽咽道：“唉，無憂啊，我們來晚了啊。陸年這個該死的家伙，等我找到他一定要把他碎尸萬段。”

莫無憂打斷道：“那你沒機會了，我已經這么做了。”

化成灰，大概算得上是碎尸萬段的最高境界吧？莫無憂默默想道。

斬空被噎了一下，悲傷的情緒有些不連貫，但還是道：“可惜了，你要是早來一點，或者我要是早來一點，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

莫凡覺得奇怪，這里面大概是有什么誤會，于是他道：“什么早來不早來，莫無憂一直跟著我們啊。”

斬空愣住了，然后怒吼道：“那你怎么變成這幅鬼樣子了？陸年臨死前是不是騙你們說這東西是寶貝？莫無憂你怎么這么蠢！這東西根本就是毒藥！”

莫無憂無辜被罵，也覺得生氣，于是同樣怒吼道：“你來晚了你還好意思吼？毒藥？血利子已經被我改造過了，莫凡現在安安靜靜的站在這呢，你是不是傻了？”

聽完這話，斬空覺得莫無憂與莫凡兩人肯定是小看了惡魔系的缺點，頓足捶胸道：“你們真是太糊涂了，莫凡，你，天生雙系啊，按部就班就有能力走上魔法巔峰，為什么要劍走偏鋒呢？”

莫凡看了看旁邊的莫無憂，道：“按部就班可永遠追不上莫無憂。”

斬空頓了一下，這，好像勸不下去了。

沒辦法，斬空只得換個角度，他辨識了一下莫凡現在的狀態，繼續道：“那也不能用這種方法啊。我知道莫無憂可能憑借高階法師的能力讓你保住了理智。但惡魔這東西的后遺癥實在太嚴重了，你靈魂的創傷需要無數的精魄來填，糊涂啊，糊涂啊！”

莫凡無法與斬空解釋，旁邊莫無憂卻道：“區區精魄，何足掛齒。”

斬空冷靜下來了，道：“唉，事情到了這一步，應該還能補救，莫凡，跟我回軍部，我們想辦法給你……”

莫凡卻打斷道：“斬空老大，軍部不欠我的。”

斬空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莫無憂也點頭：“斬空老大，我們知道你是好心，但莫凡要是用了軍部的精魄，以后就必須加入了，我們沒有這個計劃，而且莫凡說的對，軍部不欠我們什么。”

“可我欠你們的。”斬空如此說道。

斬空來之前，就在心里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他都會讓莫凡活下來。

莫凡卻笑了笑，惡魔化的臉龐上扭曲的笑容有些丑陋，接下來的話也非常的狂妄：“斬空老大，既然你說了我的后遺癥需要精魄，你還說你欠我們，軍部就先不去了，那就接下來跟我們一起殺妖吧。”

莫凡指著周圍無數妖魔的尸骨，道：“這些，全是我的杰作！”

黑紅的烈焰燃起，莫凡情緒激動之下，身上的力量有些控制不住。

斬空看了看地上妖魔的尸骨，看了看莫無憂，再看看莫凡，突然想起。對哦，他現在好像打不過這倆開掛的，所以怎么可能把他們帶回軍部嘛。

斬空心里五味雜陳，道：“算了，我還是先把你們的同學和那些犯人送回去吧。”

遠處，學生與軍人們察覺到了莫凡之前斬殺群妖鬧出的動靜，他們經過商議，認為莫無憂與莫凡這現在反而更安全，于是正在趕過來。

莫無憂道：“我只處決了陸年，正好，讓他們回去跟你接受審判吧。至于學府的歷練生，到了安界他們就安全了。我跟凡哥在這殺妖，獲取填補靈魂的精魄。”

斬空有些無奈，這里的情況不屬于他設想中的任何一種，莫無憂與莫凡的選擇總是出乎他的意料。

斬空最后還是嘗試道：“要不莫凡你先跟我回去？你應該也感覺到了，你現在動用的力量越多，到時候還的債也越大。”

莫凡搖搖頭，看了一眼莫無憂，又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小泥鰍，道：“不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莫凡心里想道，我跟莫無憂都有能把殘魄凝練成精魄的能力，倆人的效率就能趕上幾十人的魔法小隊了，還債還是很容易的。

而且，化身惡魔之后，莫凡其實控制不了自己的戰斗欲望。

或者說，莫凡原本，骨子里就是一個戰斗狂！

莫無憂也是與莫凡一樣的想法，去軍部當然很好，但既然莫凡與他有能力自己解決，那就沒必要麻煩別人了。精魄在任何情況下都是稀缺的，軍部的精魄，應該留給更需要它們的人。

而且，這幾年，他好像也沒有痛痛快快的戰斗過了。

莫無憂道：“斬空老大，你們先回，我幫莫凡弄點精魄就回。別的東西等我回去，我會和各方面解釋的。”

斬空也知道莫無憂守夜人的身份，既然莫凡與莫無憂的態度堅決，他也不好說什么，只能尊重兩人的選擇，于是道：“好吧，別讓莫凡失控了。”

斬空算是姍姍來遲，同樣的，兩學府的學生與陸年的手下也是，他們到這里的時候，什么也不知道，就被莫無憂三言兩語扔給了斬空。

大家有些懵，莫無憂之前還是一副對軍方的人毫不信任的樣子，現在怎么就直接把他們托付出去了。